第二十章

林永年看著手中的辭職報告，知道自己的努力還是白費了，他還是未能留住許娜，許娜還是走了，連一點兒挽留的餘地也沒有，無論他怎樣說，她只是搖頭。他知道這個結果是不能避免的了，雖然這有些傷感，但這也應該算是不錯的結局了，至少許娜擺脫了這個感情的漩渦，而不是越陷越深。

曉芳望林永年說：「林總，你找我。」林永年點點頭說：「坐。」「林總，我已經和許娜談過了，但我不知道她是否能聽得進去？」曉芳說。「謝謝你，我已經知道了，這是她的辭職報告。」林永年說著把那份報告遞了過去。

「為什麼會這樣呢？對不起，林總，我還是沒能幫上你的忙。」曉芳似乎有些歉意。「不。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這應該是很不錯的了。」林永年的表情有些沉重。

曉芳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想，如果是自己，那該怎麼辦？她會不會也像許娜那樣離開呢？或許這是最好的方法了，只有離開，你才能找回自己，才能有新的生活。雖然這一切令人感到惋惜。

她問，「她沒有再說些什麼？」林永年搖搖頭，曉芳感覺許娜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她知道在什麼時候應該堅決，在什麼時候應該果斷。這種事既然是這樣，那當然是走的徹底一點兒好了，否則你就永遠也走不出這個陰影。

林永年抬起頭望著曉芳，問：「我是不是個很沒用的男人？」曉芳奇怪地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敢肯定沒有人會這樣認為的。」林永年苦笑了一下。他真的迷惑了，他不明白這生活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他真的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自己的生活到底是怎麼了，這一切有沒有問題呢？與妻子雖然相儒以沫，但這就是生活嗎？自己在這種既定的格式中是不是失去了自我？所謂的愛情又是什麼呢？家庭的責任，還是丈夫爸爸的義務？

許娜走的很正確，她知道在這種環境中只會讓自己無法自拔，因為每天都要與他接觸，你是再堅決也不可能完全放得下的。所以離開是最好的了，因為這種感情是肯定不會有結果的。

曉芳默默地走出了辦公室，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難過，不僅僅是因為許娜走了，她是應該為她祝福的才對。只是她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生活了，以前與大剛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這些，那時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就是了，但現在看來，這種平淡也是很難的，一時的平淡可以，難的是一世的平淡。現在自己與大剛是很平淡，但這種平淡中是否孕育著危機呢？最近一段時間兩個人之間說不出的隔閡，是不是這種危機的前兆呢？或許自己進這家公司真是個錯誤，它改變了自己整個的生活秩序，把原先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生活模式一下子全擊碎了，再想恢復平常已經不可能了。

林永年還是決定與妻子做一次長談，他覺得這已經非常有必要了。他沒有想到妻子竟然也十分認同這個觀點，妻子說她有這個想法也很長時間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在她的記憶中，他們的感情從來就沒有過什麼**，一切似乎只是在完成程序，就像計算機，你編好了程序，它就是進行運作就是了。再這樣下去，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保持自己的心態平衡。

林永年也同意這個觀點，他說他也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她就是覺得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了，他也不知還能再做些什麼。他說，我們除了家庭的責任外，能不能都拿出點兒時間考慮一下各人的問題，看我們到底是在哪一方面出了問題？妻子說好吧，我們都好好反思一下吧，想好后再做決定。

林永年沒有想到真讓自己考慮時，他竟不知怎麼考慮了，想來想去，他覺得自己平靜的生活之所以被打破，根本原因還是在於自己，因為自己心的波動，其實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自己為什麼還要揪著不放呢？自己現在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是非常幸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地，這個天地是屬於你的，在這裡你可以自由發揮。但別人的天地始終都是別人的，你冒然闖入，不僅打破了別人平靜的生活，就連自己的天地也丟了，而別人的天地始終是別人的，你是怎樣也搶不過來的，到最後你會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林永年終於想明白了，其實生活是靠自己去營造的，你想讓它怎樣，它就怎樣，方向是在你自己手中的。他突然感覺這些年似乎對妻子太過粗心了，竟然很少給她應得的溫柔。他轉過身，發現妻子竟也在看著自己，他頓時一股熱流湧上心頭，緊緊地抱住了妻子，輕輕地叫她的名字。妻子知道丈夫終於想明白了，她的眼淚流了出來，丈夫慌了，趕緊用嘴去舔，鹹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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