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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在那晚過後便集合去圍剿組織殘餘力量了。
在這之中,傷員沒有參加,被送到了醫院。
明依沒有見到降谷零,這是個好消息,但也不算什麼太好的消息。
她等呀等,不過幾天,就覺得似乎已經過去了一年。
即將去機場的威爾遜拍拍她的肩,再次示意她關注一下那個風信子話筒。
「有句話不是說,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嗎,我有預感,你會迎來事業第二春的。」
「……謝謝你的祝福,但我情場並沒有失意。」
「哦~」威爾遜挑了挑眉,「可是,婚姻屆被你撕了,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吧。啊!對對,你還有戒指,不過戒指就是個金屬圈而已嘛,你要是願意,再買9個戴上都可yi——」
一個抱枕被扔到了臉上。
「噫,看來你和日本主流的大和撫子貌似差了不止一點點啊,我聽說那人不是很傳統嗎?」
「你是不是想被打?」
威爾遜笑了起來。
「不錯,感覺精神狀態比之前好多了。」
「你呀。」
明依嘆了口氣,目送威爾遜上車,收穫一句「我一定要來參加婚禮!」的臨別贈言。
後續的麻煩事有很多:定期去醫院治療被Chablis打傷的腿、退掉和朝霧一起住過的公寓、準備事務所一早定下的跨年演唱會、回答公安的各種問題,以及——
處理波洛。
雖然明星男店員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可波洛咖啡廳還是一如既往地人氣爆棚。
榎本梓開門見到明依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身體比大腦先行一步的擁抱。
這要放在平時,她肯定是會被保鏢罵的。
榎本梓擔心地抬起頭,學著安室先生的樣子摸了摸她家店長的頭。
「我沒關係啦。」
「騙子。」
友善活潑的美少女店員第一次對上司說了重話。
明依掙脫出懷抱,輕車熟路地走到吧台,從柜子里找出自己的圍裙。
波洛的圍裙有很多條,在她成為店長后,還一度集齊了彩虹的顏色。
唯獨手上這條粉色的,是店家的贈品,整間店裡唯二相同的顏色。
當時的明依想的很簡單,多出來的就給自己吧。
於是在她試過之後,那個叫安室透的人找出針線,在布料上認真縫下了あい兩個字。
「我現在或多或少明白小蘭的感受了。」
「什麼?」
「等待的滋味呀,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他的消息,又害怕聽到噩耗。」
「店長……」
安室透也是降谷零的一部分。
就像自己在這裡很自在一樣,零在這裡也會放鬆心情吧。
她怎麼才想起來呢,差點就要把這家店給讓出去了。
同時還想起航哥哥說這裡是夫妻店的玩笑。
其實也沒說錯吧,這裡的確是諸伏明依和安室透的夫妻店呢。
明依站起身,繫上圍裙,眼睛投向店裡一直開著的電視機。
屏幕上滾動播放著娛樂新聞,明明是司空見慣的東西,卻看得她怒上心頭。
「小梓,會怎麼想呢?如果摩卡結婚的話。」
「是安室先生嗎?」
「為什麼會想到安室先生?」
「因為……比起在電視上看到活躍的摩卡小姐,我更希望你能在平凡的日子中幸福。」榎本梓笑笑,指了指電視上那個碰瓷明依炒緋聞的男演員,「如果安室先生是這個樣子,我才不會同意呢。正是因為知道了他的品性,才會覺得你能幸福快樂地和他在一起啊。」
明依眼裡又蓄起了淚。
榎本梓不知道,這番話對她而言有多珍貴。
在這望不見邊界的日子裡,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勇氣。
「謝謝你,小梓。多虧了你,才讓我能下定決心。」
「誒,是什麼……」
明依眨了眨眼,對她拋出一個wink,「到時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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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摞雜誌被啪地扔到桌上,罪魁禍首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他看著眼前那個一臉雲淡風輕、舀著罐頭逗狗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
「你幾歲了?還需要我給你做危機公關,你知不知道自己這事辦的多離譜?」
「我結婚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先自己看看。」
雜誌封面赫然是戴著墨鏡口罩的她,地點則是區役所門口。
「怎麼深夜窗口還有狗仔隊蹲點呀,這也太敬業——」
「別說廢話了!」社長氣急敗壞地打斷明依的調侃,「是一對碰巧去結婚的小夫妻,丈夫恰巧是你粉絲,於是就拍下來傳網上了。」
「誒,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呢?拍的這麼不清晰,就算你不承認也激不起多大的影響力吧?」
明依不甚在意地歪歪頭,打開雜誌看起了其他同行的八卦新聞。
「哇哦,這件大衣挺好看的耶,我想買——」
「你是不是還沒看過自己的社交平台?」
第二次被打斷了。
明依有些不悅,拿過桌邊的手機懶洋洋地點開了APP。
之前森昭彥事件時,她的每一條信息下幾乎就都是負面評論。
做藝人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臟,明白任何評論都不能太在意才對。
因為忙於工作和自己的生活,明依的官方賬號一直都交由事務所打理,所發的內容也都是些中規中矩的東西。
隨便點開最新的一條,待看到評論時,明依的瞳孔陡然放大了。
「這……」
社長努努嘴,一臉『我早就告訴過你但你不信』的表情。
明依從沒想過摩卡的粉絲能如此團結一心。
她本想著,罵就罵了,自己本也不是什麼經不起言語攻擊的新人。
可評論一覽下來,幾乎全都是在心疼她。
他們罵那個不和她一起去區役所的男人沒有擔當、勸她擦亮眼睛、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那男人抓住了,以及感嘆她還不如和前幾天碰瓷的男演員在一起。
[真是渣男啊,摩卡突然結婚也就算了,居然還讓她一個人去交登記!]
[雖然照片不清楚,但我看摩卡的眼神並不是很幸福啊,她是不是真被要挾了?]
[憑什麼啊,我們捧在手心這麼多年的小摩卡,突然就嫁人了,對方還那麼不負責任。]
或平和,或激進,所有的觀點都紛紛指向了一句話——
讓他去死。
戾氣一旦被點燃,便會像山火一樣肆無忌憚地蔓延。
明依關掉手機,撐著額頭不住地深呼吸。
她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
當時並沒有撕掉那張婚姻屆,只是用了張白紙嚇唬零。
她本想等事情過去后再拿出來,卻不料他從此失去聯繫,生死未卜。
突然拿去提交,只是因為那個小演員碰瓷,自己也正好需要一個穩定的目標。
若是平時,隨便怎麼罵都無所謂,橫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可他們不罵自己,反而是抓著零不放。
他為什麼不陪自己去區役所,最終的原因不還是為了保護這一些讓他去死的人嗎?
明依的心被那些字句揪得生疼,看得原本氣勢洶洶的社長也軟了下去。
「沒事兒,輿論總會過去的,別難受了啊。」
「……」
「不知者無罪嘛,他們也是關心則亂,不知道你家是這種情況……放心,我已經安排了危機公關,不會影響到你的跨年演唱會的。」
演唱會……
明依猛地抬頭,眼睛里忽然閃起了些許光芒。
「社長!」
「誒,在!」
「我要去個地方,最後一次了,拜託你再原諒我這一次吧。」
「原諒也沒什麼關係……等等,你要去哪兒?」
「警視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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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叫跨年演唱會,但為了給各大官方舉辦的活動讓場地,再加上明依最初的狀態不好,一來二去,正式確定下的時間反而得到了黃金期——2.14情人節。
在情人節那天晚上去聽初戀歌姬的演唱會,在落雪的夜晚隨著歌聲與身邊心愛之人接吻這樣浪漫的事,一時之間出了圈。
因為是闊別已久的演唱會,再加上情人節的節日氣氛,明依想了想,定下了35首歌,加上暖場聊天和換裝,估摸著要持續3個小時。
好久沒有進行這麼長時間的工作了,心情還有些緊張。
雖然更多的緊張,是因為在演唱會結束后,自己想對所有人說的話吧。
最後一次綵排結束,認真感謝和拜託了所有工作人員,凌晨四點,明依走出場館,一眼就看見了在冷風中等待自己的萩原研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
「怎麼不進去呀,外面多冷。」
「怕打擾你工作啊。」松田陣平抬抬手,遞過去一個熱騰騰的鯛魚燒,「嘗嘗,是萩這聽女警們推薦的,不好吃全怪他。」
明依趕緊咬了一口,「好吃的!」
伊達航接過她手裡的包,「走吧,這麼冷的天氣,別感冒了。」
「不會感冒啦。」
「因為是笨蛋嘛。」萩原研二補充了一句,「話說我們的票有準備好嗎?內場前排的親屬座。」
「有啦有啦。」
明依兩三口咽下鯛魚燒,拉住伊達航,從包里翻出一沓門票。
「這裡有二十多張,明天我肯定沒空出去了,就拜託研二哥哥幫我分給大家吧,還有小蘭她們的。」她說著,臉朝伊達航看去,「娜塔莉姐姐就拜託你啦。」
「紫苑呢?」
「小陣平會給她的。」
「果然這一場是親屬聚會嗎,哎,我怎麼有一種很驕傲的感覺呢。」
松田陣平沒接話,他看向正抬頭望著星空的明依,過去拍了拍她的頭。
「明天加油,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已經開過很多次,不會緊張啦,只是,多少有掉小遺憾。」
「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不是嗎?」同樣擔心著兩個好友的松田陣平嘆了口氣,「這次不在還有下次,這次沒看到只是他們倒霉而已。」
「陣平哥安慰人的方式還是這麼怪呢。」
「那我換一個。」松田陣平咳了一下,學著諸伏景光的語氣,「我們拉個勾吧,桃桃。不管明天會怎麼樣,不管你有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都不許哭,可以嗎?」
明依答應地爽快,沒再說別的話。
說多了也都是自我安慰。
認真對待每一天,安心等待,其他的,就交給時間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