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盤算
走走停停，用了一個半時辰幾人才觀光完莊園的前半部分，幾人在興趣最大的書閣、修鍊室逗留了不少時間。
書閣在吳家破滅后依舊保持著原貌，那些珍貴的典籍並未隨著時間流逝，人浮於事的變動而丟失、毀滅，它們沉默地躺在那裡，愈發壯大，增多。
人們對於知識冥冥中好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感覺，既厭惡，又喜愛，當它靠近之時，明明有些人是討厭它的，卻也不由自主張開懷抱去擁抱，汲取、它彷彿本身散發著莫大的吸引力，在吸引著人們。
進入書閣之後，張軒等人興奮雀躍無比，宛若獵人走進了獵物眾多的樹林，急切的、渴望著一頭扎進書海之中，心臟的跳動愈發急促，有一種本能的渴望在呼喚，讓他們快些、快些……
望著整齊有序擺列滿這間閣樓，其間書架錯落有致，張軒腳下不由走到身側最近的一架書櫃前，隨手拿起本來朝書封看去，旋即眼中掩不住射出驚喜之色。
他手裡拿著的是一本聽執教說過多次，卻一直都未得見真容的賦文集，其中匯聚了近千年來多篇膾炙人口的名家文章，張軒對其渴望已久。
目光再向其他地方掃去，不由更是感到欣喜不已：
好多，好多聽過的、沒聽過的但是都沒見過的典籍！
縱然皇朝大力推行文教，可受限於製作紙張的困難以及造價高昂的問題，故而對平民百姓來講，書籍紙張算是一種較為貴重物品。
所以至今天下間文章詞賦依舊不能廣為流傳開來，許多的名家之作也因此只能小範圍流傳。
張軒等人平日所學文章典籍，皆為世人精挑細選出的古今文章精粹中的一部分，特別適合用於傳播教化，鍛造人的性格、觀念。
可是更多的文章典籍卻受限與種種因素，使得世人無緣一見。
吳家的這書閣受到熱烈追捧的緣由之一，就是因為它藏書豐富，不拘與大眾流傳的那些典籍，更有許多隻聞其名，不見真本的典籍，在這裡有幸可以一覽其真意，這才是吳家書閣最吸引人之處。
張軒小心翼翼地翻開書封，但只是閱覽了幾頁后卻又輕輕合上放回書架原處，又拿起旁邊另一本，打開草草看了幾眼，卻是再一次放下，往其他書籍翻去，可他翻來翻去卻就是一本也不細看便丟下，也不知到底是想要看哪一本書。
田輕繁幾人姿態與張軒相比大抵一個模樣，都在興高采烈的隨意翻看，偶然更會激動地驚呼出聲，向其他人嚷嚷著自己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典籍。
宛若魚入大海，獸歸叢林求得自在，幾人興奮之至，畢竟他們除了武者的身份外，也是積年累月讀書，頗有三分學識的讀書人，入了此地就是如遇寶庫，另有自在。
可惜時間有限，午時將近，之後還有重要的事情，幾人在書閣逗留許久之後，終是戀戀不捨的離去了。
此地自從落入紫玄道宮后，就再也不向外人開放，他們下次再想來可不容易了。
不過之後還有要事，等眾人一齊用過午膳，稍稍休息，按照經驗，馬上一場大戲就要開鑼了，那才是今日大家關注的重點。
……
中午的宴會果然很不錯，重要的是神仙居的廚子廚藝名不虛傳，張軒大快朵頤一頓后很滿意地拍了拍欲要微微鼓起來的肚皮。
人一吃飽就想休息，張軒背向後面一仰就想找東西讓身體靠一會兒，不料他忘記身後根本就是空的，這麼一來差點仰翻了身子，幸好在感覺到背後空空如也毫無支撐后，及時反應了過來：
頃刻間一隻手快如閃電地按在地上，撐住身體，這才控制住了身體下墜的趨勢，沒有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及時穩住身體的張軒心中一驚，忍不住嘴唇微張吐氣，面上卻不顯分毫聲色，心中暗道一聲：自己差點成了今天第一個出醜的人了，而且還是一個很好笑的『出醜』。
為了遮掩自己舉止的失態，也為了撫平自己受驚的小心肝，張軒眯起眼來端起一杯剛剛送上來的用靈果製成的靈液，藉助大袖遮面，狠狠灌了一滿口進肚。
冰涼！
有點甜！
細膩但不黏稠，清爽但不刺激！
好口感！剛好適合他現在來喝上一杯壓驚，潤滑的液體上那一絲涼意穿腸入杜，頓時化解了大半心悸。
同時還伴隨著一股元氣在體內化開，霎時體內血肉如若受到牽引般，有微微沸騰之勢，但只是轉瞬即逝。
張軒知道這是靈液含的元氣太少，雖然帶動了自己體內的元氣共鳴，可究竟還是差了點。
畢竟這只是最普通的靈液，效果聊勝於無。
度過驚險一刻的張軒收斂心神，首先端正自己的坐姿，挺直腰桿正襟危坐，小口細品著杯中剩下的靈液，目光卻悄悄掃視向其他人，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剛才的窘鏡。
如果真的有人看到了……
那他……
只能乖乖低頭認了！
同時，張軒心中也在思忖道自己也太『飄飄然』了，得意忘形過了頭，看來是最近過的太順利，心中危機感盡去，自然忘乎所以了。
他這段時日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豪氣迸發：
自身修為突然間開悟了一樣進展神速，距離他上次突破還沒幾天，這不，感覺又要突破了。再這麼下去，張軒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力壓紫玄城這一屆所有學員，成為紫玄道宮下一屆的首席弟子，一位耀眼的天才就要崛起了。
而迎接他的將是無限光明的前途！
在大部分學員處於彷徨之時，而自己卻是扶搖直上青雲之勢，怎不使得張軒自信心爆滿，高興是不用說了，更有了幾分藐視他人的傲慢，行事作風也隨之變得張揚誇浮。
這般情況也是難免的，春分得意嘛，不過有了剛才剎那間的震動，張軒此刻也有所省悟。
此時在一想，立即就是察覺到了自己最近的變化，不禁心生涼意，覺得自己被修為快速進步遮住了清醒的眼光，全然忽略……遺忘了這其中隱藏的危機與詭異。
天下那有白來的好處，這其中定是存在不妥之處。
而一切異變的源頭就是十餘天前的那個中午……那個神秘空間，以及那本夢幻泡影般出現的書……
思及這一切，緊迫感陡然壓來，想到：「自己必須儘快查清才行。」
未知的東西從來就是可恐的，更別提還降臨在自己身上，還沒法控制，這就更加危險……
按住內心裡的顫動，思緒回到現實。
目光悄然掃視一圈，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這才放寬心來。
想一想，要是剛才張軒真的在大家一片歡聲笑語中，眾目睽睽下猛然發出動靜，奇異的摔了個四腳朝天，大家會作何反應拍拍屁股都能想到，還不歹指著張軒哄堂大笑一場，那時就真的成笑話了。
所以他才這麼在意有沒有人注意到，這真是挺丟臉的一件事，坐著都能摔倒，面上不好看不說，恐怕還會被在場的人記住，以後說出去當個樂子。
「還好！」
張軒安了心，將目光投向身旁的田輕繁他們。
此時宴會氣氛正酣，大家都吃到了開懷處，推杯換盞、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張軒右手席位坐著的田輕繁還在埋頭大吃，一邊低著頭嘴裡認真咀嚼著什麼，另一隻手卻是拿著筷子在面前盤子里晃動夾菜，頭都不用抬一下的。
剩下的四個傢伙也差不多，埋頭只顧自己，不聞兩耳身邊事，互相比較之下，他們不過是文雅了一些。
不過嘛，他們幾人今天的任務就是來吃吃喝喝，也算圓滿完成。
事實上，不出意外的話，張軒今日本來也應該與幾人一樣，做到吃好喝好，萬事大吉！
但是，現在的張軒卻是有了另外的念頭。
按照約定俗成的套路，等用過午膳，稍事休息，下面就是一場龍爭虎鬥的大戲開鑼。
……
今日出遊的目的前面已經講過：遊玩放鬆是次要的，主要是紫玄道宮要派人集中考察三大院有潛力的學員，自然一切活動都圍繞著這個中心進行。
所以，之後在演武場中三大院的學員將會進行點到為止的切磋比試，這是今天的重點內容。
對於學員們來講，是已經明白了五霖谷之行的目的，自然那些有心思的學員們也會設法表現自己。
那批最優秀的頂尖學員不用說，這種事少不了他們，雖然他們都有把握進入紫玄道宮，但同是紫玄道宮的弟子，互相之間那也是有區別的：
道宮對學員的重視程度，直接影響到資源的分配，進而影響他們在紫玄道宮的修行。
競爭已經提前開始，今天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環節。
如果今日能以被紫玄道宮來人所注意到並看好自己，等進入紫玄道宮之後必然會有好處，因此他們是不會錯過這個時機，就等著一會兒出一出風頭。
而他們就是唱這場大戲的主力，基本上沒其他人什麼事。
畢竟優秀者對於普通人總會造成一種壓力……使得其他人不想參與這些人的舞台。
不過還有些人是充滿上進心的，也有自信心，除了資質優秀的學員，也有個別不算差的學員還懷著心思想要表現表現，為自己加分。
已經經歷過兩次的張軒很清楚，等會兒真正會上台切磋的就是這兩種人。
本來嘛，他是打算跟之前一樣來湊個熱鬧，沒什麼其他心思。
可是最近突如其來的變化給了張軒信心，對於紫玄道宮的考核張軒不在帶著懷疑，因此他也打算一會兒上台展示兩手，贏得呼聲。
……
心中有些振奮的張軒，忽然想起也是去年的這個時間，他可是很拘謹的帶著一張嘴去吃飯，然後默不作聲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因為那時候的光芒還沒有他的份，他自己就是個普通路人甲般的角色……即使他現在算起來也還是普通大軍中的一員，但也不妨礙自己那自由飛翔起來的心靈！
「要給自己挑一個合適的對手，這讓才能顯出自己的本事……」張軒心中盤算著計劃，默默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