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鉛鑄的羽毛

也許很多人都有過這種體驗，清晨醒來的時候，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如果是身在異國他鄉，這種感覺就會更加強烈。

我閉著眼睛，享受著這種從迷茫和混沌中漸漸清醒的感覺，然後伸展四肢，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然後就摸到了一個軟軟的半球狀物體。

我試著捏了一下，唔唔，很有彈性的樣子…突然一陣莫名的冷汗使我清醒了過來，這個東東，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胸部吧？而這個房子里唯一的女孩好像就是…

還沒等我積聚起足夠的勇氣睜開眼睛來確認，一個火熱的身體已經投到了我的懷裡，兩條柔軟的手臂也順勢環上了我的脖子，胸前那兩團柔軟不斷摩擦帶來的致命觸感，加上吹在耳邊的一股股帶著女孩子體香的細細呼氣，立刻使我的腦子又重新回到了混沌狀態，我拼盡僅存的理智，在她的耳邊快速小聲說道：「雪兒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可是凌天就在邊上躺著啊…」

脖子上的手臂緊了緊，算是回答了我。

我的理智終於撐不住了，人家一個女孩子都不怕，我怕什麼啊，於是我也大膽地伸出了胳膊輕輕摟住了懷中那纖細而充滿了彈性的腰肢…

於是門口傳來清冷的嘆息聲：「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大膽啊…」淡淡的一句話卻嚇的我坐了起來，因為，說這話的，似乎正是雷雪本人！

我訕訕的笑，「雪…雪兒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有一會了。」

我腦中頓時又一陣混亂：「這個這個，我不是…」

「不是你難道是我？」雪兒仍然面無表情。

我頹然地一低頭，忽然想起肇事者還在我腿上坐著呢。女孩黑髮藍眼，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穿著一件連衣短裙，長的倒是滿可愛的，現在居然還在嘻嘻的笑！接著我便不幸的發現某人的手還保持著摟她腰的姿勢…

我像被燙了似的急忙把手收了回來，然後愁眉苦臉的跟懷中的女孩商量：「這位小姐，您能從我的腿上下來了么？…我謝謝您了！」

她好奇的沖我眨眨眼，沒動地方。我暗舒一口氣：看來她不懂漢語，否則剛才在她耳邊的那句話要是讓雪兒知道了，可夠我喝一壺的。

我正思索讓她從我腿上下來用英語該怎麼表達，KID也推門進來了，看到屋中的情況明顯一愣，然後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眼睛里閃出理解和友善的光，「她是我表妹，叫Alice，不過大家叫她Lily就好了。」然後拍拍我的肩膀，「看來我誤會你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呵呵。」

我急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們什麼都沒做…」

「是啊，李老師只是一邊摸她的胸部一邊發出猥褻的『唔唔』聲罷了…」我真後悔沒在凌天醒來之前把他掐死。

「哦，這樣看來還是我打擾你啦，小李？」雪兒微微眯著眼睛瞟著我。

Lily突然從我腿上跳下來，一把抱住雪兒：「姐姐別擔心，我有男朋友了，而且，這傢伙剛才說他有喜歡的人啦。」她居然用的是字正腔圓的漢語，一邊說還一邊若有所思的看我。

我背後一陣惡寒，彷彿已經看到了日後被她壓榨的慘景。

雪兒臉一紅，卻沒掙脫Lily的擁抱：「誰擔心了，我只是怕他惹出麻煩來還要我們善後。」

Lily無辜的望著我：「我像麻煩么？」

我狠狠地點頭。

KID聽不懂漢語，莫名其妙的看我們聊了一會，就插嘴到：「lily，那你就帶他們上街逛逛吧，好好照顧李老師啊，我去找我的拍檔了。」

Lily立刻挽起了我的手臂，「走啦，這裡的風光很不錯哦。」

凌天有些遲疑：「KID去找什麼拍檔？」

Lily一撇嘴：「就是那個星際2v2比賽的搭檔啦，這次找的可是一個大牌選手，很有名的哦。」

雪兒忍不住問道：「是誰啊？」

「嘿嘿，回頭你們就知道了。」靠！這丫頭還賣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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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就是著名的斯德哥爾摩大學，是瑞典的最高學府之一，很壯觀吧。」

「這裡是瑞典皇家科學院，隔兩條街就是國家博物館，我們可以進去看看的。」

「梅拉倫湖周圍的風景最美了…你們看那個島就是樺樹島，那裡可是出土過中國唐朝的絲綢片哦。」

「這裡就是斯德哥爾摩最著名的旅遊景點—瑞典皇宮了，這可是建築大師特里亞爾的得意之作。裡面有很多浮雕，繪畫和其他藝術品，可惜現在過了中午，不然還能看到傳統的換崗儀式呢！」

「對了，前面有一個聖誕市場，據說已經有幾百年歷史了，很有名氣的。雖然離聖誕還早，不過大家可以在這裡買些紀念品。」

「出了市區往東南走有個小鎮叫沙丘巴登，那裡有個小島上面有康有為的故居，叫做北海草堂。」

我微微吃了一驚：「你還知道康有為？」

Lily有些得意：「我在中國住了整整5年呢，可算是個中國通啦。」

……

「呼，這裡就是咱們的最後一站，賽格爾街。這裡是斯德哥爾摩最繁華的商業街之一，我們好好轉轉吧。」

「累，累死了。」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一**坐在了街邊的長椅上。斯德哥爾摩的著名景點居然一天之內就讓我們逛了個遍，真不知是該誇Lily還是該罵她。

我無聊的張望著街景，真搞不懂為什麼女孩子一逛商場總是那麼精力充沛，我都累成這樣了，凌天坐在一邊更是都快睡了，那兩個傢伙居然還能在那裡興高采烈的挑來挑去，汗。

「小李！」

我一皺眉頭，還沒說話，Lily已經一把抓住我的手，塞給我一個硬硬的東西。

「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我攤開掌心，居然是一枚戒指！可是我們好像才認識不到一天啊？而且這種東西也應該是由男方來送才對吧？

還沒等我琢磨明白，她又抓住凌天的手，「來，這個是給你的。」看著凌天茫然的臉，我湊過頭去一看，也是一枚戒指。

「Lily，瑞典人喜歡用戒指做禮物么？」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

Lily轉轉手上的戒指，很認真地回答道：「戒指對瑞典人來說既是指飾品，又是職業的象徵。戒指上有橡樹葉圖案的，多為中學教師；有刺槐葉圖案的，多為木匠；飾有一頂桂冠圖案者，可能是擦玻璃工。此外家族戒指、行業戒指也大多以樹葉形狀為標誌的。」

我低頭看看，給我的戒指果然是橡樹葉的圖案，正準備套上，被Lily阻止：「象徵職業的戒指應該是戴在食指上，不同於結婚戒指的戴無名指。」

我聞言順勢一看，不禁驚呼：「Lily你的戒指怎麼戴在無名指上了？」

Lily破天荒地臉紅了一下：「嘻嘻，這是我男朋友送的訂婚戒指啊。」

「你訂婚了？！」雪兒和凌天也是吃了一驚。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啦，我帶你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吧。」這小丫頭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雪兒還是不依不饒：「嘿嘿嘿，我要是把早上的事告訴你男朋友，他會不會把這個傢伙揍一頓啊？」邊說還邊用眼睛瞟我。

Lily嘆口氣：「這個恐怕不太可能，他哪敢打小李啊…」

「？」我怎麼看也不像很會打架的肌肉男吧？

「快到了，看見前面的雕塑么？過去之後有間網吧，就是你們後天比賽的場地了。」雖然我總覺得Lily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可惜凌天和雪兒聽到網吧已經顧不得別的了。（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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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空間，優雅的環境，室內飄著的淡淡咖啡味道使這裡其實更像一家咖啡廳。大廳里眾多的玩家都正屏息看著中央屏幕上的一場星際2v2比賽，我粗粗看了幾眼，雙方形勢優劣很明顯，勝負應該已分了。凌天和雪兒還在開心的看著，我卻無聊的走出了網吧。

網吧前面的雕塑其實以前在各種媒體上看見過許多回了，但和看見實物的感覺到底還是不同。巨大的左輪手槍挺立著，長長的槍口被打成了一個死結，雕塑的底座上題著字：無暴力。

「暴力永遠是人的行為，槍其實是無辜的。」Lily不知什麼時候跟了出來。「不過如果有一把好槍卻從不給自己射擊的機會，那他就只是把廢物而已。」

我身子一震。這丫頭在說什麼？

「不開槍也許有許多理由，是不能？還是不願？抑或是不敢？」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管是什麼理由，不能射擊的槍都只是和這個雕塑一樣，是個廢物而已。」

我終於轉過身。

Lily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我對你很失望。李林。」

這一霎那，我清楚地知道已經瞞不過去了，雖然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但確定的一點是：我被認出來了。

我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夢想過飛么？」

「飛？」

「是的，飛。」我淡淡說道，「我曾經想過，而且我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擁有了可以用來飛翔的翅膀。」

「那現在呢？」

「現在這雙翅膀的每一根羽毛都灌滿了鉛，再也飛不起來了。」

Lily還要再問，卻傳來了凌天的招呼聲：「你們快來看，太厲害了！」

我伸手擦掉了Lily臉上的淚水，嘆了口氣，走進了網吧。

屏幕上的比賽還在繼續，但已經是尾聲了。剛才處於絕對劣勢的一方竟然奇迹般的挽回了局面，並把對方逼上了絕路。

隨著比賽的結束，4名選手的名字顯示了出來，最後獲勝一方的兩人中，Joan.of.Arc|KID赫然在目，原來是他，怪不得…

但是他搭檔的ID卻真正使我和雪兒都大吃了一驚。果然如Lily所說，這確實是個大牌選手，不但有世界冠軍的頭銜，戰勝過人族天王Slayers_Boxer，還是世界上頂尖的CS選手之一…是的，你沒有猜錯，他的ID正是：

=LOST=Luci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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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無暴力」雕塑確實是在瑞典首都市中心塞格爾大街上，不過邊上有沒有網吧就不知道了：）這樣寫是為了增加小說興味起見，各位讀者大大不要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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