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人
門口的兩個男人高大壯碩,臉上都帶著醉意,眼裡是明晃晃的欲.望。
其中一個見孟聽鶴回過了頭,瞧著他的正臉,眼神更加露骨,粗著嗓子說:「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嘖,這麼好看來這裡,哥哥讓你快活快活不為過吧。」
孟聽鶴輕輕巧巧瞥了他們一眼,把手伸進烘乾機,纖長的睫毛半垂下來,掩去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洗手間沒人說話,烘乾機呼呼地吹著熱風,混著不遠處大廳里的勁歌,彷彿在嘲諷這兩個男人。
「操,怎麼不吱聲?我們跟你說話呢。」另一個人不甘示弱,扯了扯脖子上的金鏈,擠在同伴旁邊走向孟聽鶴。
等到孟聽鶴烘乾了手,重新轉向這兩個男人時,他們已經離孟聽鶴不到兩米遠了。
孟聽鶴抬起頭,在頭頂的各個角落掃了一圈。
那個金鏈子嗤笑道:「找什麼,監控?第一次來吧,這地兒可沒有監控。」說著肘了一下同伴,擠眉弄眼,「方便我們了是吧?」
孟聽鶴看著空曠的洗手間,說了遇上這兩人以來的第一句話。
「是啊,方便了。」
那兩人沒聽懂孟聽鶴的意思,還色咪咪地伸手要摸他。
孟聽鶴輕嘆一聲,握住金鏈子伸過來的手腕。
金鏈子哈哈一笑:「哎,這麼主動啊……啊!」
在他發出調笑的下一秒,孟聽鶴猝然發力,將他的手腕猛地一折。
金鏈子混濁曖昧的調笑瞬間變了個調,他的同伴不由得也跟著抖了抖。
金鏈子猛地抬頭,嘴裡不乾不淨地罵道:「活該被人操的玩意兒,敢打你爺爺……啊——!」
孟聽鶴鬆開了折他手腕的手,隨即一記又快又狠的勾拳。
金鏈子被打了個踉蹌,連連痛呼。
「你剛剛說什麼?」孟聽鶴平靜地看著他,順手又補了幾拳,「你看,我又要再洗手了。」
金鏈子不算名門大戶,但家裡發跡早,過的是順風順水。他怕是出生到現在都沒受過這麼大的屈辱。
他抹了一把臉,繼續朝孟聽鶴叫罵,一邊罵一邊站穩了想打回來。
孟聽鶴搖搖頭:「不長記性。」
在又一句污言穢語飆出來的時候,孟聽鶴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再度甩過去一拳,孟聽鶴稍加思索,抬腳把人直接踹進了一個隔間。
隔間厚重且鍍金邊的門晃了晃,又彈上了,把被揍懵了的金鏈子關進了隔間。
一系列動作乾脆利落,整個單方面毆打的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孟聽鶴微不可查地滿意點頭,轉身想去再洗一次手。
說實在的,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動手了,動作稍有生疏。
但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直接上手揍人遠比心平氣和無視人要爽的多。
金鏈子的同伴沒有料到這種情形,見孟聽鶴要走,才如夢初醒一般喊道:「等等!」
孟聽鶴側過頭,語氣很平淡:「還有事?」
聽起來跟「你也想挨打」一個意思。
那人剛剛只是沒有回神,這會摸了摸寸頭,獰笑道:「你打了我兄弟,怎麼還問有沒有事?」
寸頭比金鏈子要更高更壯,他擼起袖子,腦海里想著孟聽鶴剛剛揮拳時緊繃的腰身,動作也急了幾分。
孟聽鶴已經有些不耐了,錯步避開了寸頭的猛撲,摁了摁指頭,想要速戰速決。
「小樣,我可不是他,等著哭吧,老子可是學過拳擊的。」寸頭見被躲過了,呸了一下。
孟聽鶴看著他。
「是么。」
明明仍是溫和平靜的語調,寸頭卻莫名其妙感受到一股森冷之感。
在這短暫的僵持中,孟聽鶴突然輕微偏了偏頭,動作稍頓。
——有人來了。
……
——
「你說你,最近這幾天是怎麼回事,突然厭世?你之前不挺愛來酒吧的嗎。」
賀憑睢漫不經心地哼了一句嗯。
唐郢擇左手摟著一個娃娃臉女人,右手握住剛剛坐到他旁邊的明艷女人的手,快活似神仙。
得不到具體回應也不在意,繼續調戲身旁的美女,結果一個轉頭就見他兄弟放下酒杯,起身要走。
「哎哎哎!賀哥,賀總,您上哪去呢?」
賀憑睢彈了彈衣角,有些無語:「上廁所,你要一塊來?」
唐郢擇訕訕一笑,重新坐回去:「您去,您去。」
這也不怪他啊,賀憑睢這人野得很,又沒人敢管,看見他起身不得不擔憂一下是不是想半途溜走。
這時候正是夜場最熱鬧的時候,整個二十一樓都是亂舞的人。
賀憑睢指尖捻著手機,穿過人群,不緊不慢地走向洗手間。
繞到洗手間門口時,賀憑睢站住了腳步,終於勾起了今晚第一個笑容。
真是好巧。
又是在夜鶯。
又遇到了那位孟聽鶴。
……
孟聽鶴的聽力向來不錯,動作頓住沒幾秒,不遠處就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還帶著莫名的壓迫感。
寸頭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一陣看不見人的腳步聲唬住了。
連續兩次被唬住,寸頭惱羞成怒地出拳。
孟聽鶴抬手格擋了一下,就要回擊。
寸頭的下一拳卻被另一隻手擋住了。
孟聽鶴看向身旁。
是那陣腳步聲的主人,還是個熟人。
賀銘昆那位小叔,賀憑睢。
不知道為何,看見賀憑睢出現在這裡,孟聽鶴突然就失去了繼續揍人的興緻。
他朝賀憑睢點點頭:「謝謝。」
賀憑睢甩了甩手,把寸頭甩到一邊,才似笑非笑地道:「不謝。」
說完瞥了寸頭一樣,道,頗為嫌棄:「什麼東西。」
一句話直接拉滿了仇恨值。
寸頭已經被徹底激起了怒火,放棄了原有目標,轉而撲向賀憑睢。
賀憑睢冷哼一聲,把人摁住揍了一頓。
男人高大挺拔,沒有誇張的肌肉,卻極具力量。
寸頭原本對學過拳擊的自己充滿信心,一分鐘后,被賀憑睢路子極野的招式揍得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賀憑睢這才收手,垂眸看孟聽鶴:「怎麼來這?」
孟聽鶴直視他:「有約。」
賀憑睢輕嘖一聲
有約,有約,是他那侄子約來的吧。
不對,上次在夜鶯見面,是其他男人在他身邊。
賀憑睢莫名一陣煩躁。
他攏著眉,語氣不自覺惡劣了一些:「沒事來這裡做什麼,等著被這種人堵著打嗎?」
他示意孟聽鶴看地板上那坨人。
孟聽鶴沒有跟他生氣。
雖然語氣不太好,但也是實實在在幫了他。
他溫溫和和道:「嗯嗯嗯,所以多虧你了。」
賀憑睢臉色好了一些。
地上的寸頭和隔間里苟延殘喘的金鏈子:「……」
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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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賀:沒有人可以欺負媳婦!!
聽鶴:嗯嗯嗯。(默默收回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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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短小的一天。
我錯了,我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