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自我介紹

月考成績很不好，回家就被宋媽媽數落了一頓。

歸結了試卷的錯題和難點，宋秋禾爬到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望了一眼對面樓還亮著的燈，下床去氣呼呼地拉緊了窗戶。

躺在床上想起宋媽媽苦口婆心對她說的話，又想起常年不回家的爸爸，還有糟糕的月考成績，今早斷了的紫色耳機線。

一樁樁一件件，就像小區門口那堆無人管理的廢棄垃圾，越堆越高，堵在胸口無法呼吸。

十一點半，她就要睡著在夢境與清醒的邊緣遊走的時候。

「嗞嗞——」

熟悉的電流聲直擊她的天靈蓋，下意識去摸枕頭下的耳機，卻摸到了一根斷掉的線頭。

這根線頭像是導火索，直接點燃了宋秋禾腦內的炸藥，跳下床鞋也沒穿拉開窗帘沖著對面樓就是一陣大喊，「煩不煩啊？天天放同一集電視劇你們家是做公益匯演嗎！」

喊出來舒服多了，宋秋禾趴著窗戶喘粗氣。

「讓不讓人睡覺！」

「有病啊大半夜喊什麼喊！」

……

各種更難聽的謾罵聲打過來，嚇得她趕緊拉好了窗帘。

心跳如擂鼓，這個清醒程度可以讓她再做一則第三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了。

回到床上，宋秋禾閉眼之前發現電流聲確實沒有了，翻了個身舒舒服服側躺著睡了個安穩覺。

四、

次日清晨，這天比以往都要冷，宋媽媽又覺得宋秋禾會很冷，逼迫她穿上了秋褲。

宋秋禾騎車上學，走過了長長的漆黑小巷，去車棚取她的車，走得近了發現那裡有個人。

天色還沒那麼亮，她離得近了一看是章哲，立馬偏過頭假裝不認識。

是那個高個子的清瘦男生湊上來，先跟她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十八中高二（3）班的章哲，住在你家對樓，同一層。」

宋秋禾瞥了他一眼，心想，我早知道你是那個放電視吵得人睡不著覺的了，不必多餘介紹。

嘴上卻還是和善的，「我知道你。」

「我也知道你，高二（4）班的宋秋禾。」章哲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宋秋禾取了車子，是紫色的自行車，回頭看了眼沒有離開意思的章哲，「有事嗎？」

章哲打過招呼之後就是有些歉意的，「昨天，這周晚上我都吵到你了吧。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他很誠懇，宋秋禾是沒想到他會為這件事當面向她道歉，一時間也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宋秋禾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聲兒有點大，我這人睡眠淺。」

「不過我很奇怪的點是你看為什麼要在半夜十一點放那種電視劇，還都是同一集。」

章哲頓了一下，才解釋說：「我姥姥患有阿爾茲海默症，晚上只有看那一集電視劇才肯睡覺。我們家剛搬來一周，她還不太適應，所以打擾到你們，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又道歉了，有禮貌的男生太可怕了，這樣她都沒法生氣。

但宋秋禾怎麼著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還以為這位文科班的大神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章哲看她好久不說話，以為她還在意晚上的事情，「你放心，姥姥已經換了朝另一邊的房間，不會吵到你了。真的很對不起。」

怎麼又道歉了，宋秋禾要是再不說點什麼，估計章哲會一直道歉。

「啊沒事沒事，我現在知道了，情有可原嘛，沒事的，不用再說對不起了。」宋秋禾指指他身後的自行車，岔開話題，「你也騎車上學？」

章哲點頭：「比較方便。」

宋秋禾：「那咱倆一起走吧，結個伴！」

章哲：「……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