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人一早就已起床，志文先去上班，佩雲來接丁香去學校申請學位。

到了樓下，佩雲坐在銀色賓士的駕駛座。

「什麼時候學會了駕駛。」

「不久，以後需自已照顧自己，還有許多的東西需要學習。」

丁香看著她一身長及腳踝的黑紗質長裙系著銀色的腰鏈，細細跟的銀灰色高跟鞋，頭上同色系的小帽，很難像想她像普通女人一樣生活。

「我有中文系的碩士文憑，以前也曾玩票寫過一些文章，拿了幾篇舊作去報社，已有副刊接受我的稿件。」

「哦？-」

「XX都市報」

丁香曾負責過公司的廣告，自然知道此報的發行量在本省居第一位，心裡暗暗佩服，社會說美麗女子更易崛起，可見美女更有上進實力。

「以後成名后需要時時對人提起我們-」

「會說笑證明已經沒事。」

可不是，都會裡生活的人都需快快自傷痛中站起來，正式登場，主持大局

到了志文朋友介紹的學校見到校長，校長領丁香及佩雲介紹學校環境，教室明亮，雙語教學，有多個室外運動場所，寢室整潔，學生見到校長即禮貌的打招呼，丁香與佩雲立即同意入讀此校，佩雲欲拿錢出來付學位費時，丁香攔住她「等我自己來。」

回去的路上，佩雲問「哪裡還有錢？」

丁香舉起尚有淡淡指環印的左手來：「外婆留下的，尚可再為媽媽買一層樓。想必她預見有今日，才將戒子送給我。」

「不如陪我去買些衣物，總不能以後再這樣到外走。」

佩雲在路邊的服飾店挑了價格便宜幾條牛仔褲，幾件T恤，當即換了一套出來，將頭髮梳了個馬尾，青春的裝束映得粉面唇紅齒白，一對大眼水汪汪，雙腿更現修長，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唱采。

丁香幫她提了兩袋回到車上「沒想到你這麼美？」

「以前我並不美？」

「以前只覺你衣著誇張，覺得應該明艷，只是現在看見這麼便宜的服飾也映襯得你這麼美麗，才覺得你的氣質是美的天然。」

佩雲笑笑，專心開車。

「明天可需要我陪你前去簽字？」

「不必，我自己面對即可。」

志文見到佩雲也嚇了一跳「平時見慣你盛裝出場，突然間換了打扮都認不出來了。」

佩雲頑皮的笑笑「我再美麗，你也只是陪在JOY身邊。」

「這倒是真的，在我心裡，丁香亦是美的自然。」志文一伸手，將丁香擁在懷裡，一點不覺得妻子在艷光四射的佩雲面前失色。

丁香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滿臉通紅。

佩雲大笑「JOY，你這個年薪十幾萬旅行社經理都不知是不是做假的，老公這樣說一句都會臉紅。」

佩雲第二天與郭勁簽完字，郭勁開車送她來與丁香會合前往喝茶，郭勁仍舊是老樣子，從未見過那麼熨貼的灰色西裝，那樣教人舒服的短髮；佩雲穿著昨日新買的白色恤裳牛仔褲再加一對運動鞋，分手時，郭勁輕輕吻別佩雲。

「可會想念郭先生」

「一定會，只怕很難再見到有他氣度的男士」

「但是——」佩雲摔摔頭髮，「你總得放手，讓過去成為過去，生命由許多失去組成，你失去童年，成為少年，失去青春，成為大人，我已不愛他，又怎可戀戀不捨不願鬆手。」

丁香暗暗幸運自已愛志文，志文亦同樣愛著自己，當你所愛的又愛你的人就在身邊，那種感覺十分安全舒適。

「今天有什麼親聞？」佩雲換別的話題？

丁香指著攤開的報紙：「幾題頭條，都不是好新聞，全世界天災**，千瘡百孔。」

除了還給佩雲的的錢，丁香和志文買了離自己家不遠的一套兩房一廳的小公寓安置母親和細妹，每天收拾一點，半個月里廚房可以用了，沙發電視冰箱冷氣等必要的生活電器一應俱全。

十五天後，母親和細妹解除了隔離，可過來與丁香一起生活，志文趕回去代為處理。

丁香在電話里對母親說「家裡的房產都可變賣，現錢自己拿在手裡，所有家私家器衣服，不合用的全部送人。」

晚上志文來電話又說：「想不到你們家有兩幢房產，還有部分可觀現金。」

丁香淡淡說；「這樣媽媽方可安心養老。」當年不願意借錢給她付購房首期的往事均已過去，丁香本來就無意指染父母的財產，一切母親都可自己放心享用。

總算一切都處理好，志文代母親將所有現金轉至本市帳戶，所有不用的東西盡數送人，母親及細妹來到本市只有少數換洗衣服。

「姐姐，媽媽說所有的東西可以到這裡再買。」尚末長大的細妹已經忘記喪父之痛，心裡充滿了對自己末來新世界的憧憬。

丁香一直微笑著。

不能再叫活著的人擔憂，她終於明白了，已經來不及愛惜父親，體貼母親總還來得及。

母親經此巨變，雖然還是中年人，但身形出奇地臃腫，肩膊塌下來，目光獃滯，本來就不多話，現下變得更加沉默，看起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年。丁香知道她怕對新的環境很難適應，但在家鄉，現在連父親也不在身邊只怕亦難生活。要到這個時候，才知道母親真正寂寞，內心惻然。

丁香坐在她身邊，輕聲安慰：「明天，舅舅就會來看你，他住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坐巴士只需五分鐘，你可以去跟舅母一起打牌。」

母親紅了眼睛：「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在外面生活真是難為了你。」

聽完這句遲來的理解，丁香反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志文忙著安慰這個又忙著安慰那個，三個女人哭成一堆，實為難了他。

等到哭完了，佩雲開車來，車了這一家三個女人上街添至些衣裳鞋襪，大包小包再車回新的公寓，媽媽拿了兩萬塊錢偷偷給丁香，丁香推辭。

「媽媽知道你為我們花費的不止這筆錢的數十倍，連外婆的戒子也賣了，只是細妹以後還要上學，除了父親的保險將要發放再無收入，變賣房產的現金和原有的積蓄雖有近百萬，以後須自行應付日常開銷，不能再依賴你們，但你現在也沒有收入，平日里也是要用錢的。」

丁香與志文都是工薪階層，這場變故已的確令他們捉襟見肘，丁香默默的收下。

次日，細妹去學校報名，舅舅來看媽媽，連名帶姓的叫她「張艷屏，你要自己堅強些」

張女士長嘆一口氣：「事以至此，也只能堅強。」

總算可以正常生活，張女士每天去弟弟家與弟媳打牌聊天。

細妹寄住學校已經有了一票新的小友。

志文每天上班下班。

佩雲開始日以繼夜的寫作。

只有丁香，每天在家收拾一下家務，看看以前總想抽空看的有關旅遊方面的書籍，每天煮一餐飯等先生回來共進晚餐，有時去陪一下媽媽。

一切寂靜下來，傷痛的事恍如隔夜又似久遠。

佩雲時常來電話關懷：「是否適應現在的生活」

丁香抱怨：「從來沒想到主婦這麼難做，每天起來抹地要兩小時，站起身腰都直不起來，真是懷念以前在工作里衝鋒陷陣的日子，一天做十六個小時也不覺累！」

佩雲聽后每每嘿嘿奸笑。

有一天跟先生一起去百貨公司，乾脆買了幾大盒的零食回家。

志文見從來不吃零食的她買了這麼多，大吃一驚，轉而看著她只是笑「吃胖一點也好。」

真是遷就。

原本以為可以休息兩個月會很輕鬆，沒有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在家裡也是很悶，家庭主婦同樣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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