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棟挨了三十下,結束倒是有宮女想要過來扶,南棟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我可以。」
南棟是自己出的宮,懷安等著一直覺得心緒不寧,從去鳳峰山那天就一直感覺不好,在宮門前,看見自家公子出來,懷安急忙跑了過去。
「公子。」
他喊了一聲,南棟抬眼看了他一眼。
懷安不解,卻看見公子身子一歪,他趕緊伸手去扶,手碰到懷安的背,感覺有些濕濕的。
「公子,你的背。」
「不要聲張,回府。」
懷安趕緊將南棟扶上馬車,疾馳的馬車不像是早上出門那樣悠哉,懷安一路向著將軍府沖了回去。
到了將軍府,他扶著南棟下馬的,對侍衛喊了一聲。
「快去請雲叔來。」
另外一個趕緊上前幫著懷安扶著南棟進內屋。
玉龍還躺在床上,一旁放著剛才吩咐丫鬟送進來的點心,懷安推開門,玉龍立刻拉過一旁的被子遮住了頭。
南懷還留著一點清醒,看著床上的玉龍對懷安說:「去旁邊吧。」
「公子。」
「去旁邊吧」
雲叔趕來自然也看見了床上的人,幫著扶著南棟去了旁邊的屋子,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好似沒有發生一般,不過玉龍卻是清清楚楚看見被懷安扶著的南棟背後一片血紅。
不過才多久沒見?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玉龍穿上鞋,用衣裳裹著頭,去了一旁的屋子,不過他沒進去,站在門口看著。
懷安在一旁急的團團轉,管家有條不紊的吩咐丫鬟。
「去打些熱水來。」
他挽起衣袖,伸手去脫南棟的外衣,衣裳扯著傷口,南棟嘶了一聲。
懷安趕緊叫雲叔。
「雲叔,你輕點。」
雲叔倒是沒覺得手重,畢竟以前都是在軍營幫著那些人治傷的,他問南棟:「疼?」
南棟搖了搖頭,「是懷安聽錯了。」
雲叔繼續動手,手上的動作還是放輕了。
「雲叔,這件事不要告訴父親他們。」
雲叔嘆了口氣,雖然知道不能說,不過看著卻覺得心疼,「你這傷也瞞不住。」
「雲叔醫術高強,肯定會治好我的。」
「醫術再高強,也經不住你受這麼重的傷。」
南棟沒有再回答,方才在宮中還覺得撐得住,不過回來卻覺得太疼了,他目光一轉,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門前的玉龍,看著那張包子臉,一笑扯到傷口,連著咳了幾聲。
「玉龍,你進來。」
玉龍聽到叫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不能站在旁邊看了,他抬腳,轉身就回睡覺的屋子,雖然屋子裡有些枯燥,但是點心的味道還不錯,正巧他有些餓了。
眼看著要進去了,後面伸出一雙手抓著他的肩膀。
「公子叫你,趕緊過去。」
玉龍兩個手臂就被懷安給抓著,動彈不得,南棟伸手掐了掐玉龍的臉,覺得雲叔在背後的動作,好像都不怎麼疼了。
雲叔瞧著南棟掐玉龍的手,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鬆開我。」
玉龍兩個手被懷安規規矩矩的壓在一遍,懷安還在後面說:「公子,這樣順手嗎?要不我把他綁著放在床上來。」
南棟忍俊不禁,有時不知懷安的腦袋裡在想什麼。
雲叔趁著懷安分散了南棟的注意,用止血的草藥擦了擦他的後背,碰到傷特別嚴重的地方,南棟確實沒忍住,捏著玉龍的手,稍微用力掐了一下,他反應過來,急忙鬆開手。
「手太重,弄疼你了。」
懷安是一臉擔心,這邊要抓著玉龍,另一邊要一直看著雲叔,聽到自家公子說話,就順著話答應了。「沒事沒事,公子你繼續掐吧。」
玉龍黑著一張臉,要掙開懷安的手,倒是懷安更加用力,兩個人悄悄較勁。
南棟盯著玉龍,他頭上的衣裳瞧著就要掉下來,他趕緊伸手幫著他拉了拉,他一動,雲叔的手就碰到傷口上去了,南棟抓著衣裳,強忍著要叫出來的聲音,雲叔也感覺不對,問他:「是不是碰到了哪裡?」
他咬緊牙關,「沒有,你繼續上藥吧。」
雲叔幫著上完葯,都覺得渾身出了一陣冷汗。
「好了。」
懷安立刻就鬆開玉龍,蹲下床邊幫著南棟擦汗,玉龍感覺到手能動,直接跳下床,對著懷安就是一腳踹了上去,那動作特別熟練,只是力道不足。
懷安想著剛才公子掐了他,也沒理會,繼續幫南棟擦汗,大事幫不上忙,但是小事確實順手的很。
南棟沒有由著他,出聲叫住他。
「你站住。」
玉龍就沒聽過誰的話,更何況是南棟,他幾步就到了門口,對南棟說。
「小爺我要走了,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
說完就走,一點都不多留,要是繼續留在這裡,先不說什麼時候才能找龍女算賬,那個小子就是個蠢蛋,才認識幾天就惹這麼多的事情,他才不願意摻和人間這些瑣事。
「去把他抓回來。」
懷安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公子總是和那個小子過不去,那個小子要走:「公子,他要走就讓他走,你留他做什麼。」
「你可問過金城是否有孩子丟失。」
懷安不知道公子為什麼問這個,不過自是沒有,「金城裡府衙大大小小,都去問過,卻沒有人說自家孩子走失。」
「那你想過他從將軍府出去,能去哪裡?」
「這倒是,公子,你等著,我去把人弄回來。」
「你扶我起來。」
「啊?」
南棟撐著手就要起來,雲叔趕緊伸手扶著他:「你這是做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你傷的重,快躺回去。」
南棟卻比他們清楚,自己要是不去,玉龍肯定不會回來。
「黑狼。」
一直守在樑上的黑狼跳下來的,看著南棟。
「你去拖住他,別傷到他。」
黑狼一聲嗚咽,它是贊同的懷安說的,趕緊讓他走,才來就踢自己,一點大小都沒有。
「你去拖著他,等我傷好之後,我帶你去朗谷。」
黑狼眼中一動,向著門外跳了出去。
「你這是胡鬧。」雲叔看著自己幫他上的葯掉在地上,氣的吹鬍子。
懷安拿著外衫,一看自家公子的後背,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披上去,手僵在哪裡不敢動,南棟已經出了門。
玉龍憑著記憶向外走,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丫鬟看他,看就看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他就想好要去哪裡了,只要能找到附近的廟,他就能想到辦法,看著大門就在眼前,玉龍一步就可以跨出去。
背後總是能突然出現人。
他以為又是懷安,回頭看著站在身後的南棟。
「這是做什麼?」
「回去。」
南棟抓著他的手,要把人帶回去的,玉龍卻是怒了,自己的大仇都還沒報,要是一直在這將軍府留到什麼地方。
「你放開我。」
他給了這個凡人太多的膽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踩著自己的臉,玉龍知道南棟身上有傷,也知道的他會因為這些傷疼的死去活來,他伸出手,對著南棟的背就拍了下去。
「公子。」
懷安嚇的叫了一聲。
南棟卻是吃痛,玉龍的這一巴掌卻是比那些板子打在身上的時候疼上幾百倍。
玉龍掙脫開他的手,向著外跑了,他頭都未回過一次,這次是真的出了將軍府。
「我沒殺你,你就應該感激我一輩子了。」
南棟卻是擔心他。
「你將頭好好遮住。」
懷安心疼自己公子,對南棟說:「公子,你先去歇息吧,我跟上去看看。」
懷安沒再說什麼讓玉龍走就走之類的話,公子無非就是擔心那個小子,「雲叔,你好好照顧公子。」
他把手上拿著的外衫遞給丫鬟,追著玉龍的方向跑了出去。
懷安一走,南棟撐不住摔倒在地。
「公子!」
玉龍出了將軍府,遇上經過的人問:「你可知附近有沒有龍王廟?」
那人看了一眼,是個小孩子,伸手指了指前面的的方向,「你一直向前走,走一段路需要再找個人問問,城裡是有一個龍王廟的,不過你應該找不到,去那邊的人很少。」
「你告訴我就行。」
「那你一直向前,等著路口左轉,然後向前再走一段,就能看到龍王廟。」
那人說完,玉龍順著他說的方向走,倒是很快就找到了龍王廟,因為快入夜,進來的供奉的人確實少的可憐,玉龍順利的走了進去,相比較外面的冷清,裡面瞧著香火倒是旺盛的很,這老頭子在人間也是這樣吃香。
旁邊的老丈見他進來,還以為是附近走失的孩子問:「你可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是,所以我來問問龍王,我如何能回去。」
老丈:「你說說,我送你一程吧。」
「說了你也不知道,我想問問龍王。」老丈沒有再說話,從旁邊取了一隻香遞給他,「那拿著這個吧,要是龍王聽見的話,一定回回應你的。」
玉龍沒接,他問老丈:「我想要問一些事,可以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嗎?」
那個老丈瞧著一個孩子,廟裡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就留下了玉龍一個人,玉龍等著老丈出去,對著那泥塑喊了幾聲。
「龍王,龍王。」
老丈在門前站了一會。
「要是在就趕緊出來。」
就算他的真身不在這裡,但是自己站在他的地盤上,除非是他想要躲著自己,不然肯定就會出現。
燭火閃爍的廟宇,只有玉龍自己說話的迴音。
「你躲著我是不是?」
是守著廟的神靈上稟,廟中有人直稱龍王名諱。
丞相抹開業鏡,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也是愕然,急忙回稟龍王。
「龍王大人,玉龍大人出現了。」
龍王正喝著酒的酒杯啪的一聲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在哪?」
「在龍王大人你的廟中。」丞相將帶來的業鏡展開給龍王看,自然一眼就能看見那張臉。
「龍王大人。」
「不要聲張,也不要去理會,讓看守廟的神靈不要再回稟消息回來。」
丞相明白龍王,現在置之不理,就不會牽扯進這次的事情,玉龍惹出的事情,到現在,已經連累了不少仙,就連龍王也不例外,要是現在還和玉龍扯上關係,就怕龍王也保不住。
丞相也有自己的考量勸:「龍王大人,這次的事情你千萬不能出手。」
龍王自然知道,若是惹了別人,自然會幫忙說上一句話的,但是現在惹怒的是王母,「不要管他,既然他敢逃,就讓他自己去承受。」
龍王是要閉了那個廟宇,就算日後沒有香火也不能和玉龍扯上關係,卻見玉龍舉著廟中的香火罐對著自己的泥塑就要砸上去。
「快住手,逆子。」
丞相想要勸,龍王卻已經現身。
玉龍瞧著出現在廟中的龍王,「我還以為你不會出現。」
龍王抬手,老丈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周圍的火燭也靜止了一般。
他如何不出現,這些泥塑都是他們的功德,損壞一座泥塑,對他來說,修行就還要需再增加。
他看著被玉龍砸壞的頭,怒道:「你這逆子,打破了王母的琉璃盞,還要來毀我?」
玉龍卻忍不住冷笑,「所以對你來說,一座泥塑都比我重要。」
「那是自然。」玉龍從出身就位列仙位,雖是自己的孩子,卻永遠只有惡名,這次更甚,竟然惹到王母頭上,在天庭處罰之上,更是公然違抗從墜仙台逃跑。
「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嗎?」
「你也認為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