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鳳峰山要是搜完,沒有小半月是不可能的,金城中的君王不見得能等那麼久,幾次下旨,南城懷都一無所獲,朝中的奸臣上奏,說南城懷將家人全部帶著,怕是要佔山自立為王。
也有忠臣上奏,天降之物可大可小,還請皇上稍安勿躁,南城懷將軍會給皇上一個交代。
奸與忠在朝堂鬧得不可開交。
倒是國師想出一個主意,讓南城懷的獨子回金城,若是南城懷抗旨,那皇上出兵攻打南城懷也算師出有名,若是奉旨,南城懷自然更加的為朝廷效忠。
兩天後,皇上的旨意到。
南城懷無異議,南棟還未入官進爵,回金城自然更好,南棟知皇命不可違,卻對下旨之人厭惡,他們南家忠心可鑒天地,明月,卻還是四處被人猜忌。
臨走之前的,南棟和南城懷在帳中商量了一夜,第二日,南棟帶著玉龍回金城。
玉龍的腳傷沒好,留在軍營中也沒人照顧,小廝隨行帶著他,三個人加上一個馬夫回金城。
小廝在馬車上說了幾句,「要不是因為你這小鬼,我和我們家公子騎馬,只要兩天的腳程就回去了。」
玉龍沒理他,因為南棟早上又給他塞了硬邦邦的乾糧臉色很不好看。
南棟隨手掐了掐玉龍的臉,肉多還挺有彈性的,玉龍轉頭一口咬在他手上。
「公子!!」
小廝嚇得叫了一聲,玉龍就鬆開了嘴,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自己的牙:「你小心點。」
小廝看的是目瞪口呆的,他現在還記得這小子那天在鳳峰山哭的有多慘,轉頭就對自家少爺這樣,他就忍不住開口。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家公子救了你,你竟然咬他。「
玉龍可不管,也沒回答小廝,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小廝還要說話,南棟搖搖頭,他盯著玉龍的小臉,想來這一路是不會無聊了。
也確實不會無聊。
才入夜,馬車的馬驚了,載著三個人差點就飛了出去,玉龍心裡對馬車打了個叉,這以後是不願坐馬車了。
南棟出聲詢問馬夫:「怎麼了嗎?」
馬夫也著急,這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驚就驚了,現在帶著人到處跑,「公子,馬驚了。」
「能治住嗎?」
「能行,不過要委屈你們一下了。」
「無事。」就當做騎馬了,南棟拉住玉龍,問小廝,「你抓著窗。」
小廝早就抓住了,倒是玉龍那裡都沒抓,馬一驚,一屁股就摔在了車板上,正疼,南棟就跟抓小雞一樣,將他提起來,護在懷裡。
玉龍想,自己就應該變個大男人,那樣肯定不會被這樣抓來抓去,根本就無法反抗。
顛簸了一會兒,馬車漸漸穩了下來的,小廝坐穩正要伸手去開馬車門,南棟眼疾手快將他的手拉回來的,「小心。」
小廝一愣,就看著那刀刃從門縫中插進來,小廝臉色一白,正要大叫,一看公子趕緊捂嘴,貼著後面的木板不敢動,南棟抓住玉龍向著小廝一丟,說:「你看著他。」
玉龍就跟個沙袋一樣被丟在小廝那裡去了,南棟提劍一腳踢開門跳下馬車,馬夫倒在血泊中,外面站著三個人向著他就沖了過來,小廝伸手就要去關門,但是看見自家公子,又覺得擔心,顫巍巍的拿著刀要出去,玉龍瞧著他手抖的樣子,好心提醒。
「你別出去幫倒忙,要是你家公子因為你死掉,我們兩個也會死,被你連累死。」
小廝那裡認真去聽他的話,握著刀倒是想出去,但是記得馬車裡還有一個小子。
南棟提劍對上幾個黑衣人問,「你們是誰派來的?」
那三個人也不廢話,一句:「來取你性命的人。」
向著刀刃撞上,發出鐺鐺鐺鐺的聲音,玉龍坐在小廝後面的,看著前面發生的打鬥,南棟的劍又快又准,玉龍可是見識過的,他一劍錯身上前,就將正面來的那個黑衣人手上的刀給刺掉。
「公子,左邊。」
懷安看見要偷襲人大聲喊了一聲,南棟側身伸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衣,借力抬腳踢在左側想要襲擊的人,眼看著三個人倒了兩個,小廝臉上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些。
他回頭看玉龍,倒是滿臉高興。
「你看見了沒,我家公子真是厲害。」
玉龍自然是看見了,不過這些小打小鬧的他沒看在眼裡,想當年,天池外他與龍王二太子一戰,那是打了三天三夜都沒分出勝負,那場景要是這小廝看了,估計都直接嚇死了。
小廝也就一句話,瞧著外面黑衣人不敵,將身邊帶著的匕首塞到玉龍手上:「這個你留著保護自己。」
話音一落,就從馬車跳了下去,南棟踹倒的人想要偷襲,卻沒發現後面的懷安,懷安悄悄過去,用帶著的刀對著地上要偷襲的人砍了過去,正和南棟糾纏的黑衣人看見了懷安。
大喊了一聲。
「三弟,後面。」
地上要偷襲的人趕緊回頭,就看見懷安的刀砍來,想要翻身躲開,誰知地方又出現一個小孩,踩著他的小腿,他提刀要反抗,懷安一腳踢在他手臂上的,頓時手臂發麻,躲閃不及,懷安的刀已經將他的手臂劃開一個口子。
剛才叫三弟的那個黑衣人想要過去幫他,南棟抓住他的破綻,一劍挑在他手上,悶哼一聲,那人手上的刀掉在地上。
另外一個未被制服的人看了受傷的人,提刀又要上前,南棟將劍刺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冷聲道:「若是你想要看到他身首異處,就可上前?」
那人站住腳,不知該不該上前。
南棟自問未和人結怨,這三人來勢洶洶,若是自己學藝不精,怕就命喪於此了。
「你們是誰派來的?」
那黑衣人冷著眸子,「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們自要殺,不過也要等你們供出背後的人。」
「大哥。」對面的人可不想這樣想,提刀要上,南棟將劍貼近被捕的人,想要止那人上前,那個被叫大哥人貼著南棟的劍刃,對著南棟就撞了過去,生命最後之際,他大吼了一聲。
「走。」
手上的劍刃順著他的喉劃開,南棟想要過去,目光一閃,那人從腰間取了匕首刺了過來。
「大哥。」
那人知道大哥的決心,轉身一劍對著懷安刺去,懷安是記得後面還跟著玉龍,都沒敢躲,倒是玉龍看見了他的動作,抬腳踢在懷安的膝蓋后才勉強躲過一劫。
地上的人雖然手上負傷,但還有力氣,他伸手拉住二哥伸來的手,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不可能再相見的大哥。
「二哥。」他眼中含淚,這樣回去也是活不了的,倒不如在這裡為大哥報仇。
二哥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但是他們三人都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大哥用命保他們。
「走。」
懷安也只窮寇莫追,回頭看公子,剛才那人好像要偷襲公子,他趕緊上前。
「公子。」
南棟將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他的匕首早就已經被南棟打在地上,倒是南棟的臉上因為他脖子被劃開,沾上了不少血。
懷安看著他臉上的血,就覺得不安,「公子你沒事吧。」
南棟拿了一個手帕出來,擦了擦,「是他的血。」
懷安上前就一腳踢在屍體上。
「可惡的賊人。」
南懷拉住他:「人已經死了,就讓他安息吧。」
「但是他。」
「他也有自己的使命,找個地方將他葬了吧。」
懷安還是憤憤,「公子,這種人不是應該帶回金城嗎?」帶回金城,將人掉在城牆上,告訴那些人,要來刺殺他們公子的都沒有好下場。
「就將他葬在這裡吧,若是剛才那兩人回來,要將他帶去哪裡也好找。」
懷安嘆了口氣,覺得自家公子就是心太軟了。
不過公子發話,懷安挖坑,他撿起死去那人的刀在地上刨坑,南懷蹲在旁邊,不過他不會用自己的劍來刨坑,用匕首將挖土挖松,等會兒直接將土拿走。
懷安不想讓自家公子做這些,「公子,讓我來吧。」
「無事。」
懷安見勸不動,一下就想到玉龍,剛才亂糟糟的,也沒顧上人,趕緊過去找人。
玉龍坐在倒在地上的馬上沒動,再臟不能髒了他穿的衣裳,懷安過來瞧見他還在,頓時鬆了口氣。
他伸手要去抱玉龍,玉龍抬手擋住他。
「你幹什麼?」
懷安指了指南棟蹲著的地方,說:「公子說要將那人葬在這裡,你過來幫忙。」
玉龍直接拒絕,「不要。」
懷安才不管你要不要,反正他腳還不能用力,抱著人就到了那坑邊,玉龍憤恨的看了一眼南棟,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懷安伸手要要把他放下,玉龍指著南棟。
「我要去那邊。」
懷安就把玉龍放在南棟身邊,玉龍抓著南棟拖長的衣裳鋪在地上,靠著他坐下。
懷安看著眼皮直跳,正要開口。
「快將他葬了走吧。」
懷安只能繼續刨坑,玉龍看了一眼倒在哪裡的黑衣人什麼感覺都沒有,這樣的人若是留在這裡被這山裡的野物吃的什麼都不剩,下輩子怕是只能淪入畜生道。
南棟伸手去捧土出來,衣裳帶著一拉,玉龍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懷安沒忍住偷笑,就該這樣。
南棟是真的忘記還有人坐在自己衣裳上,伸手去拉玉龍。
玉龍看著他那沾滿土的手就嫌棄,自己坐直身子:「那人是想要殺你,你還為他立墓。若是我,將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千刀萬剮。
懷安都懷疑這是個小孩說的,南棟卻不在意。
「生在亂世,誰都有可能身不由己,他們因我而死,我為他們立墓,不過是一件小事。」
玉龍不想再聽。
南棟卻抓住他的手,玉龍正要掙扎,南棟用他的手將自己用匕首挖松的土捧了出來。
玉龍盯著自己的一雙手,頓時大叫。
「啊...」
懷安瞧著玉龍上手,忽然覺得幹勁十足,更加賣力。
玉龍看著自己的手,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自己的手去幫著人刨坑?他惡狠狠的盯著南棟。
「你想幹嘛?」
「不過是綿薄之力,你就算用手捧了土,不也什麼事情都沒有嗎?」南棟知道和小孩子講不通道理,不過教他應該會明白。
話一落,玉龍直接一口咬在南棟臉上。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