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拓新戰場
「小貞,小梓,走啦!」尾仁舞再次清點所有帶上的家當,丈夫尾仁勇勝與運貨司機商談事宜,尾仁貞和尾仁梓還在門前與爺爺奶奶道別,三個孫輩只有小孫女淘氣,老夫妻倆忍不住絮叨了許多。
「聽你哥哥姐姐的話,平常不要亂跑,東京不是靜岡,自己的房間要自己整理,不要總討厭吃蔬菜···」奶奶的嘮叨永遠都是那幾句,尾仁梓習慣性的敷衍著哼唧了幾聲。
「媽媽,我們坐新幹線過去么?」尾仁貞問母親。
「嗯,信今天沒有課,會在車站等著和我們一起回家。」
尾仁梓跑跑轉轉的繞著運貨車,「媽媽,小玉不和我們一起走么?」
「小玉不方便帶上火車啦,反正也很快的嘛,小玉剛才也吃過上過廁所啦,沒事的。」
尾仁梓鼓著嘴戳了戳貓包,柔軟的將自己蜷成一團的貓咪···發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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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仁貞,十五歲未滿,目前轉學到東京,依舊迷茫中。
總之,還是得裝下去。
也有可能只是一種,嗯……奇妙的緣呢?尾仁貞盡量讓自己積極的去設想。
是的,要積極一點。
就像經傳上說的前塵事,或許也只是讓我多了那麼一點執念。
這些執念會讓我在看到一些素昧謀面的人時不自覺得有了那麼一點悸動。
尾仁貞戴著耳機看向窗外飛馳的風景。
一家人在新幹線上,尾仁貞閉上眼睛假寐,又開始不住的想到很多奇怪的事物。
看到冰帝兩個字腦海里會自動出現hyoteihyotei的應援聲,看到秋名山第一反應居然是豆腐店?看到草莓會聯想到內褲,看到木製□□會聯繫到挖鼻孔,看到球會以為哪裡會著火等等。
哦,還有一些名字,不一而足。
然而最讓尾仁貞感到詭異的,是看到這些字眼或者風景時那種從心底里炸開的花火,然後那種盤踞在心底里慢慢漲出的激昂。
她的手指又開始忍不住蜷縮起來,想要,想要把這些畫面留下來,即使什麼都不做,但至少,想要留下來。
好像留下來,就能留住那種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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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哥哥你這是……當替補去了?」
尾仁信今年二十一歲,入讀冰帝學院大學部商務管理,腿長顏正好嗓子,如果再加一副金框眼睛基本就可以去各類重要場合充當排面了。
然而……這個看上去完全可以走禁慾風格學管理的傢伙,有一顆接地氣的心。
尾仁信身上的T恤還能透出汗漬,外套直接抓在手裡,另一隻手揮舞著拍了拍身旁人的肩。
「他們主力今天高燒,我也就是在旁邊踢個輔助。」信笑嘻嘻的,「這是朝日奈棗,打遊戲時認識的。」
尾仁貞心裡翻了個白眼,『真是白瞎你這麼個人了。這麼好的冰山臉,居然浪費拿來走陽光笑容滿面風格!手冢的臉做桃城的表情是要逆天啊!』
又來了,尾仁貞心裡有些不耐煩,等會……手冢桃城又是誰?又不認識這倆。
尾仁貞努力的剋制著自己,小臉上表情硬是紋絲不動,然而聽到朝日奈棗的名字后……又是一陣風暴。
「各位好。」朝日奈棗看了看這一家人,打了聲招呼。
「哎呀,你們是同學?」母親率先發聲。
「不是,他在中旺大學,去年打遊戲時認識的,後來我們倆校組織競賽才熟悉的。」
尾仁信順手接過母親手中的包,摸了摸梓的頭,「棗,這是我小妹妹梓,和你哥同名哦。」
還沒等梓回過神來,尾仁夫婦就先噴笑出聲,「真的?他哥哥?」
「他家兄弟可多了,這個以後再聊,他同胞的哥哥,前後兩天生的,就比他大幾個小時,也叫梓。」
「哈哈哈,真的呀,雙胞胎?」
「不,是三胞胎。」棗接話道。
尾仁夫婦和尾仁梓都忍不住嘖嘖稱奇,一行人邊走邊聊。
「他今天剛好和我同路,他家也住在吉祥寺。」信拽了拽領口。
「誒?吉祥寺哪裡啊?是不是離我們家很近嗎?」母親很注重鄰里關係,搶先問道。
「誒,是的,今天休息日,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飯。」朝日奈棗來之前一路上被信嘰歪好久,看他終於安靜了一點鬆了一口氣。
「哎呀呀,平常麻煩你照顧信了,這孩子一向不大安分的。」
「啊,沒有沒有,今天還要多虧他來幫忙。」
「那下次兩家人一起聚餐吧,我們家剛來東京,有什麼事也要多多請教。」
「哈哈哈,他們家裡人可多了,媽媽和小貞可要忙暈了。小貞?小貞?」信聽到這裡忍不住插了一句,轉頭看向貞。
「嗯?怎麼了?哥。」
尾仁貞一直慢悠悠的跟在一行人身後,『啊,忍耐忍耐!要忍耐!掏出手機拍側影。啊,不行不行,偷拍不好,偷拍不好,而且有聲音,坑爹的日產機自帶拍攝音,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腦自動循環表情包的貞早已練就不動聲色大法,順著他們的聊天也接了幾句。
啊,心累。
阿貞只想趕緊回到房間擺出死魚眼后好好睡一覺。
每天都在不斷消耗腦力的感覺真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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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岡。
和家人一起看活動的綾子瞄了眼手機,差不多到東京了吧阿貞。
那傢伙很容易就走神,也就虧了那張臉才看上去不像是個好欺負的笨蛋而已啊。綾子看了眼商店裡擺放的人偶想到。
說起來幼稚園的時候她還說過披著外套的都是Boss、穿正裝的小學生都很可怕、男孩子踢球還會問他們愛不愛自己的球這些亂七八糟什麼的。
綾子喝了口水,繼續想著,哦,她還經常走著走著就忘記地方什麼的,跟著家人應該沒問題吧這貨···
「綾子!」
「哎,這裡。」
應該···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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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
阿貞覺得自己的大腦正在極速分化,一方正在興奮的尖叫,一方也就是好像是正常人的自己正在無所適從。
尖叫方:『啊啊啊啊啊,是朝日奈啊!!!兄戰最高!!兄弟年下!』
阿貞彆扭的轉了轉頭,想讓自己分散下注意力。
碩大的廣告牌某個角落寫了新宿兩個字。
『噢噢噢噢,新宿新宿!涉谷有利,原宿不利,新宿臨也,池袋靜雄噢噢噢噢!』
阿貞忍不住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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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奈棗一路上忍不住多瞄了阿貞幾眼,兄妹果然也會長的很像啊。
大家族中只有母親一枚女性的朝日奈家,對女性的了解基本都來自於家裡兄弟們的在外界所接觸后回到家裡的聊天以及自己的異性同學們。
然而年齡越長,有的時候兄弟之間也不會多聊異性的話題,女孩子們也在升入中學后開始變得只會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
一家人果然,果然有點···朝日奈棗忍不住就想到了俄羅斯套娃。
雖然兄弟們都是一母所出,感情羈絆也的確很好,可是長相上終究是有區別的。
阿貞與信雖然相差數歲,往常兄妹倆自己也感覺不出哪裡有什麼共通點,但在初次相見的棗眼裡卻有一種在玩「大家來找茬」的莫名愉快感。
眸色都是淺淺的,嗯···大家都是一樣呢。
棗一邊和尾仁舞搭腔一邊快速略過一遍尾仁一家的模樣。
臉型也很像,沒有表情的時候信也是這種帶著冷淡有一點傲慢感的樣子。
肩膀被信搭了上去的棗看了眼正主,果然,第一眼都是騙人的。
這傢伙都可以去參加熱血高能王這種比賽了吧,說不定台上一哭二講三演說后還能帶動不明情況的路人撒點眼淚。
再看看阿貞,臉色依舊八方不動,一副所有一切盡收眼底的架勢。
是個認真的孩子吧。棗想到弟弟昴,又想到惡趣味MAX的三哥和四哥。
或許在別人眼裡我和椿、梓也是非常相似的吧,只是我自己···
棗心裡突然就有了點彆扭的情緒,不自覺的抬手揪了揪染過的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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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腦過度。
阿貞給自己下了定義,從進家門之後她就覺得發暈。
一路上隨眼看到一點什麼就是一陣大腦風暴。
所以我不想離開靜岡啊。阿貞心裡一陣埋怨。
旋即又悲觀的想到呆在靜岡其實也會這樣,上次也是,在line上聊天看到秋名山,看到86,只是幾個字而已,自己也是這樣的不自主的會想到很多畫面。
想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又不敢真的去深入的了解。
阿貞唾棄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
阿貞不是那種能記住很年幼時事情的人,然而當她注意到這些奇怪的感覺時,她至少可以記日記,而且,潛意識告訴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阿貞坐在床上,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思緒。
「總之先收拾房間吧。」阿貞拍了拍自己的臉。
大部分物品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歸類,手指略過CD架時又是一個停頓,Trapnest和BLACKSTONES同一天發售的兩張專輯被她小心的收在了一起。
你是誰?
阿貞的手指略過主唱大崎娜娜的臉,我看到的你是大崎娜娜,是BLAST的主唱,我能搜到資料也就只有這麼多。
可是。
阿貞想到第一次看到BLAST專輯的時候還是幾年前在商店裡,看到那張CD的一瞬間,她想到的,是《NANA》。
她想到了另一個名字,小松奈奈。
這個名字實在太常見了,日本有無數個人姓小松,也有許多女孩子叫ナナ。
可這個名字是下意識就想到的,彷彿是在一些文本上看到的。
可是她找不到,翻遍她能搜索到的網頁,她只能查到Trapnest的本城蓮身亡,大崎娜娜隱退,的確也有不少人叫小松ナナ,但誰是小松奈奈?
我難道···上輩子是個被燒壞的智能程序什麼的?阿貞讓自己想的盡量「積極」一點。
不止這些,還有很多很多。
阿貞的眼睛移開了,她又看向書櫃。搬家前她對父母提的唯一要求就是書櫃的顏色要和靜岡家裡的一樣。
只有這樣,阿貞從背包里拿出那本相本,只有這樣才能繼續藏好啊。
阿貞翻開相本,她的眼睛停在在了印著藤原豆腐店字樣的車上面。
「我究竟多少歲了,我應該是14歲吧。」阿貞楠楠自語著。
阿貞很小的時候奶奶會給她將一些老故事,不外乎一些靈能故事、鄉間趣話,日本人信奉「靈」,靈會附身,靈也會被玷污后徹底墮落,被凈化后也會成佛。
阿貞幾乎就要被逼到日夜抱著佛珠靈符才能沒那麼害怕。
拜此所賜,阿貞很小的時候差點被認為生有佛性,差點就要「被」出家。
仔細想想出家也沒什麼不好的,阿貞苦笑。
最可怕的不是會想到那些可怕的靈異故事,真正讓阿貞恐懼的,是在聽到故事時自己下意識想的『日本鬼故事真可怕!不論男女老幼、品德好壞日本的鬼才不管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啊直接遇到就整死啊WC!』。
我出生在日本靜岡,我看到的風景、聽到的話語、感知到的事物、接受的教育都是和式的。
可是我有另一份感知,它和我知道的有相似處,也有完全不一致的地方。
我甚至於還會背中國語的古文!
不僅這樣,還有一些看上去零散實際上的確是完整又系統的進行過學習的知識。
我究竟是那隻蝴蝶,還是庄生?
「我是在夢裡還是真實的···活著?」
阿貞抱著相本,聲音很輕,或許有一段時間裡,她的眼睛沒有停過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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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糾結要不要把文里的梗一個個標出來···
有人想看再標吧
以及,根本不能預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