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房子里
郇佳琪所說的老家,距離邯鄲並未有太遠,坐落在恆山郡房子里,二人僅用不到半日,便在日落前駕馬趕到了這裡。
在房子里最北角的一座已破敗不堪的茅草屋中,程幼薇終於找打了程父成秋收。
此時他正在收拾著屋子可那樣殘破的屋子,修繕好比之重建了,有哪裡還有收拾的必要。可他扔在固執的樂此不疲著。
李十元望去,卻突然驚訝了一瞬,他記憶力很好,見人一面便可記住樣貌,而程秋收竟是他初來北國時問路最大府邸那指路蘇府的農民老伯。
當真是巧合非常了。
程幼薇緩緩走近了程父。
「爹,我回來了。」
卻不想程父卻並未理會與自己,他還是就只是那樣收拾著屋子,機械的擦著面前的桌子,似乎啊已經出神在了其間。
程幼薇又小心翼翼的走近了幾步,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爹,我回來了。」
程父這才抬起頭來,注意到了他二人。隨後卻是皺眉疑惑問道:
「你們是誰啊,可有見到俺的兒女。」
程幼薇心中難受,此時說話聲音已是有些沙啞。
「爹,我是大同啊,您不記得我了嗎?」
程父卻是好笑到:
「少來誆騙俺,俺那閨女才這麼高點,不到十歲的女娃子怎麼轉眼就成大姑娘了。」
隨後似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一般,恍然大悟道:
「哦....你們是隔壁鄰居家的娃子吧,啥子時候回來的啊,少來調侃俺這老漢。」
程幼薇和李十元面面相覷。
就在此時茅草屋內卻又進來了兩人。
程幼薇扭頭看去,驚得長大了嘴巴,隨後慌忙俯首作揖道:
「幼薇見過義父,見過楊大哥。」
原來當先的一名老者便是程幼薇的義父,史秀蓮的父親,史家家主史玉柱。
後面的程幼薇口中的楊大哥卻也是史玉柱收養的義子之一,叫做,楊石頁。
今次便是他駕車載著史玉柱程秋收二老來的這裡。
史玉柱見到屋內還有其他人初時也是吃了一驚,待看到是程幼薇之時,才轉驚為喜,似是終於放下一抹心思般,如釋重負道:
「大同啊,你終於回來了。」
隨後又有些猶豫,看向程父,說道:
「你父親他....」
程幼薇點頭。
「我知道,秀蓮哥跟我說了。」
史玉柱嘆了一口氣。隨後看向李十元問到:
「這位小兄弟是?」
李十元慌忙抱拳:
「在下李十元,是程姑娘的朋友。」
史玉柱聞言一驚:
「李十元,姬國太平鄉的那個李十元?」
看來史秀蓮已向史玉柱訴說了那些日子的經歷了。他也無心隱瞞,於是點頭應是。
「正是,見過史伯父。」
「好好好,秀蓮多次於我提及到你,果然英雄出少年。」
史玉柱欣慰讚譽道。
隨後又看了看程幼薇和程秋收,再次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都不是外人,處理好這邊,回去之後,十元你定要在我府上留宿些時日也好教教我那不爭氣的小子。
至於大同你,這些日子去哪裡了,這麼大的孩子了,還要讓我和你爹操心。」
程幼薇受訓不敢做聲,只能低垂著眼帘受聽,餘光仍是擔憂的注意著父親程秋收。
「先吃點飯吧,我剛去縣裡買了些吃食。」
史玉柱又開口說道。
其後五人便在屋內那還算能有一隅之地的床上擺了些吃食,就地填了填肚子。
程幼薇其間便向史玉柱娓娓道來了這些時日的遭遇,但也隱瞞了那些危險被擒之事,只道是和李十元偶遇散心。
史玉柱自然也談及了她離開的這些日子成秋收的變化。
初時就如史秀蓮所言一般,自程幼薇離開后程秋收喪子之痛加上女兒離家出走,急火攻心之下發了迂病。
迂病也叫痴呆症,是為心緒鬱結,或以不遂,或以思慮,或以疑惑,或以驚恐而漸至痴獃,是為言辭顛倒,舉行不清之症。
史府幾日內遍仿北國明醫也都無甚辦法,唯有開些藥方,聊以試用,效果非但沒有,程父這迂症卻是越來越嚴重了。
到了昨日早,更是吵鬧著要回家照顧程一刀和程大同,史秀蓮和史玉柱好說歹說也無濟於事,為了「逃脫史府」程父甚至鑽起了狗洞。
還好被楊石頁看到,並回稟了史玉柱。
沒得辦法,史玉柱便決定依了程秋收之願,帶他回老宅看看,也好斷了他的念想。
可史玉柱乃史家家主,他的離開必定大張旗鼓,如此又怕驚擾了此時神經衰弱的程秋收。
於是楊石頁便主動請纓,要帶程秋收前來。
史玉柱雖答應了,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擔心這個發病了的老夥計。
就這樣,史玉柱便也沒來得及告知府上,甚至史玉柱對史秀蓮都沒有說起自己離開之事,便一同來到了這裡。
可是原本的打算卻並未有奏效,史玉柱以為程秋收來到老家,看到這裡的殘破以及破敗到荒無人煙的村子會打消這份執拗,隨自己回家養病。
可不曾想,程秋收缺彷彿看不到這些場景一般,就開始收拾起了屋子,程曰要在這裡等著外出玩耍的孩子們回家。
實在沒辦法,他們只能又外出去縣裡買了些食物和被褥,打算在此將就一晚,待明日程秋收無論是否想開或者依舊執拗,也會強行帶他離開的。
史玉柱如此也算是對他這個老夥計仁至義盡了,若他一直這樣迂下去,自然需要些強硬手段帶他回去養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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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待他人睡下后,程幼薇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她悄悄起身走到屋外,又悄悄繞過屋外馬車。
馬車裡是義父史玉柱睡在裡面的。楊石頁則是坐在馬車的前面靠著車廂閉著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輸了。
程幼薇自然是和程父睡在屋內,而李十元則被安排睡在了廚房鋪就的草鋪。
在此地場景,草鋪已經算是很奢華的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許久,心中的自責與鬱結讓她不知所以,在行至村口時,少女終於停住了步伐。
抬頭望望天,有月亮掛在當空之上。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認得清陰晴圓缺。
只是房子里已是物是人非,人,又何時認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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