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綠林"好漢"
至夜裡,李十元陳是非五人五馬便趕至了晉陽城,只需再行兩日便可到達大青山了。
天色已晚,於是幾人決定於晉陽城驛站暫住一晚,明日再趕路前行。
晉陽城坐落於一處叫做懸翁山的東側,周六里。
懸翁山重巒疊嶂,奇峰羅列,怪石嶙峋,連綿起伏蜿蜒宛若屏障,又因其山石高懸山腹,狀如石翁而得此名。
相傳懸翁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銅,其獸多閭麋,晉水而出焉。
不論傳言是真是假,於信者而言,都是真的。
晉陽西山屬呂梁支脈,由五山九峪組成,五山為天龍山,龍山,懸翁山,太山和蒙山,九峪為南峪,黃樓峪,柳子峪,馬坊峪,明仙峪,風峪,開化峪,治峪和西峪。
值得一提的是,劉梓玉便是出自柳子峪,他的名字也是因此而來,他本是呂梁駐晉陽西山脈大當家,後來被北肅王收服,從此棄暗投明,投奔了官家。
呂梁山便是馬匪的老巢了,也就是說,劉梓玉其實以前是個馬匪,如今和養馬的趙大業同朝上下,也是一種緣分。
自從劉梓玉歸順朝廷后,晉陽西山馬匪們群龍無首,又被他背信棄義帶人剿過幾次老巢,此時已是元氣大傷。
如今更是退回了懸翁山療養生息。
可是,日子久了,這數百馬匪們也是要吃飯的。
他們起初聽信傳言,想來懸翁山挖挖寶,找找玉石或者銅礦,便不用再如此辛苦做這提著腦袋命懸一線的活計了。
可來到后才發現,哪有什麼玉石銅礦,山裡倒是有著野兔麋鹿,也有些潭魚能為吃食,可日子久了,這些小東西都變聰明了,狩獵也就越來越困難起來。
這些日子更是每日只能吃上一頓,不得已,看來只能再下山搶了。
於是他們便與今夜把目標定在了晉陽城。
所謂無巧不成書便是如此,馬匪與李十元陳是非之戰,也將在今夜到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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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運便是如今這一眾馬匪的頭目。他本是劉梓玉之下二把手,武功雖平平卻勝在人夠機靈,鬼點子也多,所以劉梓玉在時,他也算能夠服眾。
其後也是他的這份機智,才讓這百人得以在劉梓玉的圍剿中保全,更是退守到了這懸翁山得以苟延殘喘。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大家越來越吃不飽飯了,於是對他的成見和怨氣也變得越來越深,畢竟他武功不行,在這弱肉強食的馬匪窩裡,身居高位著實有些另類。
他也不敢抱怨自己費勁心機把他們從官兵包圍中救出來,反而落得如此處境。甚至一句忘恩負義的說辭都不敢提,畢竟馬匪窩裡哪有知恩圖報的道理。
講那些江湖道義的人,死的是最快的。
如今他只能冒著被再次圍剿的風險,下山入晉陽城劫掠了。
之後再從懸翁山轉移至五山九峪的其他的地方躲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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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有兩名好手從城門內側割喉了看守的城門衛兵,打開了晉陽城的西門。
有一個衛兵還未死透,於是這名叫做鐵柱的魁梧蒙面漢子,走上前去,扯著他的頭髮,短刀再次劃上了他的脖梗。
短刀太久沒用,有些鈍了,竟還未解果了他,可這無疑對那名衛兵卻是殘忍的,此時想來他若能開口,怕是要求著自我了斷也好過這般凌遲。
鐵柱也沒有了耐心,於是再次把鈍刀抵在了他的脖梗,跨坐在他背上,用膝蓋低著他的後頸,其後像是剌大鋸一般,左右開弓,生生用鈍刀剌斷了他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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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縣城驛站。
路途疲勞,眾人已紛紛睡下,有一個黑影,卻悄悄潛伏進了郇佳琪屋內。
躺在床上的郇佳琪此時還未睡著,自然感覺得到有人進來,心下稍緊,手已深入床頭枕旁,悄悄拿起了自己的黝黑勁弩。
來人越來越近了,她一咬牙,迅速坐起身來,把弩箭對準了身後來人。
「別....別....是我。」
竟是鄧凱之。
郇佳琪心下稍定,隨即面上一紅。
「嚇死人了,你來做什麼。」
「我.....我想你了。」
郇佳琪聞言卻是啐了一口。
「呸,下流痞子,當我不知你想什麼。」
被識破,鄧凱之唯有嘿嘿傻笑
郇佳琪黑暗中白了他一眼,拉開被角:
「進來吧,別凍著。」
進了被窩后,鄧凱之卻是把被角鎖好,在他二人中間用被子隔開了一條線來。
郇佳琪疑惑,「你做什麼?」
鄧凱之又是嘿嘿笑道:「我身上涼,別凍著你,暖暖先。」
郇佳琪抿嘴一笑,卻是固執的把中間那條線拉起了,又往他身邊靠了靠。
「沒事的,我給你暖暖。」
鄧凱之抬眼深深的看了她許久,才開口再次說道:
「郇郇,你真好看。」
郇佳琪臉上微紅,「油嘴滑舌。」
「你又知道了,要不要嘗嘗。」說著他便把唇瓣送了過去。
四唇相接,待鄧凱之色心大動,預再行溫存之時,客棧下方傳來了哭喊打砸之聲。
「殺人了,殺人了...馬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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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城西門開后,便有近百人在夜色下悄悄摸了進去。
月黑風高,殺人夜。
晉陽縣衙署已在將夜時被投毒在了晚飯和井水內,此時已是鬼哭狼嚎死傷一片。
沒有了官府衙門的保護,這些平民百姓,便只是如豬狗一般無二。
沒有留財不死,沒有老少不殺,沒有孕幼不淫,沒有緑林好漢,也沒有江湖道義。
有的,只是粘稠的朱紅,和悲涼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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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縣城的哭喊於嘈雜自然也是驚醒了李十元陳是非等人的。
李十元開窗看向窗外時,一個十二三歲金釵之年的小姑娘,正被那黑衣人一刀隔斷了喉嚨。
她捂住自己的喉管,倒在地上,艱難的呼吸著。
像是那些年,李奶奶割喉的勃公子一般,倒在地上,努力地呼吸抽搐著,最後終會不再撲騰慢慢歸於了平靜。
憤怒瞬間湧來,雲夢菩提也瞬息而動,他已在那黑衣人面前,奪刀測舉,一個轉身青色電流劃過,那人人頭已是飛上半空。
看著地上褲子被扒去至膝蓋處,只著褻褲的女童,此刻她仍捂著脖子,面上猶掛著痛苦和淚痕,已是死不瞑目。
他暗暗咬緊了牙關,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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