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埋葬的古堡（三）
玫瑰開的很艷，耀目的紅色簡直到了刺眼的地步。也正因此，花叢中的兩具屍體才格外顯眼。
死的是昨晚那個瘦弱的青年新人，還有一個是一隻沉默不語的女孩。
花枝胡亂的插在青年的身上，有一隻甚至穿喉而過，青年眼睛睜的很大，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就這麼結束。
女孩卧在花叢中，身下血跡蔓延，身上是火紅的玫瑰，刺眼的紅色令人極度不舒服。
林驚栩皺了皺眉，別開了眼。
慢一步而來的江懷溯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不適：「怎麼，你暈血？」
「不。」林驚栩低下頭，強忍著不適開口：「只是單純不想看。」
那原本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能跑會跳，有喜有怒。
「你要適應。」江懷溯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以後你會經常遇到這種事。」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姍姍來遲的費斯臉上帶著裝模作樣的驚訝，惋惜的開口：「這些玫瑰正在最好的花期呢。」
他古怪的笑了一下：「真是可惜了。」
死了兩個人，但費斯的眼裡卻只有玫瑰。他為玫瑰惋惜，彷彿看不到花叢中慘烈的一幕。
林驚栩說不清自己心裡現在是什麼感覺，他只是確切的感覺到了抹殺一條生命的簡單。
以及一個堅定的信念：他不想死。
他退後兩步，悄悄拉住了江懷溯的手臂，輕輕一扯。
江懷溯看他，林驚栩無聲的用口型對他說：「跟我走，去三樓。」
費斯還在苦惱怎麼收拾花園，大鬍子幾人經過驚嚇回了自己房間。
江懷溯反拉住他的手臂，嘴角勾起一絲隱秘的笑意。
明明怕的不行，卻還是迎難直上，還真是一個倔強的小朋友啊。
兩人悄無聲息的又來到了三樓，將三樓所以的房間都查看了一個遍，可惜並沒有再發現什麼別的線索。
林驚栩手中拿著那兩張照片，眼裡閃過一絲懷疑：「你有沒有在這座古堡里見過除了費斯之外的其他僕人？」
「沒有。」江懷溯乾脆利落的回答：「只有費斯一個。」
包括費斯口中的廚師阿傑，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有沒有這個人，真的有待考量。
「沒有主人僕人，只有管家的古堡。」林驚栩呼了一口氣，眼神沉沉：「我還真是好奇發生過什麼。」
——
很快就到了午餐的時間，除了林驚栩和江懷溯，其他人都早早地坐在餐桌邊等。
「兩位客人差點遲到了。」費斯不滿的看著姍姍來遲的兩人，眼神幽深：「遲到是很失禮的表現。」
林驚栩笑了笑，從容的拉開椅子，穩穩的坐下：「你的主人沒有告訴你，這樣和客人說話，也是很失禮的表現嗎？」
費斯的臉色當即變得不好，他正想說什麼，江懷溯就打斷了他：「如果午餐還像之前那樣，我可是會拒絕的。」
費斯一頓，抽搐的笑了笑：「真是兩位麻煩的客人。」
麻煩的客人林驚栩輕輕敲了敲桌面，笑的好不燦爛：「過獎，你也是一位奇怪的管家。」
大鬍子等人心驚膽戰的看著兩人與費斯言語互嘲，一聲不吭。
費斯臉上笑容不見，冷著臉為幾人擺好餐盤。林驚栩氣定神閑，慢悠悠的吃著。
費斯這次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用餐的林驚栩，彷彿在琢磨著怎樣將他也弄死。
飯後甜點是一個精緻的小蛋糕，配上香味濃郁的紅茶。小蛋糕上不知道抹了什麼果醬，濃郁的紅色讓人情不自禁聯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
大鬍子等人都只勉強吃了一口，反觀林驚栩與江懷溯兩個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的樣子，吃的好不開心。
「甜點味道不錯，可惜飯菜還是一如既往的差。」江懷溯甚至還有點意猶未盡：「或許還有甜點嗎？」
費斯是陰著臉離開的。
大鬍子看著都直替他們兩個擔心，忍不住提點：「你們不要得罪那個管家，他會引你們觸發死亡條件的。」
新手遊戲死亡是有很大規則的，死亡條件就是最大的限制。只要沒有觸犯到死亡條件，就算是在boss家墳頭蹦迪，你都能沒事。
但就是這個死亡條件的不定性，一不小心觸發，boss就能毫無顧慮的對你下手。
顯然，費斯就是這場遊戲里的boss。
林驚栩得罪了他，接下來他肯定會將目光鎖定到林驚栩的身上，不遺餘力的誘使他觸發死亡條件，然後對他下手。
「沒關係。」江懷溯走過來，懶洋洋的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我會保護這位小朋友的。」
林驚栩抿了抿唇，剛想開口，又想到了什麼一樣，生生忍了下去。
大鬍子還是擔心：「這次的新手遊戲不太對勁，死亡條件居然不止兩個，不管怎麼樣，你們還是小心一點。」
林驚栩點了點頭，真心實意的說了一聲：「謝謝。」
大鬍子憂愁著一張臉回了房間，林驚栩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突然感覺自己臉蛋被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他猛的抬頭，震驚的看著罪魁禍首江懷溯：「你幹什麼！」
江懷溯意猶未盡的搓了搓手，有些不滿的看著他：「你跟他說謝謝，不跟我說？」
林驚栩氣的卡了一卡，隨後反應過來，憤怒的瞪著他道：「我憑什麼謝你！」
「我剛剛還幫你開門。」江懷溯有理有據，振振有詞。
林驚栩反應極快：「那是我求你的！」
「你求我之後，不是還應該說一聲謝謝嗎？」
「我不！」林驚栩扭頭高冷：「我憑什麼！」
「小朋友，我提醒你一下。」江懷溯默然看他半天，突然挑眉笑的燦爛：「你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是不是真的不用求我了。」
「……」林驚栩低頭思索片刻，抬頭，眼帶真誠，主動將臉送到他手邊：「哥，你還想捏嗎？」
江懷溯滿意的看著他，毫不客氣的上手，讚歎道：「所以我才說，你這種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習慣，可真不錯。」
林驚栩：「……」
要不是接下來還用的著你，你就給我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