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也就在來護兒平壤大戰的時候,李沖和白士讓、長孫無忌、長孫無垢一行已然到了鴨綠江邊,遠遠的便能瞧見軍營一座接一座。
眾人這時卻也面臨一個問題。
白士讓武藝雖高,卻出身微建賤,李沖這個饒陽破落戶,也沒什麼頭面,唯有長孫無忌和長孫無垢因為父親長孫晟的關係,和於仲文算相識。
但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長孫無忌隨身帶著名刺,但軍營嚴整,他們又非有軍務而來,怕是不易進軍營,他們還不知道昨夜於仲文遇刺以及隨後失蹤的事情。
但他們也有了料想不到的奇遇。
他們幾個人正在躊躇,李沖正準備施展自己從章仇虛那裡學來的思控術,準備讓白士讓施展他的武藝手段,抓一個軍士來,自己通過接觸來獲知口令。
有了口令,他們只消再打倒幾個軍士,剝了衣裳,便能混進軍營,溜到於仲文的大營。
到了那裡,於仲文是認得長孫無垢兄妹倆的,畢竟他們和長孫晟都在同殿為官。那時就一切好辦了,但就在他們計劃的時候。
不遠處,一個五綹長須、頂盔摜甲、披著白色斗篷、偉岸魁梧的將軍出現了,這人正背著手,似乎正在散步,但這時眼角瞥見了幾人,向這邊急趨而來。
長孫無忌首先怔住,因為他認得於仲文,眼前這個人便是於仲文;他愕然叫了一聲:「於伯伯,我是無忌啊。」
那人似乎也有些愕然,看了半晌,道:「果然是無忌。」
於是長孫無忌一一為眾人引薦,隨後,便由於仲文將眾人帶回大營,眾人一開始走,還不覺得,快到大營的時候,只見營帳的武士各個瞠目結舌。
一個個見於仲文步履矯健,彷彿見鬼,神情誇張。
慰撫使劉士龍迎接上來,他是最驚愕的:「大將軍,你........」
於仲文道:「劉使兄這是怎麼了?」
李沖見於仲文大帳的眾軍士都駭然錯愕,一時有些訝異,眾人都是這個時代精明過人的人,眼見眾軍士如見鬼一般,這時自然感覺定然是有事發生。
於仲文上前拉著劉士龍的手,道:「劉使兄,無需驚慌,昨夜乃是軍中應急演習而已,瞧一瞧我軍中將士面臨突發情況會不會舉止失措。」
劉士龍愕然。
昨天營帳內的事情他並沒有親眼見到,這時見於仲文毫髮無傷,他細細觀察於仲文神情,見並無異常,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道:「這可把人嚇死了。」
於仲文笑道:「閣下何膽怯如是耶?」
劉士龍想了想,昨晚於仲文帳中並未發現血跡,若說他是故意布局假裝被刺,演習一下突發情況,倒也能說得過去。
不過,他總感覺有些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什麼樣的演習,需要帳內、帳外核心圈裡的將士都那麼慌亂,如果不是他在,昨晚絕逼要炸營了。
但也說不定,於仲文就是要看他這個慰撫使的表現呢?
他代表皇帝慰撫諸軍,以及可能會來投降的高句麗將帥,在軍中的權力有些特殊,類似監軍,但實際上又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軍事指揮權。
但危機時刻,他又必須擔負起向皇帝負責的職責,插手軍事,這導致將軍和監軍在歷史上就有無數矛盾。
他想到此處,感覺於仲文此舉似不放心自己,不由得有些鬱鬱不樂。
這時,其實不但劉士龍,李沖、長孫無忌、長孫無垢、白士讓都覺得有些不對了,他們已然聽出大營昨夜有事發生,他們今天遇上於仲文,當時不覺得,但現在想一想,也有些太過湊巧。
他們當時所在的地方,距離大軍營盤尚有數里,但是於仲文背著手,彷彿閑逛,但這時想來,於仲文看上去也似乎不是閑逛,而是如同在等他們一般。
於仲文這時忽然扭轉頭對李沖道:「李兄弟,我能否單獨和你談談?」
李沖這時感覺事情似乎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他回頭看了看長孫無垢、長孫無忌,又看了看白士讓,交換了一下眼神。
然後搖了搖頭道:「不可以。」
長孫無垢兄妹這時也道:「於伯伯,我們和李沖一起來的。」
白士讓笑了笑,道:「這樣吧,你們三人都進去和大將軍詳談,我來替你們把風。」
於仲文考慮了片刻,道:「也未嘗不可。」
當下攜李沖、長孫無垢兄妹入了營帳。
雙方賓主坐定。
於仲文淡淡的笑:「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我們一起等吧。」
長孫無垢道:「於伯伯,我們等誰?」
於仲文道:「等一個叫乙支文德的人,他是高句麗的宰相。眼下,他正在鴨綠江上」
.............
鴨綠江,沿江一帶的布防從昨夜已經開始秘密盤查,劉士龍當時覺得,還是高麗派人行刺於大將軍的可能性最大,於是連夜沿江一帶,加緊巡查。
兩軍交戰,行刺對方將領,這在古代其實是一個常見的事兒。
東漢初年,大將岑彭、大將來歙,最終都是死於刺客,畢竟,很多軍事家都崇尚蛇無頭不行的鐵律,都相信殺掉對方主將,會導致對方崩潰,引起系統混亂。
所以,沿江軍營,如今各渡口都在排查,最近兩日有無渡船過來。
上午,十時許,正在排查之時,只見江面上一葉扁舟由河對岸翩翩然搖了過來,眾軍士一時大震,登時嚴陣以待,紛紛張弓搭箭。
這時,對面一個人忽然縱身躍上船頭,這人一襲白衣,身材修長,白面無須,看上去也不過四十來歲,眼見隋軍將士張弓搭箭,倒是極為鎮定,抱手一揖。
「煩請諸位前去報告於仲文大將軍知道,高句麗國宰相乙支文德前來求見於仲文大將軍,商量高句麗歸降事宜。」
諸軍愕然。
他們來打的就是高麗,要活捉最重要的兩位人物其中除了高麗王高元,另一位就是眼前這位白面書生——乙支文德。
乙支文德同時秉持軍政要務,是這次抵抗隋軍的第一統帥。
本來,這簡直是送上門的一件大功勞,抓起來先,對方一葉扁舟,一人而已,頂多還有個艄公,一併拿下便是。
但是,現在,這些軍士都很懵逼,因為按照隋煬帝親自定下的規定,一旦涉及到敵人投降,要立即放下刀劍,停止攻擊。
如果不從,那就是抗旨。
他們還在愣怔的當兒。
乙支文德已經微笑:「聽說上國陛下金口玉言,言明我方若降,便不得攻擊,諸位兒郎手持軍器,豈非欺君耶?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耶?」
一名軍將這時出現,令眾人放下了弓箭,隋煬帝的命令還是要聽的。
但是對方親自派宰相來投降,乃是敵方皇帝之下第一人,這規格不免太高,已經不是他們這一級別的軍官能夠處理的了。
上岸之後,乙支文德倒也客氣,將印信,以及投降布告都交給軍將驗看過了,確認並非胡亂冒充。
那軍將倒是早有乙支文德畫像,這時不用拿出來比對,已知眼前這人無論從威儀、從容、氣度上來看,都是如假包換的乙支文德。
若不是隋煬帝有指令,他說不定早就一聲呼哨,於是伏兵齊發,一擁而上,擒住這位宰相大人,押解到大將軍府邸請功了,這絕逼是一等功,可以頂的上斬首多少級了。
但現在隋煬帝有指令,他只能幹瞪眼,看著對方背負雙手,笑眯眯的走來走去,等同巡視軍營。
乙支文德旋即又要了一匹馬,這裡距離於仲文大將軍的中軍還有不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