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凡胎和元胎
「哐當……」
門被粗暴推開!
白如海提著一把染血的劍,連忙走了進來。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擔心有人闖入房內,對白慕亭不利,就連忙趕了過來。
看著手持長劍的白慕亭,高興道:「不愧是老太君的孫兒!」
「都過去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白如海看向白慕亭,「剛剛都是一些忘恩負義的人,他們不肯奉你為主,還動了一些歪心思,最後都被我反殺了。」
「你是誰?」
白慕亭疑惑道:「這裡又是哪裡?」
白如海收了劍,笑道:「我是白如海,這裡是盛京白家的一窟,有一座宅子,還有一處丹坊。你可以喊我『白老』。」
白如海已經知曉孫少爺傷了腦子,反問道:「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
白慕亭愣了愣,「我是白慕亭。」
剛說完,他就倒了下去。
只是他的眼睛悄悄眯開了一條縫隙。
翌日。
「吱呀……」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少主怎麼還沒有醒過來,馬上就要午時了。」
「少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胖一瘦的兩女端著臉盆,捧著毛巾,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
她們今天剛入府,對府內的情況一無所知,心中對自己要伺候的人難免有些好奇,還有畏懼。
瘦一點的女子擰了一條濕毛巾,輕輕敷在白慕亭的臉上,有些好奇地問道:「少主的臉怎麼會如此白,簡直比……」
話說了一半,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其實她想說,比她娘親的臉還白,而她的娘親是因落水,在河裡泡了好幾天,臉才會變成那樣的白。
她心裡有些擔心,萬一少主死掉了,自己怎麼辦,畢竟白家買下她們的時候,花了不少錢,簽的是死契。
想到這裡,她一邊幫著白慕亭擦臉,一邊小聲說道:「少主,你可要千萬不要死啊!」
胖一點的女子在一旁,猛地點頭,心道:「這少主看著還算順眼,以後跟了他,應該不會太苦。」
白慕亭睜開了眼睛,淡聲道:「我沒那麼容易死!」
他看了一眼兩女,笑了笑,「你們是誰?」
兩女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忐忑道:「我們是少主的貼身丫鬟,進了府里以後,還沒有自己的名字。」
按照規矩,兩女以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了。
白慕亭笑了笑,對著瘦一點的女子說道:「你以後就叫雲珊吧。」他又看向另一名女子,淡聲道:「你以後叫雲瑤吧。」
兩女面露喜色,同時磕頭道謝。
雲珊和雲瑤的名字很正式,少主把她們當人看了。
白慕亭原本想奪過毛巾自己洗漱,突然,腦海里一陣轟鳴,頓時頭暈目眩,只得乖乖躺了回去,任由雲珊和雲瑤兩女將他里裡外外擦了個遍。
半個時辰后,雲珊和雲瑤臉色漲紅,逃似地從房裡跑了出去。
屋裡僅剩下白慕亭一人,他盯著床上的帷幔,那柄長劍正被掛在那裡。
三個月後,白家後院。
白慕亭在院中舞劍。
他身穿一襲白衣,腳步很穩,右手執劍,一招之後,又是一招,中間沒有絲毫阻滯,劍在他的手中彷彿有了生命。
行雲流水,「通天劍訣」已經小成。
白如海不知何時來到了院中。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伺候的雲珊和雲瑤,眉頭微皺。
他是過來人,人老成精,能看出來,兩女還沒有被白慕亭收入房中。
當初挑人時,白如海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挑了兩個姿色上佳,又特別適合生養的,該大的地方大,該挺的地方挺。
他沒有想到,三個月了,白慕亭與兩女朝夕相處,竟然什麼都沒發生。
白如海臉上有失落,又有欣慰。
好半天,白慕亭終於放下了手中劍,雲珊連忙遞過來一條熱毛巾。
直到這時,白慕亭才發現了站在邊上的白如海。
白慕亭笑道:「白老找我有事?」
白如海沒有回話,淡聲道:「孫少爺不喜歡這兩個丫鬟?」
雲珊和雲瑤心中一緊。
白慕亭微愣,搖了搖頭,「她們兩個做事很不錯。」
「那為何?」
白如海一臉疑惑。
白慕亭岔開話題道:「白老找我,應該不是為這事,還是說正事吧。」
「好!」
白如海朝著白慕亭彎身一禮,「此來,是向孫少爺辭行的。丹坊接了一單生意,我必須出一趟遠門,短則兩月,長則三月,我必定回返。」
沒有過多停留,白如海說完就離開了。
目送著白如海離開,白慕亭心裡總有些擔心。
他和白老相處時間不長,但這老頭總是替自己著想,人不是草木,孰能無情。
白慕亭也看得明白,丹坊裡面缺人手,是因為他;白老接下這筆大生意,估計還是因為他。
白慕亭從懷裡掏出一本劍訣,正是「通天劍訣」,是他從白老那裡要來的。
三個月中,他已將三十六式劍法悉數記下,舞起劍招來,有模有樣,可實際威力平平。
任何一個修鍊者過來,他都不是對手。
就如同白老那樣的修鍊者。
在寧國內,有很多修鍊的人,修的法門也千奇百怪,有食氣的、吃人的、修金身的、攢功德的……,有好有壞,有善有惡。
他記得白老說過一句話,「吃人的未必是壞人,攢功德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白慕亭明白,白老是希望他自己能夠明白是非。
雖然修鍊的路很多,但境界大體上分為兩種:凡胎與元胎。
而凡胎境又分為若干個小境界:外罡境、內罡境、玉骨境、凝氣境、御神境、延壽境、脫胎境等,據說有十個小境界。
可惜,白老卻是不知道最後三種。
至於元胎只存在於傳說中。
傳說:入了元胎境,就是仙人了,移山倒海,幾乎無所不能。
白老說他只是凝氣境,白老還說……
想起後面那句話,白慕亭就有些沮喪,因為白老說,「丹田破碎的人,一輩子都越不過玉骨境,從古至今,從無例外。」
當時,白慕亭有些不服氣,伸出一隻手,問白老要了一本劍訣,就是那本「通天劍訣。」
可是,有些時候不服氣是沒有用的!
直到現在,白慕亭還沒有進入外罡境,但他的身體好了很多。
也許,這就是白老給他劍訣的初衷吧!
……
白老連夜就走了,走得很急。
翌日一早,一名肚子圓滾滾的青衣少年到後院給白慕亭請安,他年紀與白慕亭相仿,名叫白糰子,是白老從路邊撿回來的,而白糰子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白老第一次帶白糰子回來時,餓極了的少年,一口氣吃了七八個白飯糰子,從此就愛上了糰子,也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白糰子有一個不大的夢想,就是能吃一輩子的白飯糰子,白府的白飯糰子。
他一絲不苟地朝著白慕亭彎腰行禮,「少主有事可以吩咐我。」
「出府。」
「什麼?」
「我說我想出去走走!」
「行不行?」
「什麼?」
白糰子裝聾作啞,慢慢朝後退著,一個轉身逃出了後院。
白老信任他,臨走前,千叮萬囑,讓他看好白慕亭,即使他自己死了,也不能讓白慕亭受到一點損傷。
白糰子答應了。
此後,白糰子每三天會來後院向白慕亭請安,而白慕亭也總是纏著問他能不能出去。
狡猾的小胖子總是不正面回答。
天長日久,白糰子挨不住白慕亭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了。
「少主,你等等我,我腰帶鬆了,扎一下就好。」
「少主,你答應過我,不離開我視線的。」
「……」
「少主,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白糰子托著大肚子,費力地跟在白慕亭身後,時不時提一下腰帶。
白慕亭沒管他,自顧自地走著,看著,他沒有輕易動手,只看只聽。
兩人所在的這處街道並不寬敞,僅能容納兩三輛馬車並排而過,但這裡人非常多,很令人不解。
「還有多遠?」
白慕亭停下了腳步,等著身後的白糰子,輕聲問道:「你還走得動嗎?」
白糰子用力點了點頭,他看上去有些胖,肚子也很大,一路跟在白慕亭身後都是小跑,但他臉不紅心不跳,額頭上沒有一點汗水。
「少主放心,我兩條小短腿雖然短了一點,但是短而有力,一定能跟上少主。」
白糰子走到白慕亭身邊,指著街角處一棟二層小樓,「那就是我們白家的丹坊,地和樓都是我們白家的。」
白慕亭有些意外,那棟樓的位置不是很好,但架不住這裡人多,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想來生意很好。
「走。」
白慕亭一招手,帶著白糰子向著小樓走出。
短短的距離,他們遇到了好幾個讓白慕亭感到危險的人,一名扎須的漢子,一名笑眯眯的老者,一名佝僂的算命先生……,都是從小樓裡面出來的人,也都能讓白慕亭感到危險。
白糰子跟在白慕亭身後,欲言又止。
就當白慕亭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名黑衣漢子伸手攔住了他,輕喝道:「這裡不是你一個凡夫俗子能來的地方!」
說著,黑衣漢子一把將白慕亭推離了門口。
白糰子想要上去說些什麼,卻被自己少主拉了回來,他看向白慕亭,惱怒道:「少主,你別生氣,他不是故意的。」
「如意坊。」
白慕亭抬頭看著門洞上的匾額,語氣有些吃味道:「我知道那黑衣漢子不是故意,他只不過是按規矩辦事。」
他轉過身,言語淡然道:「我們回去吧。」
在心底里,白慕亭對著自己說道:「我會再回來的。」
白糰子狠狠瞪了一眼那名黑衣漢子。
站在如意坊門口的黑衣漢子臉色一僵,不知為何,心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