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凶地不老林
如意坊門口。
白慕亭一腳邁了進去，剛進門口，一名黑衣漢子擋在了他身前，他看了一眼，頓生惱火，竟然還是上次那個人，心道：「難道這一次，你還要阻攔我？」
白慕亭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進了如意坊。
「噗通……」
黑衣漢子直愣愣地跪在白慕亭身前，「少主，小人真是瞎了狗眼，小人給你磕頭。」
整個坊內的人都看向了白慕亭。
「聽說，白如海帶了一個私生子回來。」
「不是說，是一個廢物嗎？」
「玉骨境怎麼會是一個廢物？」
「嘿嘿，丹田碎了。」
……
一番私語，在場的人幾乎都搞清楚了白慕亭是誰。
「沒意思。」
白慕亭看了一眼身後的白糰子，惱怒道：「都是你。」
黑衣漢子怎麼會知道來人就是白慕亭，是他們的少主？還不是白糰子提前通的風，報的信。
白糰子一臉無辜，是他命人暗中畫了一張白慕亭的畫像送到了如意坊沒錯，可那是發生在上次白慕亭離開如意坊之後，他是擔心白慕亭再來如意坊時，還是進不來。
誰能想到，僅僅隔了三天，白慕亭就晉陞到玉骨境。
這黑衣漢子表面上是害怕少主責難，心底卻是被白慕亭誇張的進階速度嚇壞了。
白慕亭扶起了黑衣漢子，笑道：「你也是按規矩辦事。」
他說完，便隨意看了起來。
如意坊的一樓，最裡面有一處長條形櫃檯，櫃檯的后側是一道看著很堅固的門，兩側有黑衣漢子看守。
門口與櫃檯之間，鋪著一條地毯，來人進入坊內后，可以直接走到櫃檯前。
白慕亭面朝櫃檯，左側是三間單獨的隔間，右側擺放著一些桌椅，一張桌子配一把椅子。
桌面上，有一本皮質小冊子，上面印著兩個字「坊錄。」
白慕亭隨意拿了一本翻開，原來這些小冊上記載的是如意坊出售的貨品。
他看了幾頁，發現如意坊主售的是丹藥，其餘是礦石，靈草也有涉及。
「那三間隔間？」
白慕亭看了一眼白糰子，「是用來隱秘交易的？」
白糰子回道：「不全是，除了隱秘交易外，也會用來接受各種委託，委託我們買東西、賣東西都可以，我們從中抽取一些傭金。偶爾，也會用來招待一些朋友、老顧客。」
「二樓能上去嗎？」
「當然可以。」
樓梯就在門口邊上，白慕亭一馬當先，「噔噔……」，幾下就上了二樓。
二樓與一樓完全不同，就像兩個世界。
這裡沒有任何隔斷，最前面是一處半圓形檯面，有膝蓋那麼高，下方皆是小圓桌，獨桌獨椅，相互之間，間隔較遠，共擺了二十張桌椅。
白糰子嘆氣道：「我們如意坊太小，檔次太低，半年才能舉辦一場小型拍賣會。」
如意坊的二樓就是一個簡陋的拍賣會場。
「下一次拍賣會什麼時候？」
白慕亭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嚮往道：「到時候，我一定要來看一看。」
白糰子答道：「要是白爺能夠及時趕回來，再過兩個月，就是開拍賣會的日子。」
白如海走了快兩個月了。
兩人沒有過多停留，便下了樓。
「你們聽說沒有，有個清風刀『元長風』死而復生了。」
「狗。屁的復生。」
「聽說是去了『不老林』？」
……
「噤聲！」
白慕亭正好從二樓下來，這是他第二次聽說「不老林」了。
離著一樓還有五六級台階，白慕亭站在那裡，看向白糰子，「你知道這個不老林嗎？」
白糰子連忙搖了搖，眼神里還有些慌亂。
白慕亭心道：「這小胖子在裝傻充愣。」
越是這樣遮遮掩掩，就是越是激發了白慕亭的好奇心。
「你不肯告訴我，我就去問那些管事。」
白慕亭笑了笑，他走到了一樓門口，看向了坊內的管事，心道：「白糰子，你不肯告訴我，這些管事知道我是白府少主，難道他們還敢不告訴我嗎？」
白糰子一臉為難。
白慕亭依舊笑著，邁開腳朝著櫃檯走去。
「等，等一下。」
白糰子叫住了白慕亭，心中惱怒，「真是有一就有二，上次屈服了讓你出了門，這次又要告訴你什麼是『不老林』，以後會不會接二連三……」
「少主想知道，我便說。」
白糰子將白慕亭拉進了一樓單獨的隔間內，理了一下思路，道：「很久以前，鎮湖城外，向南五十里處，有一片佔地極廣的桃林，每年桃花盛開的時候，這裡都是看景、喝酒的好去處，更是戀人約會的好地方。」
「只是這樣一個地方嗎？」
白慕亭看著白糰子。
白糰子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突然，有一年也是桃花盛開的時候，一群馬匪白日里洗劫了桃林，死傷無數，僅有幾名高階修鍊者逃了回來。
事情還沒有完，只過了一日，那些逃回來的修鍊者便紛紛暴斃家中。」
白糰子走了一圈，臉色凝重，「那些人死的悄無聲息，現場沒有任何打鬥，渾身也沒有傷痕，一個個好似死在了夢裡。
自此，桃林成了一處不祥之地。
幾個月後，有人發現，不知何時起，偌大的桃林竟然生了濃濃的迷霧，裡面隱隱有哭嚎聲傳來。後來，普通人再也不敢涉足那裡了。」
「普通人？難道還有修鍊之人去？」
白慕亭眉頭微皺，之前白糰子明明說過，有不少高手逃回來后，僅過了一日就死了，難道還有高手敢進去？他看向白糰子。
「此後，桃花盛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季節彷彿停止更替，裡面的桃花永不凋謝，再加上，有人從裡面求到了『不老之葯』，很快，桃林就換了一個名字『不老林』。
白糰子深吸了一口氣，「傳說：每月從新月到上弦月這八日的深夜，只要能走進不老林，就能向『仙人』換取『不老葯』。
這葯雖然不能讓人真正的不老，但確實能夠延壽幾年，甚至數十年。
一些壽元將近的高階修鍊者，生命的盡頭，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死亡的。
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會選擇走一趟不老林，但能成功的人，少之又少。」
說到這裡，白糰子有些不安，直視著白慕亭，認真道：「少主答應我，一定不要踏入不老林。」
白慕亭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點了點頭，「我答應了。」
「我記住了。」
白糰子臉上的不安稍退，「不老林如此讓人避諱不及，並不是因為不老葯，而是……因為『交換』。除了『不老葯』外，只要有機會走進不老林，拿得出讓『仙人』能看上的東西，就能換取任何自己想要的，法寶、功法……甚至殺人。」
「也可能包括修復丹田的方法吧。」
白慕亭看向白糰子，坦然笑道：「我答應你了，不會進不老林的。」
「那裡真是一個不祥之地。」
白糰子獰聲道：「活著離開不老林的人，幾乎沒有一人落得好下場。然而，依舊有數量極多的人暗中前去碰碰運氣。」
「如同荒漠里的一杯毒酒。」
白慕亭想了想，有些明白了那些人前去碰運氣的原因。
「也許是這樣，也許不是，誰知道呢！」
白糰子心思有些沉重，他本不該和少主講這些的，對少主來說，修復丹田就是這樣一杯毒酒。
「我聽說你們那個廢物少主來了，怎麼不出來見一見。」
一道輕蔑的聲音傳入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