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如海逃歸
幾日來，白家的人在逐漸減少。
開始是燒水的李婆子、打更的王二等，這些沒什麼存在感的老弱，後來是醫者喬老爺子、雲珊和雲瑤、還有小南。
白家宅院內，只餘下一些核心骨幹。
白慕亭依舊在後院修鍊者通天劍訣，以前是一天只修鍊半日，另外半日會去讀書，他讀的書很雜，有寧國的歷史、律法，還有一些遊記、雜文、丹藥等，無所不包。
但這幾日，他都是整天修鍊劍訣，手一刻不會離開劍。
「少主，快跟我走！」
白糰子一把抓住白慕亭的胳膊，「我帶你去見白爺！」
「白老回來了！太好了。」
白慕亭心中歡喜。
「怎麼回事？」
白慕亭看著臉上隱有淚痕的白糰子，忍不住問道：「白老怎麼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總感覺，白老當時離開的預感要成真。
白糰子拽著他走，沒有言語。
「咳咳……」
房間里傳來陣陣咳嗽，聲音很大，又連續不斷。
這是白如海的房間。
「嘎吱……」
白糰子拉著白慕亭進了房間。
入眼，一名枯瘦的老人躺在床上，臉頰和眼窩深深凹陷，嘴角還有血漬。
晴天霹靂！
白慕亭感覺要瘋了，他趴在床沿，握住白老的雙手，「怎麼回事？」
但回答他的，只有陣陣咳嗽聲。
邊上，白糰子聲音有些哽咽道：「白爺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夥馬匪，那伙馬匪個個身手了得，其中還有兩名御神境高手，不僅截去了丹藥，還要殺人滅口。
白爺眼見逃不掉，一狠心服用了瘋魔減壽丹，強行將自己的境界提升到御神境，勉強擊退了其中一名御神境高手，又拼著硬受了另一名高手一掌，才逃了回來。」
瘋魔減壽丹，可以短暫提高修鍊者一到兩個小境界，但代價極大，少則三五年壽命，多則一二十年。
白慕亭知道這種丹藥。
這時，喬老爺子不知何時回了白家，走到白慕亭身前，彎腰一禮，嘆氣道：「只在這兩三日間了。」
白慕亭連忙道：「還有沒有辦法，不管什麼法子都可以試一試！」
喬老爺子默語，緩緩退了出去。
此時，白如海宛如一盞快要燃盡的燭火，是命走到了盡頭，這已經不是凡人手段能救了。
「極劍，我想好了，要劍冢出手救治白老。」
白慕亭在心底溝通著極劍。
「叮……，極道劍冢受損，還沒有恢復，目前沒有能力救治壽命耗盡的人。」
聞言，白慕亭很是失望。
另一邊，白糰子捂著頭，胡亂撓著，「一定有辦法！」
論起感情來，他對白如海的，要比白慕亭深。
「喬老爺子救不了，比喬老厲害的人也許就能救，但喬老是神醫，那些修鍊之人都對他很尊敬，……要比他厲害的，只能在四大勢力中……」
白糰子言語逐漸瘋癲。
「你冷靜點！」
白慕亭怒吼一聲。
突然，白糰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想到了！不老林，只有不老林的『不老葯』才能救白爺，我要去不老林！」
「不，你不能去！」
白慕亭沉聲道：「我丹田碎了，未來的修鍊之路不可期。你不一樣！萬一，我沒回來，白老的仇，還有我的仇，都需要你來報，不去並不比去輕鬆多少！」
丹田破碎，無法越過玉骨境，這幾乎是修鍊界共識。
「活著回來！」
白糰子沒有再堅持。
「要是三日內，我沒回來……」
白慕亭命令式的口吻說道：「你就不顧一切的逃。」他再看了一眼白如海，隨即轉身出了房間。
很快，有人看見了白慕亭出了鎮湖城。
羅家也看到了。
但羅家依舊沒有動手，還在等著什麼！
「父親，還不動手嗎？」
羅方真的快看不懂自己老子了，白慕亭出城，再加上白如海重傷的消息，白家還有如意坊簡直成了任人宰割的肉，他實在不懂，一向老辣的父親，怎麼還要等！
「不急！」
羅輝一臉平靜，「鍋里的肉，什麼時候吃都不晚，現在這塊肉可能還有一些燙嘴，放上幾天，又何妨？」
他知道白如海快死了，服用了瘋魔減壽丹，又受了潘石翁一掌，怎麼也不可能活下來，心道：「估摸著是就在這幾日了。」
白如海經營白家和如意坊多年，在白家宅院內，以及如意坊內，還有不少的心腹，只要白如海活著一天，這些人就不會放棄抵抗。
羅家是可以一口撲上去，但完全沒必要。
等白如海死了，這些人失去了主心骨，收拾起來，自然容易得多。
以上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羅輝還是想看看白家後面，有沒有人。
白家都到了這步田地，要真與韓家有瓜葛，這種時候，也該出手相助了。
羅輝看著一臉急躁的羅方，呵斥道：「叫人盯好白家那個廢物，過幾日抓來，你親手交給你弟弟。」
「父親，求父親原諒！」
羅方跪在地上，忐忑道：「三弟，向我借了『乘風』，帶著吳常，已經出了城。」
「什麼？」
羅輝有些惱怒，他並不是擔心羅平的安危，有吳常在，白家那個廢物，無論如何也傷不到他兒子。
他只是生氣，羅平自作主張，背著自己做事。
「隨他去吧！」
畢竟親兒子，羅輝也不能真把羅平怎麼樣，並且他也覺得這是個插曲，無關大局。
夕陽西斜，很快就入了夜。
「咚咚……」
白家門前，站著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他帽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到臉。
「嘎吱……」
大門開合，那人進了白家。
「快去稟告家主。」
角落裡冒出兩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探頭探腦的看向白府，其中一人悄悄後退，隱入黑夜裡，不知所蹤。
白家偏廳。
白糰子匆匆而入，看到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眼睛微凝，「不知閣下，夜入白府，有何指教？」
來人將斗篷的帽子放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小友，別來無恙！」
「原來是老先生，當日先生借劍之情，我和我家少主銘記在心。」
白糰子彎腰一禮，淡聲道：「今夜，老先生冒險上門，應該不是為了敘舊，請道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