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宋禮毛遂自薦
陽光穿破厚重的湛藍色，東方的天空中慢慢褪去紅暈，就像利劍撕破這個王朝的偽裝。
昨日，冠靈帝頒布昭命。
這位愛民的帝王正式退出歷史的舞台。
取而代之是英武不凡的姜濤，號冠武帝。這位年輕的君主註定在後世史館的恢弘篇章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重新抒寫了這個王朝新的篇章。
好強的年輕人起初只是為了為母親報仇，但是正真繼承帝位之後，真正的理解壁畫上那些鮮紅的粗獷的繪畫，古樸的七星寶刀劃過手心，腦海中父親那雙充滿期望的眼神，讓姜濤的心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雄心壯志充實了他的心，不只是要如當日一般在朝堂上訴說民情，更要對丞相之流進行洗滌。所到過的每一寸姜氏王朝的土地，所見過的每一戶人家都要流淌進他的血液，構建出一副浩瀚的宏偉藍圖。
陽光填滿位於孟昭城中軸線的上的宮殿，端坐龍椅，睥睨朝堂上下。
冠冕珠簾十二旒，赫赫王權鎮四方。
丞相趙江的門生宋禮，這個在丞相門徒之中位列末流的傢伙不聲不響的站了出來，大聲喝道：「在下斗膽，問殿下一問，敢問殿下是不是個昏君？」
一旁站著的柳如是斜眼看著暴躁易怒的姜濤，隨時准解圍。
那知姜濤氣定神閑：「先生何故有此一問？」
趙江白了一眼姜濤，雙手抱胸：「帝王即位，應當遵循古人禮，禱告上天，擇良辰吉日登基即位，現如今更是有神教卜算，應當一同籌劃后，莊嚴上位。如此禮儀都不知曉，才使在下心中疑惑有此一問，忘殿下解惑。」
「如你這般說，地里農民眼看大雨將至，難不成還要再祈禱穀神之後再來收割不成？」
「此二者不同情境，怎可混為一談，殿下這說辭，恐怕欠妥。」
「農民收成事關一家老小之生計，朕即位事關一朝社稷之運行。兩者都是生死存亡之事。如此說來，還有欠妥之處嗎？」
宋禮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只得悻然退下。
這種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反而誰都瞧不上的態度登時惹惱了姜濤。正愁用什麼手段來旁敲側擊震懾這幫老狐狸，這宋禮就送上門來。
姜濤一怕案，威嚴喝道：「若有宋禮這般心從疑惑者，可大聲言明，今日之言論記入史冊。但須知，朕在上，爾等在下，無人可讓朕稱在下。」
一干大臣誠惶誠恐，高呼萬年。
登基大典一直持續到傍晚。
王宮的一切歸於平靜，大家各自盤算著這頓宴席吃出了什麼，吃沒了什麼。
今天在朝堂上與冠武帝姜濤論道的宋禮此時與老丞相趙江席地而坐，師徒二人乘著酒興說著一些掏心窩的話。
老丞相摘下頭頂華麗的官帽：「你看，這，就是權力。這頂帽子多吸引人。」
宋禮右手的拇指划著食指的指甲，暗暗揣摩著趙江話里的玄機。
沒等宋禮接茬，趙江把帽子往地上一丟：「今日在朝堂上武帝與你說的最後一句話，你還記得嗎?雖說是有些年輕人的莽撞，卻也是事實。人生一瞬，草木一秋。老夫捨不得權位，更捨不得性命。話雖這麼說，但是你看看我身後的宅邸，哪一件不是這權位帶給我的，老夫還想要更多。冠靈帝的登基，勢必會與我有不利，所以老夫希望，你可以走上這丞相之位，好歹讓老夫心裡有個慰藉。」
「學生何德何能，恐怕有負老師所託。」
趙江揮揮手，示意宋禮住口:「你倒是不用謙虛，你拜在老夫門下三年，雖說不甚親近，但是你的文章老夫卻最為賞識，每一篇都在老夫的案上，都寫到老夫的心裡。老夫知道，你的並非只是想做個刀筆吏那麼簡單。你有雄心壯志，你想做人上人。老夫說的對不對呀！」
「老師明鑒。可是學生今日得罪了武帝，恐怕性命堪憂啊！」
「我看未必，老夫給你指條路。明日老夫會派你朝拜武帝。想必通過今日的會話你也清楚要與他說些什麼，必要時可以用為師來說事。」
「多謝老師成全。學生定不負老師栽培。」
師徒二人正是興起時，趙江的兒子趙越打開了門：「父親，你們怎麼坐在這裡。」
這趙越生得一表人才，更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吟詩作對，詩詞歌賦。在孟昭城之中也是小有名氣。
雖然父慈子孝，兩人卻是政見不一。到底不同在哪裡？沒人知道。
次日，宋禮一早兒就到到了王宮。直到日上三杠之時，才得到姜濤的接見。
宋禮剛跪下，姜濤便開口：「怎麼，昨天說的不夠，還追到這裡來了？」
宋禮一個接一個磕著響頭：「陛下，臣有罪。但臣是欺君之罪。」
「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欺君之法？」
「臣昨日與陛下所言皆不是臣心中所想，在朝堂上所做之事並非臣想做之事，如此隱瞞陛下，是臣之欺君之罪。」
「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嘴，那你再說說，欺君之罪該當如何？」
「當斬首示眾。」宋禮不慌不慢，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姜濤，右手的拇指挨個划著其他四指的指尖。「但，臣願意以命換在下這顆項上人頭。」
「嗯，說來聽聽。」
「臣知道，朝中想在烏煙瘴氣，神教又牽扯其中，朝中更是有如同丞相趙江之流結黨營私，其中利弊關係盤根錯節一個不小心便會動搖朝野根基。陛下需要一柄劍，而我願意做那柄劍。」
「什麼條件？」
「臣自幼父母雙亡，靠著給有錢人家做伴讀，才勉強度日。日子過的清貧。但是自從三年前跟了丞相之後，第一次嘗到了有錢有勢的感覺，但是，畢竟是狐假虎威，臣所求的不過是自己的高官厚祿。」
「聽起來還不錯。容朕考慮考慮再作答覆。」
「謝陛下不殺之恩，臣先行告退。」
待到宋禮走出宮門，柳如是從屏風後面搖著扇子慢慢走出來：「陛下，越來越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