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睡哪兒啊？

在徵得兩邊父母的同意后，趙西然在國慶節當天帶思宇回了家。趙家住在離靜安寺不遠的一處小區里，小區很大，富有設計感的高樓錯落有致的佇立在格局精緻的園林中。很顯然，這是一處老上海富人區。趙西然家是一套複式樓，中式裝修，簡單雅緻。屋內陳設處處彰顯出主人不凡的品味。趙西然的父母都畢業於復旦大學，是受人尊敬的知識分子。趙西然的媽媽是同濟大學的老師，他的爸爸則經營著一家公司。趙家家境殷實，家教也好，思宇從見他父母第一眼就覺得親切。他們禮數周到，說話輕言細語，絲毫不帶給人壓迫感。思宇可以從他們一家人的交談中看出，趙西然從小就受到父母足夠的尊重。他待人周到、個性陽光，善於處理各種人際關係，這些都是優秀的父母和良好的家教帶給他的。在這一點上，思宇很羨慕他。

晚餐時，趙媽媽做了一桌美食。思宇從沒見過這麼精緻的家宴，精緻到每一盤菜都有獨特的擺盤，每個盤子都有市面上不曾見過的精緻圖案。「這些碗碟一定很貴。」思宇心裡默默想著。

餐桌上趙西然不停給思宇夾菜盛湯，生怕她受了拘束。可他越殷勤，思宇越感覺尷尬。她抬頭看向趙媽媽，她正憋著笑對趙爸爸使眼色呢。思宇窘迫極了，她猛的用手捂住碗口，不讓趙西然再把菜放到她碗里。趙西然一愣，和她對視一眼后，一桌人一齊大笑起來。接下來的晚餐時間變得十分愉快，他們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隨意聊著天。一頓飯的時間使思宇喜歡上了這個家庭，她喜歡這樣充滿善意又互相欣賞的家人。

夜深了，趙西然帶著思宇和父母告別。趙西然從上大學開始就從父母家搬了出來，住到了與父母家一街之隔的另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里。趙媽媽把他們送到電梯口時，將一個紅包塞到了思宇手裡。思宇剛想把紅包退還給趙媽媽，手卻被趙西然拉住了。

「拿著吧！這是見面禮。謝謝媽媽。」

趙西然說完趕緊拉著思宇進了電梯。

「哎呀，我不想要這個紅包。」電梯門關上后，思宇一把將紅包塞還給他。思宇離家前，媽媽特意叮囑過她，讓她不要接對方家人的紅包。她雖然不理解其中深意，但無端拿人錢物，總歸是不好的。

趙西然把紅包塞進口袋，然後輕輕把思宇拉到懷裡，「不要想太多，有我在呢。」他比她更清楚她不能要紅包的原因。趙西然是一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他有能力保護這個小女孩的自尊。在他的家庭里，她不需要小心翼翼。

趙西然的家很寬敞，大大的客廳有一整面透明光亮的落地玻璃，屋裡陳設簡單，除了沙發和電視機沒有任何多餘的物件和花哨的裝飾。

「你家好冷清啊。」思宇環視一圈后，轉身對趙西然說道。

趙西然一把摟過她，下巴輕輕擱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溫柔的在她耳邊細語：「有你在就不會冷清了。」

思宇的身體僵住了，他的呼吸像一陣陣暖風吹到耳邊，有點癢卻使她一動也不敢動。他慢慢轉動頭部，開始親吻她的耳垂。她歪著頭想讓耳朵遠離他的嘴唇，他卻轉而開始吻她的脖子。她在他懷裡扭來扭去試圖躲避親吻，卻反而離他越來越近。她在做無畏的掙扎。於他而言，她是在撒嬌。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吻，他很明白女孩子的矜持。

思宇緊張得後背都濕透了，可他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王思然。」思宇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你這樣弄得我好熱。」

她剛一落口，王思然就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他放開她，搖搖頭笑著說：「真是個傻丫頭。」

思宇如釋重負，趕緊走到沙發邊規規矩矩的坐下。

「我給你拿瓶酸奶喝吧？」王思然走進廚房裡，伸出頭來詢問她。

「嗯。」

思宇一口氣喝完了一整瓶酸奶。

「我今天晚上睡哪兒啊？」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左右掃視著房子。

「你想睡哪兒？」王思然壞笑著看向她。

思宇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輕聲回答道：「都可以。」

王思然看她露出窘迫的表情，大笑著起身往右手邊的房間一指，「不逗你啦。你晚上睡那個房間，裡面都給你收拾好啦！」

「那你睡哪兒啊？」思宇緊張的轉過身來，看著他問道。

王思然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他愣了一下后，憋著笑說：「我睡你隔壁。小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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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宇沒想到王思然這麼快就要帶她去見父母。她看著媽媽，想聽聽她的意見。媽媽想了一會兒，對王思然說：「你們自己決定吧，我沒意見。如果是奔著結婚去的，早點去拜見父母也挺好的。」思宇沒想到媽媽會這麼說，趕緊抓住媽媽的胳膊反駁：「我才多大點兒啊，你就想把我嫁出去啦。」

王思然聽到思宇媽媽說的話，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既然阿姨已經把話說到這兒了，他也立馬鼓起勇氣來，「小美阿姨，我是真心喜歡思宇的，如果你願意，我這次回家就跟父母商量結婚的事兒。」

「哎唷，我就隨口一說，你不要當真啦。」小美嘴上這麼說，臉上早樂開了花。

思宇臨走前頭一天晚上，小美躡手躡腳走到她房間，滿臉得意的對女兒說：「囡囡啊，媽媽有打聽王思然他們家的家庭情況哦，咱們家店鋪隔壁的張爺爺聽王思然說他家住在靜安寺，爸爸還開一家貿易公司。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小開呢。」

「媽，你心裡想啥呢。我又不是要去跟他結婚的。你打聽這麼多幹嘛？讓人家知道心裡不好想的。」思宇從床上坐起來，一臉嚴肅的跟媽媽說道。

「媽媽是為你好啊，我看王思然這個人挺有擔當的，加上家境又好。女人總是要結婚的，那結婚不就是要找好人家嘛。再說女人一生遇到好男人的機會真的不多，你要抓住眼前的人，而不是想著已經離開的。」小美越說聲音越低，她知道女兒心裡還想著吳凡。

「我要睡了。」思宇聽見媽媽說起吳凡，心裡變得好亂，仰頭躺下翻過身去假裝要睡了。

「媽媽還有最重要的一句話要跟你說，你一定聽著啊。第一次去王思然家，千萬不要接下他家人給的紅包。知道伐？」

「為什麼？」思宇轉過頭盯著小美問道。

小美話到嘴邊，遲疑了一下，說：「沒什麼。聽媽媽的話，啊？」

思宇還想問，但小美已經溜出了房間。

思宇和王思然下午才到上海。第一次去他家，王思然在路上一直安慰思宇不要緊張，還提前把他爸爸媽媽的情況都給她介紹了一遍。

思宇進門前。一顆心緊張的都要跳出來了，但王媽媽一開門，熱情的伸出手把思宇牽進門那一刻，她的心就落下來了。王思然說的沒錯，他媽媽非常的平易近人。王媽媽個子高挑，身材和面容都保養的很好。思宇進門后，王爸爸也從書房出來迎接他們。王爸爸看起來特別儒雅，一身簡單的商務裝穿著特別妥帖，雖然體型有點發胖，但仍然顯得氣度不凡。

一整個下午，王爸爸王媽媽都留在客廳陪兩個年輕人聊天。為了迎合年輕人的話題，王爸爸還特意去查了一些網路流行語和他們探討，他甚至對現在的網路文化都熟知於心。王媽媽則對健康保養方面非常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她還和思宇分享她最喜歡的護膚品牌和保養秘訣。在這樣愉快的聊天氛圍中，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天很快就黑了下來。

王媽媽堅持不讓思宇進廚房去幫她準備晚餐。「女孩子是用來疼的，以後讓我兒子給你做飯。」

「好，媽媽說的對。」王思然笑著把思宇從廚房帶回客廳。思宇聽到王媽媽說的話，害羞得臉一下就紅了。

飯後，王思然拉著她起身要走，思宇才知道他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她想到她要單獨和王思然到他家裡去過夜，一下就慌了神。

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和男人在外面過夜。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去拒絕或者接受。

王媽媽把他們送到電梯口時，往思宇手裡塞了一個紅包。她本想拒絕，但王思然拉住了她。她本來有點生氣，但王思然突然把她抱進懷裡，安慰她說「一切有他」時，她突然就心安起來。

思宇剛一進門，王思然就抱住了她。他在她耳邊說著吳凡從來不曾跟她說過的情話。他開始親吻她，甚至不能自持的抱住她，讓她幾乎動彈不得。她內心裡有點抗拒他的親熱，但又不想表現的太過外露。她知道男女朋友之間親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王思然這樣強勢的方式讓她有點接受不了。她一邊掙扎一邊祈禱他能快點結束，但他越來越投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只好氣喘吁吁的猛然別過頭去，好讓他停下來。

王思然終於放開了她。她坐到沙發上，喝了一整瓶酸奶，心才稍微安定下來。她和他緊挨著坐在沙發上，奇怪的氣氛瀰漫開來。思宇生怕他又過來親她，趕緊站起來問：「我今晚睡哪兒啊？」

王思然對她壞笑，反問她想睡哪兒。思宇慌了神，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小聲說都可以。

她緊張的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答。王思然應該也看出來她的窘迫。馬上指著右邊房間告訴她睡那裡。

「那你睡哪兒？」思宇自己都沒料到她會脫口而出這句話。

王思然顯然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稍微愣了一下，笑著說他睡在隔壁房間。

思宇聽了趕緊往房間跑去。她快速關上房門，一股腦兒把頭埋進床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