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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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紀委員會在町里收了一圈保護費,回到學校時也不過是下午五點半左右。結束社團活動的學生們三三兩兩離開學校,在昏黃的夕陽下結伴回家。

在接待室把錢款記錄的工作處理好,津島雪枝這才拎上書包,準備回家去。

今天是周二,晚上沒有額外的課程。而且明天的鋼琴課老師也突然家裡有事不能來…這樣的話,只要明天處理好這周剩下的工作,她就可以迎來一些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了!

要不要在周日多加一節芭蕾課呢。

津島雪枝一邊好心情地在心底盤算,一邊穿過教學樓之間的走廊。

時間已經很晚了,學校里除了風紀委員會的人幾乎沒有別的學生了。畢竟雲雀恭彌視學校為領地最中心,他根本不允許學生無故在該退校的時間依舊逗留在校園裡。

「啊啊啊啊,我做不完了!!」

津島雪枝聽見了陌生少年大喊的聲音,好奇地停住腳步。只見垃圾站外頭站著一個棕色頭髮,像小獅子一樣的單薄少年。他的腳邊散落這好些垃圾,加上地上破損的垃圾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少年沒有注意到背後探頭探腦的雪枝,依舊在崩潰撓頭:「這樣下去要被風紀委員會發現了!會挨揍的!!」

感覺有些可憐。

津島雪枝看了一下他邊上亂成一團的垃圾,確認了對方很難在六點之前離開學校。而且少年異常的笨手笨腳,在處理殘局的時候甚至被另一個垃圾袋絆了一跤,差點一頭栽進垃圾堆。

這個…是被欺負了吧。

也不知道是出於同樣被欺負壓迫者的同病相憐,還是莫名其妙的好心。總之,津島雪枝在少年無聲的崩潰中走上前,拿起了邊上的笤帚。

看到不認識的女孩子來幫忙,沢田綱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紅著臉不知所措。但是在看清了津島雪枝側身後露出的臂章,棕發少年差點把自己嗓子都喊破。

「啊啊啊啊風紀委員!!」

被對方的大嗓門震得肩膀一顫,津島雪枝側頭看向他。在對上少年驚慌的表情時,她彎彎眼睛,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來,我們一起做吧。不然會挨揍的。

灰發少女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她笑著配合著對方的動作,將一片狼藉的地面整理乾淨。隨後雪枝向沢田綱吉點點頭,離開了學校。

津島雪枝沒有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但是在第二天早上看到縮著肩膀走近的少年時,她多少還是多分了一些注意力過去。

「…沢田綱吉,同學?」看著對方的學生證件,津島雪枝念初這個很有古代將軍風味的名字。

名字的主人目前明顯還是個普通的,連吉娃娃都害怕的少年。沢田綱吉梗著喉嚨說:「是的!」

「不用這樣緊張的,嗯,你身上的裝扮符合風紀,沒有問題。」

「謝,謝謝。」沢田綱吉對少女手臂上的臂章依舊懷有恐懼,回答時話說得結結巴巴。

這孩子跟兔子一樣。

津島雪枝笑了,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度偷偷向少年wink了一下。沢田綱吉一眼掃到這個小細節,渾身越來越僵硬,耳朵尖整個通紅。

「誒,廢柴綱是津島學姐檢查啊,運氣真好。」

「一周一次的早查,為什麼我就不能抽到這種稀有卡!」

「不是雲雀你就知足吧。」

邊上的學生嬉笑談論著,沒有把耳朵紅紅的沢田綱吉放在心上。

而沢田綱吉本人…他,很在意。

不在意怎麼可能啊,那可是津島學姐的wink!是並盛中最新校花,人稱大和撫子在世的津島學姐!

而且…學姐居然還記得我么?

沢田綱吉的嘴臉不受控制地勾了一點點,又被他壓下去。但是多虧了早上的這個小插曲,很少被同學幫助、關心的少年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錯。

…起碼直到他晚上又被欺負去打掃操場為止。

在沢田綱吉埋頭掃地的同時,肚子空空的津島雪枝剛剛從學校的便利店裡出來。她手裡拎著可回收塑料袋,袋子里裝著一袋奶油麵包和牛奶。

剩下的文件不多了,距離六點還有一個小時,肯定能處理完。

津島雪枝腳步輕輕地爬上樓梯,在登上最後一節時,她的視線被窗外飛過的樹葉吸引了。被風吹落的綠葉打著卷飛遠,反而顯得那個站在操場上的少年很顯眼。

叫沢田綱吉來著?今天又被欺負了啊。

仗著操場上沒有人,津島雪枝突然很想逗一逗這個膽子很小的兔子少年。她趴在窗邊低聲喊了一句,不過因為聲音太小了,所以沒有引起對方注意。

那這招如何?

津島雪枝把麵包從袋子里掏出來,小心地扔到樓下去。麵包沒有砸到對方,但是依舊讓沢田綱吉驚叫著跳了起來。

「什什什,什麼東西!!啊…麵包?」

沢田綱吉迷茫地撿起包裝極好,絲毫沒有破損的麵包,抬起頭往上面看去。這麼一仰頭,他立刻和趴在窗沿的津島雪枝對上視線。

「津,津島學姐!?」

「噓。」津島雪枝笑眯眯地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他不要大喊。在少年一把捂住嘴時,她指了指樓下。

沢田綱吉用力點頭,用胳膊夾著笤帚,雙手捧著麵包向上遞了一下。

灰發少女跑到樓下,從沢田綱吉手中接過麵包。接著她還是和昨天一樣,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微笑著幫他分擔了一部分工作。

收拾完了垃圾,兩個不怎麼熟的人在水池邊洗了手。雪枝在教學樓後門的石階上坐下,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身邊。

「請坐,沢田君。」

「是!」

沢田綱吉戰戰慄栗地應了一聲,縮著腿坐在她邊上一人遠的地方。津島雪枝沒在意對方『排斥』的反應,低著頭將麵包扯成兩半。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麵包,沢田綱吉第一反應就是推辭,「不,不用了。」

「一起吃會更好吃的,這孩子就拜託你了。」

被津島雪枝這樣拜託,不怎麼會拒絕別人的沢田綱吉哽住,只能接過自己眼前的半塊麵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不一樣,平日里吃慣的奶油包好像的確更甜了一些。

沢田綱吉似乎有話想說,他拿著只咬了一小口的麵包,猶猶豫豫地偷看著身邊坐著的學姐。

津島雪枝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奶油,說:「有什麼問題么?需要牛奶?」

「啊?不,不用了!」沢田綱吉連忙拒絕,然後很弱氣地問道,「那個,津島學姐為什麼會幫我?」

說完這話之後,津島雪枝還沒有什麼反應,他自己先慌了起來:「不是的,我不是在質問學姐。那個,怎麼說,我就是…」

沢田綱吉花了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混亂了。

津島雪枝嚼著麵包組織語言,半晌說:「大概是覺得我和你很像?」

「完全不像吧,學姐!?」

「因為你被人欺負,我也被人欺負著,所以在這一點上很像。」說著津島雪枝笑了起來,「不這麼覺得么?」

「抱歉,我有點想象不出學姐會被欺負…」沢田綱吉露出難以設想的表情。

津島雪枝並沒有叫他去努力反抗現狀,這點認知反而讓他更加舒適了。

活到這樣大,沢田綱吉其實也不是沒有收到過同學的善意。

出於好心,偶爾會有同學主動靠近自己,這會讓他覺得很榮幸、開心。但是他們大多數都會苦心勸他反抗,在不見任何起色后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遠離『廢柴綱』。

眼下的情景讓少年長出了一口氣。

沢田綱吉的心情簡直都寫在他的臉上,津島雪枝很輕易就看懂了他有些放鬆地表情下隱藏的想法。

她的確不會勸對方去反抗,因為當壓在頭上的個體遠比自己強時,反抗除了更大的欺凌得不到任何的東西。

「我不強。」

誰知道是因為少年實在無害,還是因為她昨日被柏村先生鼓勵了,此時格外有傾訴欲。

「我只是和某個人約好了,要找到生命的意義。」

「什麼啊這個,好沉重!」

「嗯,吐槽的時機很到位。」

「…學姐原來是這種人設么。」沢田綱吉持續吐槽。

「哈哈哈,的確很沉重,而且也不知道和我約定的那個人還活著么?」

「更沉重了啊,為什麼還會死人!好可怕!」

津島雪枝很好地被沢田綱吉的反應娛樂到,她擺擺手,不再禍害這個無辜的少年了。

「好啦,你也快點回家去吧。我待會兒也要回去繼續忙了…明天見。」

告別了沢田綱吉,津島雪枝喝了好大一口牛奶。在咽下嘴裡甜滋滋的液體之後,她長出一口氣,合上雙眼。

她的記憶飛回許多年前,她在那個午夜跌跌撞撞地穿過長廊,撲在某個少年的身上。

津島雪枝不太記得那天晚上的哥哥臉上是什麼表情。她只記得對方穿了一身很隨意的襯衣襯褲,沒有像往日那樣用精美的和服裹著自己的身軀。

那時候的她抱著對方的大腿,仰著頭問他要去哪裡玩。

【去沒有人知道我是誰的地方哦,雪(せつ)。】

【不帶我么?】

【不知道我是誰的人里也包括你。】

【我可以假裝不記得,帶我一起嘛!】

那時候的哥哥大概是被她的反應逗笑了,畢竟這個傻乎乎的妹妹絲毫不在意他傷人的語氣。他蹲下身,用力地捏著她的臉頰,語氣前所未有的輕佻。

【雪,你留在這個家裡。因為你是稻草一樣的孩子嘛,絕對能活下去的。】

她用臉頰蹭著對方的掌心,問道,【哥哥不一起么?】

【你負責活,我負責死,很公平哦。一定會在哪一邊找到的,所謂生命的意義…吧。】

津島雪枝從模糊的回憶里掙脫,向後靠,仰頭看向教學樓牆壁之間的天空。

「果然哥哥從以前就很狡猾,什麼都能看透。居然把最難的生,還是在這種家裡的『生』留給我。」

不知道為什麼,津島家的孩子總是活不出自己最想要的樣子。

她活著,但是和從未活過沒有區別。只是不知道她那個滿心歡喜投向死亡的哥哥…有沒有成功死去。

大概,成功了吧?

不然他們兄妹倆是不是太凄慘了點!?

※※※※※※※※※※※※※※※※※※※※

某兄長:抱歉,我也還沒死成

雪枝:…我也活得不太行

兄妹倆對視,長嘆一口氣

雪枝名字里的雪字的確是yuki的這個發音,但是某兄長特立獨行,稱呼雪枝時用的是setsu這個讀法感謝在2020-11-2421:48:50~2020-11-2600:56: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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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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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少女夢見荒神[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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