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塵你個狗腿子
慧妃愣住了神,只是望著馮紹民,嘴巴一張一合的,任由馮紹民喂著葯。東荷瞧著葯已經見底,趕忙將帕子遞了過去。
馮紹民小心的為慧妃擦了嘴角,又將帕子放到了托盤上。
慧妃倚在靠墊上,從馮紹民進來以後,嘴角一直都是掛著淺淺的笑容。
「好些了嗎?」馮紹民的聲音很溫柔,「昨日那一刀愛妃明明知道不會傷著朕,還這麼義無反顧,不要命的衝到朕的身前,愛妃真是太傻了。」
慧妃卻是搖搖頭,「臣妾不會讓陛下有一絲一毫的危險,所以臣妾這麼做是應該的。」瞧著外邊的天一片黢黑,又道:「夜裡涼,陛下怎麼也不多穿件衣服?著了涼,可是臣妾的罪過了。」
馮紹民笑了笑,「你爹和娘親已經去了南邊,那有朕的人在,所以愛妃大可放心。在宮裡好好養著,長樂還一直念叨著愛妃。」
昨日長樂不見的事慧妃已經知道,當時甫得一聽,差點暈了過去,好在是找著了。長樂是慧妃的命根子,可是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長樂睡覺都還抱著愛妃的枕頭,你看她多依賴你,可見你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馮紹民拍了拍慧妃的手,「朕和皇后都謝謝你。」
「臣妾這一輩子與兒女無緣,陛下和娘娘疼惜臣妾,將公主養在臣妾膝下。臣妾自然把公主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來日看著她出嫁,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自然。長樂身後有愛妃這樣一個母妃也是她的福氣。等過幾個月,朕將愛妃的哥哥調回京。他是個踏實有才的,朕不會虧待。」
慧妃彎了彎身子,溫聲道:「陛下還是少寵愛點哥哥或者父親。臣妾不求他們日後有多少榮寵和富貴,臣妾只希望他們一生平安。「
馮紹民滿意的點點頭,慧妃知進退是她最欣喜的。
五日後,午門上晨鐘敲響,睿兒一身戎裝騎在馬上,身旁是容硯和容生。千軍萬馬朝北行進,長長的隊伍迤邐而去。
馮紹民站在城樓之上,望著數十里的隊伍一點點遠去,直到成為一個黑點。
天香的手頻頻出冷汗,馮紹民下意識的握緊了些,「放心,咱們的兒子是人中龍鳳,上天會庇佑的。
天香有些失魂落魄,嘴裡不停地念著,「那麼遠,不知道能不能休息好,身子可吃得消。」
馮紹民知道天香心裡憂心,安慰道:「他身邊有人照顧,皇後放心。」湊近到天香耳邊,囁嚅道:「皇叔會跟著他。」
天香自是知道身邊有很多人會保護睿兒,可是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半刻不得安生。
馮紹民乾脆拉了天香的手下了城樓,天香一直望著大軍開拔的方向。哪怕已經不見人影,依舊不願收回視線。
睿兒出征,天香對馮紹民就愛答不理,整日蔫蔫的,總是朝著一個方向發獃。
馮紹民心裡有苦說不出,每次去含鳳殿,不是殿門關著,就是說病著不能伴駕。他還真是想找個人把肚子里的苦水倒一倒。
傳召了紀君塵和歸意,這都半個月了,天香依舊不願搭理她。她真的是沒轍了,該哄的也哄了,但是天香面上就寫著幾個字,我不願意見你。
歸意撇了撇嘴,也是抱怨了起來,「皇兄,您也真是的,派誰去不好,派太子去。皇妹要是皇嫂,也和您鬧脾氣。」
馮紹民看了歸意一眼,嘆了一口氣,「這大軍都已經出發半個月了,睿兒都已經到了越州。朕勸也勸過了,哄也哄過了,香兒就是不理朕。」
紀君塵擠了一眼,笑道:「陛下,我看您還是和皇後娘娘說實話吧。您這麼瞞著她,吃苦的不還是您自己。」
歸意愣住了,這裡面難道還有隱情不成,莫非太子沒去越州?
「太子沒去越州?」
「自然是去了。」馮紹民脫口而出。
歸意繼續問:「那還有什麼隱情沒有告訴皇嫂的。」
馮紹民捂嘴咳了一聲,眼神一直往紀君塵這邊飄。
歸意臉色沉了沉,也沖紀君塵瞪了一眼,「說,你們又瞞著什麼事了。」
紀君塵小心望了眼馮紹民,見她微微點了頭,這才放心的說道:「太子自然是跟著大軍出發了,不過到了越州以後,在營帳中的太子是容生假扮的。太子跟著岳父大人體察民情去了,當然容生也不會有事的,畢竟容硯隨時跟著。」
歸意聽聞,臉色反而更差,「虧你們想得出來,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萬一容生出了點事怎麼辦。」
馮紹民嘴唇動了幾下,悵然一嘆,「歸意,朕起初也是不同意的。朕讓容生跟著,也是打算讓他去歷練一下。誰曾向容硯出了這個主意,朕。。。。。。」
「所以皇兄就答應了?」歸意橫眉豎起,有些許的怒氣。
「朕。。。。。」馮紹民皺了皺眉頭,「朕事後想了想,也的確是個好主意,所以就答應了。」
歸意氣得差點摔椅子走人了,紀君塵一把拉住了她,「你先冷靜一下,聽我和你說。」
歸意很激動,「我怕我再聽下去,你也別想進我房間了。」
馮紹民見要連累紀君塵了,忙勸道:「歸意,你稍安勿躁。朕和你細細說,聽完你要是在生氣,就不讓紀君塵進門。」
紀君塵用懷疑驚恐的眼神望了望馮紹民,陛下,您真是太雞賊,太腹黑了!我是被您叫來出主意的,怎麼給我挖了這麼大一個坑。我要是和歸意不安寧,您也別想和皇後娘娘安寧。
「西邊探子來報,和弘旭的人多次和天延有所聯繫,此番西邊不寧,定然少不了和弘旭的攛掇。他什麼目的想必朕也不用說了。太子是他的目標,如今和貴妃有了二皇子,如果太子死了二皇子就可以成為太子。但是京中的明槍暗箭太多,倒不如遠去西邊來的讓人放心。」
歸意神思已經緩了緩,「那也不必去西邊打仗啊,要支開太子的方法多的是,何必用這個。」
馮紹民搖了搖頭,「你說如果太子生死不明,和弘旭會如何做?」馮紹民將一份奏摺遞給歸意。
歸意展開一看,挑眉,「皇兄是想麻痹他,讓他覺得大事可成?」
馮紹民點頭,「沒錯。鎮北軍如今也出了事,所以如果京中有變,和弘旭就會認為鎮北軍的二十萬是沒有辦法趕到京中。而且鎮北軍還要留著心眼防著北狄,所以這步棋是一定要走的。「
歸意半張著嘴愣住了,當皇帝操心的事可真是多,自己突然有點同情馮紹民了。不過她一直相信馮紹民可以做到的,因為她是馮紹民。
馮紹民見歸意的臉色已經不似方才那般,這才緩緩道:「皇妹,給皇兄出個主意,朕對你皇嫂真的沒轍了。這都半個月了,見不著你皇嫂,朕的心裡感覺被螞蟻啃噬一般,實在難受。」
歸意嗤笑了一聲,「皇兄,你在朝堂上叱奼風雲,一碰到皇嫂的事就像個小姑娘家的。」
馮紹民真想翻個白眼,自己本來就是個姑娘,還是個老姑娘了。
「快別鬧了,給皇兄出個主意。」
歸意思忖了一番,「皇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難不成皇嫂還把皇兄踢下床去?」
馮紹民垂眸喃喃道:「她還真敢踢。「
歸意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嘴裡的水差點沒一口噴出來,啊了一聲,」還真踢過啊?「
馮紹民瞧紀君塵看熱鬧,欠揍的樣子,恨不得把他拉出去打板子。
歸意壓低了聲音,「皇嫂真乃女中豪傑,佩服,佩服。」眼神不自覺的往紀君塵那一瞥。
紀君塵頓時心裡一緊,陛下為什麼要叫他來,這下子完蛋了。
回去以後不是跪搓衣板就能解決問題的了。
「你皇嫂的本事你才領略了一二,尤其是御夫之道,有空可以多去請教請教。」
紀君塵腦仁都疼了,「陛下不用操心微臣的家務事,這御夫之道不需要知道。」
「怎麼就不需要了。」馮紹民故意提高了音量,「歸意是朕的妹妹,朕總不能看著她受你欺負。所以御夫之道還是要多向香兒去請教,否則這個家都不知道誰做主了。」
紀君塵滿臉的不情願,站起身來揖了一下,「是,微臣遵旨。微臣可不敢欺負歸意,只有歸意欺負微臣的道理。」
馮紹民怏怏道:「說了那麼久,也沒說出個法子。」
歸意眼骨碌轉著,「皇兄,去找萱兒幫忙去。這小丫頭古靈精怪的,一定有辦法。」
馮紹民唰得站了起來,嘴巴都咧到耳後頭去了,「這法子好。你們跪安吧,朕去找媳婦兒去了。」
紀君塵和歸意看著馮紹民輕盈的步伐,就差沒跳起舞來了。
歸意剜了紀君塵一眼,「你說回去幹什麼?」
「回去跪搓衣板。」
「然後呢?」
「睡地上,不準睡床上。」
「算你識相。今晚你要是不老實,我像皇嫂一樣,把你踢下去。」
紀君塵心裡煩躁得很,都是天香做的壞榜樣。馮紹民也真是的,一國之君,還管不了自己媳婦,還連累他也受罪。
「娘子消消氣,相公一定聽話。」紀君塵諂媚的語氣,讓養心殿的宮人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