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李舒雅慚愧:「阿姨跟我朋友是見過一次的,就是什一跟李迪打架那天。」
秋芸恍然。
那天打架發生在李家,但李家沒有長輩在,是恰好撞上她和周常德下班,才把兩人拉架拉住。
當時兩家住對門,在場被打鬥嚇到的除了李舒雅,還有另外一個女生,秋芸經常看到李舒雅帶她回家玩,原是關係最好的閨蜜,那天卻幾乎立刻被趕回了家。
取而代之過來的,就是現在這個站在她身邊的女孩,也是到腰的長發,一見到李舒雅就急地到處檢查有沒有受傷。
周什一個頭在這擺著,打起架雖然沒經驗,也只挨了最開始幫李舒雅擋的那一下椅子,沒吃什麼虧,反倒是李迪的鼻子血流不止。
後來他們給李家長輩打電話,說人在外地出差,最快也得要八個小時的飛機回來。
秋芸和周常德第二天都還得上班,周什一已經因為她的事卷進來,李舒雅說什麼都不願意再讓他們請假,只能可憐她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卻要忍著害怕,親自給打自己的弟弟在醫院陪床。
秋芸記得這個女生在他們把李迪弄進醫院,直到最後走都一直陪著李舒雅,不讓她一個人。
所以架不是在學校打的,跟留不留檔案也沒關係。
秋芸就是單純覺得高三很關鍵,兩個孩子鬧成這樣,不想他們再繼續當鄰居和同班同學擴大影響。
她跟燕若若說了想搬家的事,兩人一拍即合,關於謝初鴻借住的拜託也是那個時候定下來的。
這麼久沒見,忽然在意想不到的場合碰到,秋芸一下還有點物是人非的感慨。
「小姑娘還是長得那麼好看,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先前一直沒機會來跟阿姨打招呼。」李舒雅是那種很乖巧的長相,她主動牽起身邊女生的手,笑容還跟以前一樣甜,朝對面站了良久的男生招一下手說,「今天正好人都在,想給阿姨道個歉。」
秋芸不出所料在身後看清來人是李迪,心情也開始複雜。
按道理,對小輩她理應大度,但每次一想到那點破事,客套話又堆在嘴邊,擠不出口。
李舒雅等李迪走近,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挽上他的胳膊:「我們姐弟自己關起門的事,讓什一和叔叔阿姨被影響這麼多,又是轉學又是搬家,本來我們準備找機會專程登門道歉,但沒想到今天提前碰上了。」
「啊嗐……」秋芸有點沒心理準備,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周常德,讓他來處理現在頭禿的局面。
據周什一後來回憶闡述,那天他其實就是很普通地放學回家,坐電梯出來,聽見李舒雅在家裡尖叫,想也沒想就去把門敲開了。
給他開門的是李舒雅那個閨蜜,周什一剛進去就撞上李迪搬椅子要砸人。
秋芸勉強自己說點什麼:「我們後來也沒批評他,他皮實,身上幾片淤青好了就好了,沒什麼大事。」
李迪這樣和秋芸面對面很不自在,剛剛在二樓第一眼見到就開始尷尬,話說得異常艱難:「那段時間是我受刺激偏激了,阿姨……」
「哎算了。」秋芸最吃軟不吃硬,怎麼好意思讓小輩來道歉,她含糊打斷:「李迪雖然是……但也沒辦法......」
她沒把「病」字說出口。
孩子媽媽走了,爸爸工作忙,唯一剩下的就是喜歡姐姐的閨蜜。閨蜜瞞著李舒雅跟他談戀愛,那天是李迪放學回家早了一步,撞見兩人在家裡接吻才知道「閨蜜」原來是女朋友。
李迪當時就瘋了,覺得李舒雅為了掩蓋自己的性向,跟那人合起伙來騙他,問周什一是不是也知道,說喜歡她也是幫她。
李舒雅想攤牌,但周什一跟人打得正氣頭上,根本不想解釋。
最後追根溯源,那「閨蜜」只說因為李迪病了,不敢隨便拒絕表白,怕他受不了。
這番離譜的說辭,讓李迪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掙扎在要不要相信李舒雅里,正常起來是真的正常,偏激也是真的偏激,李舒雅都陪著他。
秋芸本來想說這麼好的姐姐,讓李迪以後不要再隨便打人,但想想這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只能換話題:「出國讀大學的事都準備好了嗎?」
李迪點頭:「雅思已經過了。」
秋芸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記起,其實李迪原本是個成績不錯的孩子,只是大家都忘了……
「好,過去的就過去算了,好賴什一轉學也轉得挺好。」
李舒雅望向場內和周什一抱在一起笑的人:「是因為那個男生嗎?聽說什一的成績提了很多。」
她早在找來之前就很仔細研究了秋芸的神態,發現說起兩人,阿姨果然掃了眼她和她女朋友,倒是沒什麼不高興,但比起明朗,更多是認命。
「也算因禍得福吧,什一性格外向了很多,以前就你願意跟他說兩句話,現在他班上人緣也都很不錯。」
李舒雅是真的為周什一高興,悵然:「怕影響他心情,後來我都沒怎麼聯繫他了。」
她不可能丟掉弟弟不管,聯繫多了,白白讓人擔心。
「沒事,什一心裡知道。」秋芸終於還是沒忍住,避著正看場里大家跳舞的李迪,小聲問她,「現在還動手嗎?」
「很少了,我朋友一直陪我,她對迪迪很有辦法。」李舒雅沒把話直接說破,但手上牽著,該懂的自然懂。
秋芸能猜到小姑娘找來不僅是為了道歉,安撫:「我跟你叔叔也見過你們家的事了,不會太糾結。」
後來秋芸走的時候,只給池澈媽媽打了聲招呼,安撫了幾句,沒去打擾舞池裡的兩人。
白斯明的消息,是伊銘彈完兩首曲子后才回復的。
-「照片已經都到位了」
-「現在就差忽悠」
但等伊銘放下手機找人,發現徐何紳好像不見了。
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傭人們正在草坪上準備晚餐,布好的暖燈還沒開,池澈媽媽一個人坐在暗處打著工作電話。
伊銘發消息給徐何紳問他人在哪。
徐何紳說照片已經到手,不想跳舞,沒必要多留。
事情進展得過分順利,伊銘反而覺得不踏實。
-「是我發給你的那幾張嗎?」
徐何紳沒了消息。
伊銘仗著人不在,直接找到了還在膩歪的謝初鴻和周什一。
三人這才發現還有兩個不見了。
伊銘:「偷偷回房間了嗎?」
「不會。」謝初鴻心想門都沒有,回哪都不會回房間,「可能在後廳。」
「那要去找嗎?徐何紳一直不回消息讓我預感不太好。」伊銘皺眉。
謝初鴻直覺池澈應該是一鼓作氣,準備出手了:「算了別找了,池澈忙了一天肯定想躲閑,等吃飯就回來了。」
周什一說他是親眼看著徐何紳從大門走出去的:「估計回家的路上,消息回復慢一點。」
伊銘舔了下嘴唇:「行,那我再找他確認兩句就不管了。」
謝初鴻對他滿臉的緊張盯了片刻,猛然抬手框住他的脖子:「你好操心哦,比周什一還能操心。」
伊銘被這猝不及防的親昵嚇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扔出去:「你幹嗎!」
謝初鴻不以為意:「我幹嗎了,你今天過生日我還不能搭一下嗎。」
伊銘:「?」
伊銘求救看周什一,發現周什一根本不管的,跟先前李迪碰謝初鴻一下就翻醋罈子像兩個人,一左一右搭在他肩上,把他夾在中間走。
伊銘:「你們不對勁你們知道吧?」
謝初鴻下結論:「你對我有偏見。」
伊銘:「?」
伊銘:「我有鎚子,是你自己先前一直那麼獨!」
周什一:「雖然是壽星,但也注意一下言辭,初鴻一直很好相處。」
伊銘:「......yue.」
池澈家門口。
保安看著那個戴眼鏡的學生握著手機、站門柱子邊朝里望,終於沒忍住納悶,從保安亭出來:「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他看這站也站半天了,真要走,應該早走了,也不知道是在沖里看什麼。
學生抬了下眼鏡,指著勾肩搭背從大廳慢悠悠往外逛的三人問:「中間那個是今天的壽星吧?」
保安以為他單純近視看不清:「是,少爺的朋友,今天一起過生日,馬上晚餐就準備好了,你要不進去一起吃?」
那學生搖頭:「不吃了,等下還有事。」
伊銘被謝初鴻和周什一摁到餐桌坐好,才收到徐何紳的消息。
-「是你拍的」
-「我現在去洗,明天早上放你們班主任桌上」
徐何紳按下發送鍵,果然看見伊銘沖身邊兩人比了順利的手勢。
保安見那學生緩緩推了下眼鏡,走了,不明不白的。
後來一直等晚餐快開席,池澈才帶著夏晚黎姍姍來遲。
徐何紳不在,幾人不必繼續保持距離,體委順理成章把這理解為排球賽的戰友情,讓他同桌終於不再龜毛。
洛添今天||行||情意外的好,像是大家都能看出來這個弟弟帥氣多金,洛瑤瑤一個跑來追星的,現在被迫兼職當哥哥的女朋友。
李迪使命完成,乖乖按照約定好的不多糾纏,一直跟在李舒雅屁股後面。
蛋糕一共有七層,傭人們已然開始插蠟燭。
周什一看夏晚黎臉上紅紅的,一雙眼睛冒星星,湊到謝初鴻耳邊悄然問:「池澈是不是已經搞定了?」
「搞沒搞定我不知道,你別再摸我腿了是真的。」謝初鴻把他的手從桌底下捉上來,氣笑。
周什一眼神都渙散了,就湊在人臉旁邊笑邊持續叨逼叨:「我們也走吧,蛋糕有什麼好吃的。」
謝初鴻忍笑,眼睛根本不看他:「麻煩你正常一點,哪怕發揮你以前隱忍水平的十分之一。」
「不行了不行了,發揮不了了。」周什一現在說話就是蚊子哼哼,一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樣子,「走吧,飯也別吃了,回家,或者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
謝初鴻:「?」
這都什麼離譜話,兩人在角落齊齊爆笑出聲。
然後再次把聲音降下來:「請你剋制一下,把你斷片的時間也算進去,我們也才在一起一天。」
「不行不剋制,人能剋制還算什麼人。」
「哈哈哈哈哈你已經瘋了你知道吧。」
謝初鴻感覺周什一真是有點憋魔怔了,伴著他胡言亂語,笑得一聲比一聲高,「請你停止發||情行為。」
「不停不停不停,不要吃飯了,我們走吧。」周什一還揉著自己的腦袋碎碎念,「我才十八,一頓晚飯不吃應該不會死。」
說完兩個人抱頭徹底笑瘋了。
不過現場人多口雜,根本沒人注意他們。
胸口的大石終於落地,第二天到教室的時候,所有人都對白斯明的好消息翹首以盼。
結果白斯明進教室一臉空白:我沒收到照片。
幾人:?
「但唐主任找你們兩個去辦公室。」白斯明在謝初鴻和周什一的課桌分別敲了一下。
累積了一晚上的期待和快樂戛然而止。
謝初鴻向他確定:「你什麼都沒收到?」
白斯明給了幾人一個兩手空空的眼神,低聲:「我只看到唐主任手裡拿著一個信封。」
幾人:???
伊銘心態有點崩了,他剛剛還特地向徐何紳確定過照片已經給出去。
夏晚黎的擔心則比他們還要多一個:「我還有問題,從昨天散了回家,池澈就不回我微信了,他跟你請過假了嗎老白?」
白斯明:「我正想問你們昨天晚上是怎麼了,他媽媽今天早上直接找我請了一個禮拜的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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