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修）

「好吧，布蘭特小姐，既然你已經站在了我的辦公室里，並且成為了這件事的知情人之一，那麼，就目前來看我也並沒有其他選擇了……」

斯拉格霍恩坐在他那張包著天鵝絨的軟沙發座椅上，有些煩躁的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蝴蝶結領帶，皺著眉，含含糊糊的、不怎麼情願的說，「我確實與一家藥劑店有著合作，會定期向他們提供一些魔葯，並以此換回那些我感興趣的、但卻不怎麼容易搞到手的魔藥材料——我是說，請別誤會，它們的來源當然都是合理且合法的。而我的這種合作行為，說老實話，在魔法界里也十分常見，絕不會觸犯到任何人的利益。只是，對於一個正在全英國最好的魔法學校任教，並且擔任著一院之長，深受學生們敬愛的教授來說，這種行為顯然並不是那麼的光彩……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我並不打算叫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

「而我之所以會找到湯姆——布蘭特小姐，我想你也理解，一個既要教導學生又要管理一整個學院的人，是很難總是擠出足夠的時間去熬制那些過程格外繁瑣、格外耗費時間的魔葯的，所以我才需要一位助手，來幫助我完成這個過程。而我原本的打算是只找一名助手，但很明顯的，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我原本的預料。不過我也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總是喜歡時刻黏在一起——是的，我也曾經年輕過，我理解你們的這種想法……」

聽到這裡艾比忍不住紅了臉，偷偷瞪了一旁面帶微笑的湯姆一眼——在剛剛她不在的時候，他都跟斯拉格霍恩教授說了什麼？

「……而且湯姆也已經向我做出擔保，證明你是一個負責守信的小巫師——所以布蘭特小姐，你是否願意向我保證，絕不把我的這個『小秘密』透露給其他人？當然，如果你能做到的話，你會因此得到我的友誼，還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回報……」

「我當然願意向您保證，」艾比立刻開口說到，「這是我的榮幸。」

「那麼，好吧，現在你也是我的助手之一了。」斯拉格霍恩宣布到，儘管他的那張胖乎乎的圓臉看上去似乎還是有著一些不情願。

「不過，在你正式為我工作之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他又指了指堆在一旁的工作台上的魔藥材料，「我希望你能先把這些材料處理一下——只是保險起見，我知道你的魔葯課成績非常不錯。那麼，在舞會開始之前，你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艾比走過去飛速的打量了一圈，認出在工作台上堆著的是一些河豚眼睛和蝙蝠脾臟，它們看起來血淋淋的，讓人相當倒胃口，但其實都是用來熬制腫脹藥水的部分材料，而後者的熬制正是二年級的魔葯課本上的內容——儘管他們現在還沒有學到，但在去年的萬聖節上，她已經跟著湯姆熬過一次了。

所以斯拉格霍恩教授這一項臨時考察對她來說幾乎毫無難度可言。

二十分鐘之後，她就把它們全部處理好了，河豚眼睛全都用研缽輾成了中細粉末，蝙蝠脾臟則洗乾淨了血跡，切成細長的小塊，整齊的堆放在一邊。

「還不錯，看來你有提前預習過魔葯課本。」在檢查完之後，斯拉格霍恩臉上的表情終於變得好看了一點。

「是的，教授。」艾比說，「就像我之前告訴您的一樣，我一直非常喜歡魔葯課。」

「唔，我記得你好像是這麼說過……好吧，以後你可以跟著湯姆一起過來，在每周的周五、六晚上，來幫我處理一些魔藥材料，有時候或許還會熬制一些魔葯，當然，如果你們不會的話，我會順便教給你們的——老實說光憑這一點就有很多學生想要成為我的助手了。」

「我們從沒有懷疑過這一點，」湯姆在一旁巧妙的恭維著，只要有必要，他總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的誠摯動人，「畢竟，我想整個魔法界里也找不出幾個像您一樣厲害的魔葯大師了，真的很感謝您把這個機會給了我們——直到現在我才相信自己原來真的如此好運。」

斯拉格霍恩輕哼了一聲，看得出他心裡對於湯姆今天晚上的行為或許還是有著那麼一點不滿的。

但幾秒鐘過後，他還是忍不住強調起來，「這是因為我足夠信任你，湯姆，」他在『你』上加重了語氣，「而且我也願意給像你們這樣優秀的小巫師們更多的機會——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當然，也別辜負我的這種信任。」

「我會記住的。」湯姆說，臉上露出一個充滿了感激的完美假笑。

「那麼，好吧，讓我們先暫時放下這件事。」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后，斯拉格霍恩立刻重新變的和藹可親起來，他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那瓶杜松子酒，又從酒櫃里挑了一瓶蜂蜜酒出來，把它們一起抱在懷裡，笑眯眯的說到，「耽擱了這麼久，我想你們一定等不及去參加舞會了！今天晚上我可是邀請了不少人，不僅有你們的同學，還有學校里的教授，以及我以前的一些學生們，來吧，我們可以一起過去，然後順便將你們介紹給我曾經的那些學生——多結交一些朋友總是不會錯的。」

說著，他伸手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然後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僵。

「阿不思？」他有些驚訝的喊了一聲，隨後下意識的擋在了正要舉起手敲門的赤褐色頭髮巫師身前，「晚上好——你怎麼過來了？我是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去五樓參加舞會了呢。」

「晚上好，霍恩斯。」阿不思·鄧布利多笑著沖他點了點頭，就像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這名同事的舉動有些反常一樣，但事實上，就在同對方打招呼的同時，他的灰藍色眼睛就已經越過了對方的頭頂，從還立在辦公室內的湯姆和艾比身上快速掠過，最後在工作台上處理好的魔藥材料上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斯拉格霍恩的語氣聽起來有一點點慌張。

「就在剛剛，」鄧布利多小小的撒了個謊，事實上，早在十分鐘之前他就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外了，那時候湯姆正在巧妙的恭維斯拉格霍恩，稱讚他是一個『舉世難尋』的魔葯大師，叫他十分受用。

而事實上，鄧布利多對於自己的這位魔葯大師同事私底下做的那些小買賣也是有所察覺的——跟黑巫師合作，獲取一些市面上並不允許買賣的魔藥材料——他不得不說他的這名同事的膽子比自己想的還要大。

但是，當然啦，就算斯拉格霍恩的這種小買賣不是那麼的合法也跟他沒有半加隆的關係，他自己也有一堆事情正在頭疼，他只是很好奇，里德爾和布蘭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機會』，當時里德爾的話里提到了這個單詞，所以並不難想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可是，為什麼會是他們？或者，換一種問法——湯姆·里德爾是怎麼蠱惑了斯拉格霍恩，叫他從那麼多學生裡面選擇了他來參加到自己的這種『灰色』小買賣里的？

畢竟，他的這個老同事，毫不誇張的說，可是一個比兔子還要謹慎的人。而里德爾，今年也只不過是一個二年級的學生，在斯萊特林里，有太多比他更有經驗也懂得熬制更多魔葯的人了。

鄧布利多再一次用探究的目光朝湯姆的方向望了過去，但很明顯，對方已經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生起氣來，要他『拿出一點本事給他看看』的那個十一歲孩子了。他變得更加沉穩，也更加善於偽裝，眼睛迎著他的目光不避不讓，臉上帶著挑不出毛病的謙遜微笑，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遮蓋在面具下面，深藏不露……

「你還沒告訴我，你找我是來做什麼的呢，阿不思。」斯拉格霍恩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看我！差一點就忘了，」鄧布利多不著痕迹的收回了目光，笑著說，「事實上，我是來告訴你我不能參加晚上的舞會了——是因為一些私事，真抱歉。」

「那可真是可惜，」斯拉格霍恩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這個，但現在看來，我只能把它重新放回去了——沒辦法，誰叫你總是那麼忙呢。」

「是啊，真可惜，希望下一次你再邀請我時，這瓶蜂蜜酒還在，」鄧布利多砸了咂嘴，十分惋惜的說，「你知道我最喜歡蜂蜜酒了。」

「哦！當然，我會為你留著它的。」

鄧布利多很快離開了，但斯拉格霍恩卻轉身回了辦公室，弓著身，有些笨拙的把懷裡的酒瓶重新放回到酒櫃里。

「我得再挑一瓶酒出來，」他背對著他們，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特意說給他們聽的一樣，「羅伯特喜歡上了年份的雪利酒，小查理喜歡火焰威士忌……我想這一定會花費我不少的時間才能做出最終決定……」

「既然是這樣的話——」湯姆的聲音很快就在他背後響了起來，「那我和艾比就不在這裡多打擾您了。」

「好的，你們先去舞會吧。」斯拉格霍恩應的飛快，就像是正等著這一句一樣。

於是湯姆拉了艾比一把，然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而在離開魔葯辦公室后，湯姆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了起來，他一言不發，一個人在前面走的很快，留下艾比有些吃力的跟在他後面，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她很清楚今天晚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應該不會再帶湯姆去見他曾經的那些學生們了，很明顯，鄧布利多教授對湯姆的打量引起了他的警覺，為了掩飾，在接下的一段時間內，或許他都會跟湯姆特意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一定叫湯姆的計劃被打亂了。

而且還有鄧布利多教授，她知道湯姆心裡一直都有些敵視、反感對方，也總是對對方保持著一種莫名而來的警惕……

她很想安慰湯姆兩句，在這樣一個本該很美妙的夜晚——儘管已經開始變得不那麼美妙了，但他們還是應該珍惜接下里的時光，好好享受他們的第一次舞會，或者，再一起跳上兩支舞。

但湯姆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還是走的很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第一次沒有發現他忘了拉住她的手，忘了在中途停下來等著她……

——該死的鄧布利多！

湯姆難以控制的在心裡咒罵著那個名字，在幾分鐘之前他還能夠將自己的情緒完美隱藏，不在對方面前流露分毫，現在卻終於忍不住開始感到煩躁起來。

他的計劃被打亂了，但這當然並不是關鍵，他知道以後自己還會有機會，斯拉格霍恩只是一時有些心虛，但很快他就會忍不住重新爬到自己的那張蛛網上面，為他的那些得意門生們牽絲拉線，建立有用的聯繫，讓自己的交際網變得更加牢靠也更加寬廣，並且享受著從中獲得的滿足感。

他所不能接受的是，他的計劃是因為鄧布利多才被打亂的，而對方只不過是在斯拉格霍恩面前多看了自己兩眼，甚至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就叫斯拉格霍恩急急忙忙的做出了避嫌的舉動，就好像、就好像……他又一次沒能在鄧布利多面前佔到上風，也又一次的，他被提醒、被迫接受，自己距離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還有著天壤之差。

是的，這才是叫他不能接受，並且如此憤怒的原因。

五樓很快就到了，那間原本已經廢棄了不知道多久的舊教室已經被人重新收拾的乾淨漂亮，翠綠色和淺金色的紗質帷幔掛滿了牆壁，天花板像是餐廳的穹頂一樣施了魔法，往下飄著大朵的雪花，一部近一人高的銅色留聲機被擺在了教室的正中央，頂端的播音喇叭隨著舞曲緩慢旋轉著。只是大多數人都沒有跳舞，而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著話。

湯姆在入口處張望了一陣，他打算去找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他們之間的關係還算不上非常緊密，仍舊需要進行維護，而且在不久前他還從對方那裡收到了暑假去做客的邀請——儘管距離現在還有半年時間，但提前了解一下馬爾福家的具體情況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最後他在教室另一頭的角落裡發現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只是，他得先穿過擁擠的人群才能走過去。

「艾比……」在擠進人群之前，他下意識的把手朝身後伸了過去，但在已經跨出去了一步之後，他才發現那隻帶著暖意的柔軟小手並沒有放進自己手心裡。

「艾比？」他扭轉過身，這才發現對方還在原地站著，靜靜的發著呆。

他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似乎，在過來的路上，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忘了去看她的反應，直到現在。

「你怎麼了？」他走過去，聲音不自覺的放的輕柔起來。

「你好像不太開心。」他聽到艾比有些猶豫的說著。

「只是有一點……鄧布利多打亂了我的計劃。」他耐心的解釋著，心裡似乎已經並沒有之前那麼煩躁憤怒了。

「哦……」艾比輕輕應了一聲，幾秒鐘過後，她小聲說，「我還以為你會很快把剛剛的事情忘掉——我是說，畢竟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參加舞會啊。」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委屈，腦袋微垂著，將手背在身後，用腳尖輕輕蹭著地面，就好像小時候她犯了錯，或是惹他生氣之後，想叫他心軟時一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但湯姆知道，其實是不一樣的——她確實受委屈了。

是啊，她為了今天的舞會特意換上了裙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剛從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里走出來時，既羞澀又忐忑，甚至連耳朵尖上都帶著紅暈。還有她問他喜不喜歡這條裙子的時候，漂亮的藍眼睛里就像是盛滿了細碎的湖光一樣，簡直可愛至極。

而他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在冷落她……

湯姆突然發現自己不太想去找馬爾福了。

他朝艾比半彎下了腰，並且再一次伸出了手，「你想跟我跳支舞嗎？」他輕聲問到，語氣溫柔，就像是害怕突然驚嚇到她一樣。然後他看到艾比的藍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就像是突然之間灑滿了星光一樣，變得格外動人。

「可是我從沒跳過舞。」她小聲說，語氣帶著一點點可愛的小矜傲，仍舊將手背在身後，嘴角卻忍不住越翹越高。

「你只要跟著我，看著我就好了。」於是他不容反駁的說著，將她的手直接拉了起來，帶著她走進擁擠的人群中，一隻手攬在她纖細柔軟的腰上，一隻手遷就著她的身高，只是微微抬起，好讓她的小手搭在自己的手心裡。

其實他們都不怎麼會跳舞，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們從來沒教過他們這種浪漫的東西，但是在被嘈雜的說話聲遮蓋著的，有些時斷時續的舞曲聲中，他們卻像是無師自通了一樣，踩著三步舞的節拍，在人群中靈巧的旋轉著、貼近著，一個人往後退，另一個人便很快追上，像是在進行一場矜持的躲避和大膽的追逐，在越來越急促歡快的舞曲中，最終雙臂糾纏、身體緊貼，彼此的氣息幾乎交融在了一起。

不知不覺的，其他人為他們讓出了一小片空地，也有更多的人拉著他們的舞伴加入了進來。周圍的光線變得迷離了起來了，氣氛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升溫，他們像是闖進了另外一個世界，既迷人，又沉醉。

在一支舞曲結束之後，艾比把腦袋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似乎累壞了，臉蛋發紅，額間帶汗，像只小貓一樣『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微微隆起的胸輕輕的起伏著，柔軟的腰肢在墨綠色貼身長裙的映襯下彷彿顯得更加纖細了幾分——簡直叫人移不開目光。

但很顯然，並不只有他一個人這樣想。

「艾比，」他輕聲喊到，聲音溫柔，卻忍不住把手攬的更緊了一些，「我帶你去透透氣好嗎？」他用商量一般的口吻說著，但沒等她回復，就已經半抱著她去了一片淺金色的帷幔後面。

這裡是被隔開的又一間空教室，冰冷的空氣從三扇大開的落地窗中灌進來，在明亮的月光的映照下，一面高度直達天花板的十分氣派的鏡子立在角落裡，遠遠望去，鏡面上像是蒙著一層霧氣一樣，模糊不清。

「那是什麼？——一面有些奇怪的鏡子嗎？」艾比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好奇的問到。

湯姆的眼神微微閃了閃，他沒想到這面傳說中的鏡子會出現在這裡——當然，比起驚訝來，這更叫他驚喜。

「我也不知道，」他輕聲說，忽而提議到，「要過去看看嗎？」

他拉著艾比往鏡子前面走去，彷彿不經意的一般，讓艾比立在了模糊不清的鏡面正前方。

「『Erisedstraehruoytubecafruoytonwohsi』——」艾比輕聲念出了鏡子頂部的符文，「這是什麼意思？」她想要轉身去問湯姆，但在目光經過鏡面的時候，卻突然一愣，隨後，像是著了迷一般，望著鏡面中突然展現出來的畫面。

「『我顯示的不是你所面對的，而是你內心的渴望』——這才是這句話的意思。」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濕熱的氣息幾乎已經貼到了她的耳朵上。

艾比猛的回過神來，像是才意識到湯姆正站在他身邊一樣，滿臉緋紅，有些慌亂的往後退了一步。

「——厄里斯魔鏡，傳說中可以映照出人們內心渴望的鏡子，現在你正立在它的面前——」湯姆繼續解釋著，跟著上前一步，「所以，你看到了什麼呢？艾比？」他輕笑了起來，英俊的臉龐在月光下帶著一種叫人難以抗拒的誘惑。

「——什麼是你最渴望的呢？」他繼續問著，步伐不停，繼續靠近。

艾比忍不住往後退去，在他的步步緊逼下緊抿著唇，濕漉漉的藍眼睛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那麼，讓我來猜一猜……」他貼在她的耳邊說，他已經把她逼到了牆角，避無可避。

「是一份寫著『O』的天文科試卷？還是一把最新的飛天掃帚、那顆總是飛來飛去很難抓到手的『金飛賊』……或者，別的一些什麼，比如說——」他將手纏到了艾比腰上，微俯著身，盯著她因為緊張而別在一旁的臉，輕笑一聲，說出了答案，「——我？」

艾比的身體立刻僵硬了一瞬，纖長濃密的睫毛像是受驚的蝴蝶的翅膀一樣輕顫起來。

「為什麼不抬起頭看看我呢？」他用誘哄一般的語氣說，手指從她半闔著的眼睛上輕輕拂過，「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你已經看到了不是嗎？——而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無比真實，觸手可及。」

艾比終於慢慢把頭抬了起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重新與他對視。他沖她笑了笑，微俯下身，就像是伊甸園裡那條誘騙夏娃吃下禁果的蛇一樣，甜蜜的說，「是的，我就在你面前——你還在等什麼呢？」

他的話音消失在了一雙貼上來的帶著一股蜜糖氣息的柔軟唇瓣里，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他跟著閉上了眼睛，聽到自己的心底深處響起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但這好像還不夠。

他能感到艾比正毫無章法的在他的嘴唇上輕觸摩挲，輾轉流連，濕熱而又略帶著一點急促的氣息撲在他的臉上，就一隻像是急於討好他，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小奶狗一樣。

但他仍舊不為所動，只是彷彿遷就她一樣的微俯著身，任由她繼續動作。

最後，她好像是生氣了，也可能是終於放下了最後一點矜持，在他的唇上輕輕的吮吸，舌尖舔過他緊閉著的唇縫，然後用力的咬了一口。

於是他再也不能保持淡然的引誘角色了，一隻手扶在她的腦後，將她更緊的抱進自己懷裡，幾乎是有些兇狠的抵開她的唇瓣，將她主動送上來的這個甜美的吻輾轉加深，逐漸深入。

等到一切都結束后，他將她抱在懷裡，偏頭往厄里斯魔鏡望去，不知何時，它的鏡面已經不再是一片霧氣了，而是映出了他和艾比的身影。

在那副畫面裡面，她正依在他的懷裡，將臉枕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環著他的腰，毫不提防的露出一段纖細而又脆弱的脖頸，任由柔軟的腰肢被他牢牢緊握著，柔弱可愛的樣子就彷彿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一樣——就像是他們現在這樣。

他等了她那麼久，耐心哄誘，一步步引她朝他靠近，現在，她終於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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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的時候熬的太晚，腦袋有點暈，關於老鄧的地方寫的不好，湯姆的引誘過程也不是很滿意，所以改了一下（其實還想把kiss寫的詳細一點，但是我又卡住了（是的我就是這麼害羞）

ps:湯姆看到的畫面其實還有一個版本，但是沒有現在這個這麼甜（但我私以為會更符合他來著），簡短的寫了一下放在作話里，你們喜歡哪個就當哪個是正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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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副畫面里，他看到自己正坐在一張漆黑的王座上，頭戴象徵權勢的冕冠，手持無人可敵的強大魔杖，而他的艾比，就跪坐在他的腿旁，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嬌弱柔媚姿態，半俯著身，趴在他的膝上。而她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她的唯一、她的全部、她的整個世界。

這幅畫面幾乎要讓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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