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假正經
「班長，是不是秦願跟你說了什麼？」陳琳琳試探著問。
「沒有。」江書意又低下頭去收拾課桌，好像並不是太在意昨晚的事。
可態度依然冷漠，且那眉心皺著，似乎有些不太耐煩的樣子。
陳琳琳篤定了是秦願告狀，「肯定是她說的。」
「班長，你千萬別相信秦願的話，她說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釋。」
「我真的是去買書的，路過那邊的時候，聽見裡面有打鬥聲，我走進去一看才發現是秦願。我本來是想幫她的，可那些人卻惡狠狠的沖我嚷，讓我滾一邊去，不要多管閑事。」
「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
「是秦願惹的事，真的跟我沒有關係……」
江書意整理好了課桌，抬頭淡淡的看著她，語氣更淡，「說完了嗎？」
陳琳琳望著他，那眼神淚汪汪的，好像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嗯，說完了。班長，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騙了，秦願不是好人。」
秦願不是好人。
聽到這句話，江書意忽然想到昨晚在小巷裡，秦願抱起那隻受傷的小貓咪的畫面。
「是啊，她不是好人。」江書意感慨似的重複了一句。
陳琳琳道：「那你願意相信我了嗎？」
江書意默了默，「秦願什麼都沒說。」
昨晚的事情，她甚至提都沒有提。
與陳琳琳的慌張解釋相比，她則依舊秉持一貫雲淡風輕不以為然的行事風格，淡定的連一個解釋都懶得給。
「那你會告訴老師嗎？」這才是陳琳琳最關心的問題。
江書意看了她幾秒，「不會。」
「謝謝。」陳琳琳道謝，又趕緊說，「我也替秦願謝謝你，要不然這事兒叫老師和同學們知道，又該討厭秦願了。」
江書意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陳琳琳得到他的答案，放下心來，正轉身要走，江書意開口：「把餅乾拿走。」
「哦。」陳琳琳拿過桌角的餅乾，走了。
……
又是陽光晴好的一天。
秦願趴在後座，百無聊賴。
身上痛的要命，導致她睡不著，趴著也覺得疼。
於是直起腰來，握著筆，聽了會課。
物理課程枯燥無聊，秦願聽了一會，就不想再聽了，握著鉛筆畫畫。
她隨手在稿紙上畫了一隻小貓咪，正是她昨晚撿到的那隻。
她給貓咪取名叫小願。
她看了幾眼，在旁邊空白的地方畫上幾朵小花，Q版的瞧著特別可愛。
前面，江書意舉手起來回答問題，少年清朗的聲音響在教室里，和著這夏日滾燙的風，一下鑽進秦願的心坎里。
她握著鉛筆，眯著一隻眼睛，對著江書意筆直的背脊量了量。
而後，筆尖落在紙上，畫起來。
下課的時候，陳琳琳跑去找江書意，指著課本上的一道題目問他。
江書意身為班長，總覺得身負重任，班裡不管哪個同學問他問題，他都會很耐心的講解。
秦願還在畫畫，就聽見左邊的兩個女生低聲的議論起來。
「你有沒有覺得，江書意和陳琳琳最近走的太近了點？」
「有啊，我經常看見他兩一起走，陳琳琳還總是去找江書意。」
「他兩不會在談戀愛吧？」
「不會吧？早戀啊？」
「噓，別亂說。」
秦願筆尖微頓，抬眸看向正前方。
果然見陳琳琳站在江書意的桌子旁邊，江書意低著頭，握著筆在給她講解題目。
而陳琳琳則彎下腰，湊近了一些，嘴角始終掛著微笑。
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一些。
這讓秦願不得不想到昨晚，她站在院子里處理腰上的傷時，江書意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的畫面。
眯了眯眼，將畫到一半的畫揪成團團，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假正經！」秦願說了這一句，趴在桌子上睡覺。
短短一天時間，秦願就從五個人的嘴裡，聽到了關於江書意和陳琳琳偷偷談戀愛的事情。
到了中午，和顧子杭一塊去食堂吃飯，連他也問：「聽說你們班有兩個人在早戀啊？」
秦願：「你怎麼知道？」
「還真有啊？」顧子杭驚到了，「我去，我們班都傳遍了。誰啊？」
「不知道。」秦願收回目光，搖搖頭。
吃完飯，顧子杭回了自己教室。
秦願一個人，往一班走。
到了教室門口，就看見陳琳琳跟著江書意，兩人一起出來。
三人迎面碰上。
「秦願。」陳琳琳微笑的打招呼。
江書意則是目光平淡的，從秦願臉上一掃而過。
然後，抬腳從她身邊走過去，陳琳琳緊隨其後。
秦願回頭看了一眼，挑挑眉，也進了教室。
午休課，秦願正趴在桌上睡覺，感覺桌邊站了個人。
她抬頭，看見江書意的臉。
「王老師叫你。」江書意麵無表情的說。
說完，就準備走人。
卻聽見秦願說：「不去。」
江書意步子一頓，回頭，重複了一遍，「王老師叫你。」
秦願也很給面子的重複了一遍，「不去！」
「……」江書意看她那副樣子，有些上火。
頓了頓，也懶得管她，就自己回座位上去了。
過了會，王勝親自來教室，叫走了秦願。
江書意將收上來的作文本整理了一下，抱著出了教室。
他走到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王勝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江書意推門進去，將一摞作文放在辦公桌上。
秦願就坐在旁邊，站的倒是挺直的，就是臉上的表情懶懶的，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江書意心裡替王勝抱不平，放作文的時候動作都很重，「王老師，您別管她了，真的。」
王勝愣了愣，就連秦願也有些意外，琉璃般的黑眸轉向江書意。
江書意倒也沒避諱她的目光，坦蕩的與她對視了兩秒后，轉過去對王勝說：「她是真的不想好，您就別苦口婆心，還落不到好了。」
他就沒見過像秦願這樣的，說她不識好歹都不過分。
王勝擺擺手，「你不懂……」
「我懂！王老師。」江書意今天跟吃錯藥似的，平常不怎麼愛管閑事的他，今天好像非要就秦願的事兒，跟王勝掰扯清楚。
王勝：「……」
「王老師，您為人師表，值得我們所有人尊重。您的心血，也不該全浪費在一個不思進取的人的身上。秦願根本不想念書，您就放過她吧，也放過自己。」江書意說完，就堅定的看著王勝，似乎等他決斷。
「江書意同學，你怎麼了？」王勝看著江書意，總覺得他今天不大對勁。
江書意還沒開口，倒是旁邊的秦願先說話了。
依然是那副弔兒郎當令人頭疼的樣子，「老師，我贊同他的觀點。您就放過我吧，也放過您自己。」
王勝：「……」
……
上課鈴聲響。
江書意和秦願兩人，一前一後從辦公室里出來。
江書意腳步匆匆的就要離開，剛進樓道，身後就傳來秦願的聲音。
「喂，江書意。」
江書意回頭，目光冷淡的看向她，卻不說話。
秦願一步步的踏著階梯走下來，最終在距離他兩步停下來。
兩人之間，隔著幾道樓梯。
因為秦願站在上方，身高差一下被拉平，倒需要江書意微微抬頭仰視她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秦願是學渣，江書意是學霸。
他們兩就像是南北極，也是典型的正面和負面例子。
老師們在談起學習優秀時，會提到江書意。
而說起反面教材，那肯定就是秦願跑不了。
一般來說，學渣永遠是仰望著學霸世界的。
可現在他們的位置調過來，江書意這麼仰望著秦願，第一次從角度上感受到了低者的卑微和渺小。
這滋味與被仰望比起來，差多了。
江書意心中一時有些愧疚，想到剛剛他在辦公室里說的那些話，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
秦願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他那樣說會不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
秦願見他盯著自己，眼神糾結，不由得低頭湊近他的臉，將視線拉到與他平視，「班長，我發現你最近總愛這麼傻盯著我，幾個意思嗯？」
江書意：「……」
他才反應過來，就見秦願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語調輕佻的說：「交了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了哈？看女孩的眼神都知道溫柔了？」
「你怎麼笑的出來？」江書意往後退了一步，刻意拉開和她的距離，冷冷的說道，「秦願，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而死了。」
真不知道，她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前一秒他還覺得，自己說的話過重了。
可這一秒他又覺得，自己應該說的更重一些。
像秦願這樣的人，即便是指著她的腦袋罵，她也不會覺醒的。
什麼狗屁尊嚴，在她眼裡都不算什麼。
她會知道自卑？會難過？
江書意覺得自己簡直可笑。
果然，他話音落，就見秦願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羞愧，反而是笑容更加燦爛了。
江書意：「……」
有病！
他不想跟秦願浪費時間，轉身就走人。
秦願眸光閃了閃，在他轉身的時候，忽然手朝他的臉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