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棺材里爬出的人
引子
黃昏,夕陽西下。
一棵參天巨樹很突兀的長在一片一望無際的黃土地上。冷風怒號,遠山如黛,山勢陡峭,遠遠看去,峻山如同一柄雪亮尖刀,斜斜指向天際。
巨樹下靜靜擺著一具黑色的棺材。
突然,棺材開始搖動,劇烈晃動后,棺材蓋掉落一旁,棺材里竟然坐起來一個人!
這個人紫色綢衫,腰間掛著一塊碧綠的玉佩。他披頭散髮面容清瘦,劍眉星目,鼻樑挺撥,薄薄的嘴唇斜斜的上揚,英俊中帶著一絲壞壞的邪邪的感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
他坐在棺材中,眼神迷茫的打量著四周,突然不經意間他低頭髮現自己竟置身於一具棺材之中,他表情顯露出巨大的惶恐,他顫抖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身體,他表情寫滿了迷茫和驚恐。他緊皺著眉頭,低下了頭陷入沉思之中。不一會,他表情異常痛苦的開始死命拍打自己的頭。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帶著那幅古怪的表情走出了棺材,看著遠山,一動也不動。
山腳下有一個繁榮的小鎮,小鎮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在做他們應該做的事。
突然,街道中出現了一個異常奇怪的人。街上一下子安靜了起來,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頭的工作,他們眼睛瞪的溜圓,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他們獃獃的看著那個奇怪的人。
這確實是個相當奇怪的年輕男人,他竟扛著一具棺材健步如飛的走在小鎮青石板長街上。
賣油條的張老三說:「我這輩子沒見過誰會扛著棺材滿街跑,那人一定是有神經病。」
賣包子的李老四見識就多一些:「說不定人家是賣棺材的夥計。」
張老三擺了擺手:「我偷偷跟在他後面好久,他不是賣棺材的,他倒像是買棺材的。」
如李老四這般見識廣闊的人也瞪大了眼睛:「什麼?」
張老三道:「他扛著棺材跑遍了小鎮每一家棺材鋪,你說他能是賣棺材的嗎?」
李老四緊緊的閉上了嘴,像他這般見識卓越的人也的確未曾見過如此怪事,對於他不懂的事,他一向是不願意多說一個字的。
張老三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攤:「老四,收攤吧。這個人扛著百來斤重的棺材健步如飛,肯定是有武功的江湖中人。江湖上的人神經兮兮的,指不定要出啥事。回家躲起來吧。」
寧靜祥和的小鎮,在這位怪客到來后,開始不平靜起來。本來傍晚時分是小鎮最熱鬧的時候,大家三五成群的坐在小河的橋邊喝茶聊天,抽旱煙,而今天,小鎮冷冷清清,幾乎看不見一個人。
那個扛棺材的年輕人坐在了橋邊,看著嘩嘩流淌的河水發獃。河水映出他英俊的面容,他奇怪的盯著河裡的倒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那般。夜幕緩緩降臨了,天地間如同被件黑色半透明的絲綢包裹住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年輕人眼角現出倦意,他摸了摸全身的口袋,狠狠的嘆了一口氣:「半兩銀子都沒有,難道我是個窮光蛋?」他看著身邊的那具棺材,表情說不出的古怪。突然,他拉開了棺材蓋,緩緩的躺進了棺材內,天空中繁星點點,幾隻怪鳥哇哇飛過。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橋邊一間小屋的門開了一條縫,一直**那年輕人的張老三臉上寫滿了驚恐,他回頭對老伴說:「要命,太要命了。這個人竟睡在了棺材里。」
老伴緊緊的捂住了張老三的嘴:「你不想活了?說這麼大聲,給他聽到你就完了。你管他睡哪裡,快回屋睡覺!」
張老三還在爭辯:「他就睡在我家門口,我不觀察一下他要做什麼,我晚上能睡踏實嗎?我們兒子才六歲,如花朵般的年紀……」他老伴已不由分說的將喋喋不休的張老三拖拽回了屋子。
自從那扛棺材的年輕人到來之後,小鎮的氣氛開始古怪。街頭再也不見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如小鳥般嘰嘰喳喳的可愛姑娘們,孩子們更是全被父母關在家裡。
李老四脖子伸的跟鵝一般與張老三竊竊私語:「睡棺材?我的媽呀,這小子到底是人是鬼?爺我行走江湖幾十年也沒見過這樣的怪事。」
「老闆,來兩根油條!」一個有些嘶啞和低沉的聲音響在張老三的油條攤面前。
「好勒!」張老三見生意來了,興奮的回頭,突然他的笑容僵硬了,眼睛彷彿也不會轉了。
「大,大哥,你,你剛說你要什麼?」張老三連話都說不通順了。因為站在他油條攤面前的正是讓這小鎮人心惶惶的怪異年輕人。
年輕人眉毛揚了揚:「你這除了油條還有別的嗎?」
張老三顫抖著手夾起兩根油條:「對,對,我這隻有油條。您拿好。」
年輕人接過油條,突然神情扭捏起來:「這個錢,錢,錢……」
張老三眼珠一轉,連忙點頭哈腰的道:「不要錢,不要錢。您拿好。」
年輕人一臉詫異的看著張老三:「不要錢?那多來幾根。」
張老三苦著臉又夾了幾根油條給那年輕人。李老四在旁想笑卻又不敢,臉憋的通紅。
年輕人面帶微笑彬彬有禮的沖張老三點點頭:「謝謝。」
那年輕人每天什麼事也不做,就在小鎮里四處晃悠,他倒絲毫不見外,把這不屬於他的陌生小鎮當成自家菜園似的,整天背著手慢悠悠的晃來晃去。
張老三看見他在眼前晃悠心裡就發毛,本來張老三做的就是小本生意,這年輕人隔三差五的來這裡吃白食,張老三實在是招架不住,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有苦說不出。
李老四指著年輕人偷偷對李老三道:「這小子整的像微服私訪的皇帝一般,你瞧這架勢。」
張老三盯著年輕人,感覺這年輕人外形雖清瘦,彷彿重病在身弱不禁風一般,但舉手投足間卻有一種領袖般的霸氣,尤其是那掃過自己的眼光,雖然不帶任何敵意,但卻像鋒利的刀鋒刮過身體一般冰涼刺骨。
張老三憂心忡忡:「他怎麼這麼喜歡吃油條?再這麼吃下去,我得給他吃的傾家蕩產了,偶爾也該換換口味吃吃你的包子吧。」
李老四連連擺手:「晦氣晦氣!你這不討兆的烏鴉嘴!」
即便是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見多了也就不再害怕,無非就是你臉比別人青一點,牙比別人長一點嘛。何況這年輕人並不是青面獠牙,也並沒有殺人放火,只是有喜歡睡棺材的怪癖而已。於是,小鎮慢慢的又恢復了正常,又開始熱鬧起來。只是沒有人敢和年輕人說話,年輕人也不和任何人說話。他面帶微笑看似友好的對待每一個人,只是他眼神中總是充滿著迷茫,那種迷茫的眼神彷彿是一個剛出世的新生兒一般,充滿著對世界的疑問。
黎明有如一柄撕開黑夜的長劍,天亮了,又是一天清晨。年輕人從棺材里坐起身,撐了一個懶腰,他走到河邊,掬了點水,擦了擦臉。他對著河裡自己的倒影彷彿在思索什麼,他獃獃的盯著河裡,那張臉在微動的水波下顯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就在這附近醒過來,為什麼這附近的人卻彷彿都不認識我?難道我不是這個小鎮的人?那是誰把我弄到這裡來?」年輕人陷入了苦苦的沉思中。
突然賣油條的張老三匆匆從橋上走過,年輕人沖著他友好的微笑,張老三卻視而不見,他火急火燎的邊走邊大呼著:「阿獃,你媽媽喊你回家吃早飯。」
原來他是在找兒子,年輕人微微一笑,他離開小河,走上了橋,又繞著小鎮開始走起來。「如果再找不到認識我的人,我就該離開這小鎮,看看這附近還有沒有別的集鎮。」年輕人心事重重的走著。
不遠處一個腰別砍柴刀,滿臉傷痕的中年漢子連滾帶爬的朝年輕人沖了過來,年輕人一驚,連忙閃到一旁。那人看起來像個樵夫,他邊瘋跑邊喊道:「張老三,張老三,你兒子,山上,山上看到了你兒子的屍體。」
中年漢子的話有如磁鐵一般,頓時,按部就班的小鎮突然亂成一團,所有人丟下了攤子,將中年漢子圍作一團。這個寧靜的小鎮已有幾十年都未曾出過一場命案了,甚至幾十年內連陌生人都沒有來過,除了這個睡棺材的年輕人。
年輕人也擠在了人群中。
張老三很快得知了消息,小鎮最厲害的捕快也是唯一的捕快吳龍吳大捕快也到了,在吳龍的帶領下,一群村民上了山將張老三兒子的屍體背了下來。張老三抱著兒子屍體坐地上痛哭流涕,村民們面帶同情的將張老三圍作了一團。
屍體遍體鱗傷,最奇怪的是屍體毫無血色,彷彿血流盡了一般,像一具死了很久的乾屍,而事實上屍體死亡時間最多一夜而已。
吳捕快例行公事的沖眾人盤問:「最近小鎮里有沒有來過陌生人?」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年輕人,年輕人顯的有些意外和慌張,手足無措。
吳捕快眼神像鷹一樣犀利,彷彿要看穿年輕人的五臟六腑,吳捕快沒有說話,他自信他的眼神比任何兇狠的盤問都要有效。
年輕人很快調整了狀態,鎮定自若的回視著吳捕快。
吳捕快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神沒有以往那麼犀利了,這個年輕人的眼神雖然溫和但卻像刀鋒一般冰涼,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更可怕的是自己在他的注視下,竟顯得有些不自然,彷彿年輕人才是捕快,他是殺人嫌疑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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