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夏遊宴(4)
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啊。
沈京嫿帶笑,往前頭走,這是一大片的空地,四周聚集了不少的官家女子,空地上擺著五色器皿,正在玩射覆。
褚喬的手裡正拿著一個四方盒子,估計就是射覆詞了,那器皿下面便是她藏得東西了。
這個射覆便是在先秦時候貴族們玩樂的一種遊戲,以易為本,六壬,六爻,奇門,梅花,小成圖等諸術為用猜度。
集卦術與趣味與一體的預測方法。預測時卦師可根據器物的形狀起卦,也可根據當時的時間起卦,還可根據字或幾句話的含義起卦,然後進行預測。
不過,早在開國皇帝建朝之後,這種玩樂便不大有人會了,只是簡單的根據器皿來判斷盆底所放何物?
類似於猜謎,不在卜卦。
為了簡單,大家都會放隨身的一些物品讓眾人猜。
「敢不敢猜一下我所放何物?」褚喬得意洋洋的看著她。
因著都是些玩樂,所以判官也都是由大家敬重之人去當判員,不偏私,一般都是主家的人。
沈京嫿四處瞅了瞅,看到了丹陽,果然,判官是她,她身後,跟著幾個小寰,每個小寰的手裡都放著一個盤子,上面擺著酒盅,酒壺。
「放心,都是桃花酒,不會醉的。」褚琴跟了上來,寬慰了一句。
而齊婉婉則是擔憂的看了眼她。
這麼多人再看她,不答應豈不是落人口舌,一個遊戲玩樂罷了。
「王妃---」如花急的快跺腳了。
沈京嫿抿唇,「沒事。」
「王妃打人的時候,手可不軟,今個兒,夏日炎熱,你怎的軟成了這樣?」丹陽嘲諷的聲音傳來。
沈京嫿看她,後者的眼裡一閃而過的狠毒。
她捏了捏手心,東西可不能亂吃,這兩人沒安好心。
「果真是個抬不上面的。」
『就是就是,嫁給了豫章王又如何,還不是被欺負的屁都不敢放?」
「那可是丹陽縣主,父親是鎮北候,母親是名門之後,祖母更是南昌王府嫡女,盡享殊榮,韓府如今不過是瘦死的駱駝罷了,空有個王妃的名頭,誰敬重她?」
這分明就是故意給沈京嫿聽得,聲音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眾人都在看著好戲。
唯有褚琴皺了皺眉,齊婉婉開口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吳小姐慎言。」
「一個庶婦,在這兒教訓起人來了?」幾聲嗤笑響起,是那吳小姐的結伴好友,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謝小姐,你家長兄與五公子關係還不錯,若是讓五公子曉得你在這兒如此欺辱婉婉,豈不是傷了和氣?」褚琴出頭說道。
「一個流連於煙花之地的廢物罷了,本小姐沒有他那樣的長兄。」
聽這意思,是謝家的人,就不知道說的是不是謝寧了,沈京嫿沉了口氣,拍了拍齊婉婉的手,沒有出言。
她定睛看向了地上的器皿。
褚喬譏諷出聲,「怎麼樣,猜得出來嗎?」
眾人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了過來。
沈京嫿繞著器皿走了幾步,是一個飲酒器,形似爵,前後都有尾,無兩柱,侈口、口和底均呈喇叭狀,這樣的器皿放的大多都是一些配飾。
「勞煩褚郡主將射覆詞念一下吧。」
話落,沈京嫿看到了褚喬往丹陽的方向看了幾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見褚喬將射覆詞打開了。
「高檐叮噹三更雨,韞石三輝草木潤。」
詞一出,眾人紛紛交頭接耳。
丹陽的詩句,看你怎麼猜?褚喬陰陰的冷笑幾聲,她就是看這個廢物不順眼,若不是她,商王哥哥也不會被罵了。
「點香。」丹陽臉上的笑容都遮掩不住了。
小廝應聲上香,半柱香的時辰,若是找不出藏得是什麼,便要罰酒三杯。
齊婉婉已經猜出來了,她有心提點沈京嫿,奈何四周的人太多,擠不進去,她的額頭都泛起了絲絲冷汗。
「五夫人,有人找你。」
這時,突然來了一個奴才,說是有人在八角亭樓找她,齊婉婉皺了皺眉,看了眼場上的狀況,問道,「何人?」
「懷安公子。」
木懷安?齊婉婉身子突然一哆嗦,腿有些發軟,又見身邊的丫鬟也不再了,便走過去和如花說了聲,「如花姑娘。」
「五夫人?」
「幫我和你家王妃說一聲,我去八角亭樓了,待會兒吃筵席的時候再找她。」待如花答應后,齊婉婉便掉頭走了,門口,那個奴才還在等著她。
「是雙魚龍佩。」
齊婉婉一走,沈京嫿高聲說出了答案,這個射覆詞的意思指的是玉,真是好歹毒的心,但憑一個玉字,誰人能猜出這裡頭放了什麼。
沈京嫿前世的時候學過一些占卜,都是為了混進黑市才學的,想不到派上了用場。
她--她怎麼會知道?丹陽震驚,立馬與褚喬對視了一眼,見後者點頭,她朝著身後的小寰示意了一下,那丫鬟立馬下了台。
香也點完了,丹陽高聲,「時間到。」
眾人都驚喜的看著檯子上的器皿,好奇沈京嫿說的對不對。
片刻,便有小廝上了檯子中央,打開了飲酒器。
不是雙魚龍佩!器皿里放的是一個玉簪。
怎麼可能?沈京嫿蹙眉,眾人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看了過來,有嘲諷,有譏笑。
褚琴連忙站出來打圓場,笑呵呵的讓大家繼續玩。
「王妃,喝了這杯酒吧。」
褚喬將桃花酒遞了過來,眼裡帶著陰險的笑意。
眾目睽睽之下,沈京嫿走到了放置器皿的檯子上,隨手撥弄了幾下,立馬有人上來攔住了自己。
「王妃是有什麼異議嗎?」丹陽上前,臉色帶了不滿。
這放置器皿之地,有一個暗格,沈京嫿心底冷笑,還真是無毒不丈夫,這樣的把戲也拿出來耍。
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沈京嫿拿起酒杯,長袖遮面一飲而下,隨後,便下了台,眾人以為沈京嫿是落荒而逃,身後,有嘲諷聲響起。
看著沈京嫿的背影,丹陽嘴角冷笑。
「好了,好了,我們繼續。」褚琴招呼著人。
出了春園閣,沈京嫿將手裡的濕帕子團了起來,細細的聞了幾下,是的,剛剛那杯酒她沒有喝下去,全倒在了帕子上。
「王妃,你走的太快了,險些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