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人
「大舅二舅，要不然你們把瀟瀟賣了吧，賣到哪裡都可以，換錢來抵葯錢！天寒地凍的，千萬不要把娘親趕出去，娘親的親人只有你們了！賣出去之前，瀟瀟還能幹很多活的！」
「嗚嗚嗚！」宋瀟瀟大聲哭了起來，稚嫩的嗓音讓人心疼。
大舅看著也紅了眼，大步走過去，把外甥女護在懷裡，「好了，瀟瀟別哭了！」
「大舅，把我賣了換錢吧。」宋瀟瀟直直看著他，小小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欲掉不掉。
大舅咬牙，用袖子擦掉她的眼淚，「行了，沒人會賣了你。」
他抬頭，轉向凝視著自己的孫瑜，內疚極了，「大妹，是家裡虧待了你，抱歉！」
「當家的。」
大舅抬頭，直接瞪了韓氏一眼。
韓氏獃滯在原地，渾身如墜冰淵，冷得不行，「當……當家的，你別聽瀟瀟胡說，我根本沒……」
「韓氏！」大舅怒喝，「瀟瀟病體才好，你竟敢讓她做重活！砍柴！挑水！那是這個孩子該做的嗎？」
韓氏心虛著嘟囔：「那是瀟瀟自己願意的。」
宋瀟瀟氣笑了，也不著急，順著韓氏的話說，「對，是我願意的，大舅母從來沒有拿午膳威脅我過！大舅，您別跟舅母吵架！」
「什麼，你舅母還敢不給你午飯吃？」大舅難受的捂住了額頭，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算賢良的，但真的想不到韓氏會做到這個地步。
自己的女兒跟瀟瀟差不多年紀，前者被韓氏護在懷裡，連洗碗都不讓干，而瀟瀟從小就瘦弱，最要休養，而被韓氏逼著做拿著男子做的粗活。
大舅大口大口喘氣，差點被氣得背過去。
韓氏緊張起來，當下她不適合多說了，求救的眼神投向小叔子。
二舅大著膽子往前：「大姐，你到底是歸寧的女兒！瀟瀟又不姓孫，大姐你也不該拿家裡錢啊！再說了，瀟瀟只是一個女孩，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多干點也是應該的，以後也能得到夫家的青睞不是，大哥你也別怪大嫂了！大姐，反正這錢你是要還回來的！」
「畜生啊！」老婦人顫著的嗓音響起，外祖母鄒氏用力推開門。
宋瀟瀟看到門口，覺得外祖母剛剛一直在外面偷聽，看著態勢，外祖母是站在她這邊的，宋瀟瀟的心忽然鬆了一下。
至少冬季內，是不會被趕出去了。
鄒氏指著二舅跟韓氏的鼻子罵：「瑜兒再怎麼樣，也是我孫家人，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竟敢這麼對自家人！」
二舅很韓氏互相看，看到彼此眼中的懊惱。
韓氏上前解釋：「娘，你聽我說。」
「你，快給瀟瀟道歉！」鄒氏這是要給宋瀟瀟做主了。
宋瀟瀟身體一僵，不往後看，都能感受到韓氏的惡意。既然如此……這道歉，她還非要不可了！
「外祖母，不用道歉的，大舅母還是對我挺好的，不曾剋扣午膳！」
鄒氏看著心疼，這可真是個傻孩子啊，午膳那本就是準備好給她的，韓氏不剋扣，竟還能讓她感恩戴德。
怒著發令：「快，道歉！」
韓氏憋紅了臉，她嫁進孫家后就沒有道歉，而且宋瀟瀟只不過是一個拖油瓶，她憑什麼道歉！
憋著聲，一副不理睬的樣子。
鄒氏越發不滿了，二舅幫著韓氏說：「娘，瀟瀟都不追究了，要不然就算了吧！現在最要緊的是那三兩銀子！」
宋瀟瀟挑眉，當初宋家人把孫瑜母女趕出來就做的不地道，所以孫家人去算賬，討回了五兩銀子。
一開始，這錢是在孫瑜手中的，是韓氏跟二舅三舅鬧，孫瑜為了息事寧人，才主動把錢拿出來給鄒氏保管。
從根本上算，這錢就是孫瑜的！
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宋瀟瀟想一股腦發泄出來，她從來都知道怎麼讓局勢對自己更有利。
連忙說：「外祖母，要不然就按二舅的，把瀟瀟賣了把，這錢就能抵上了。」
鄒氏抬頭，才想起來二兒子之前說的話，這畜生是真的有發賣了瀟瀟的心啊！
鄒氏氣得拎起椅子來，動手就打人。
二舅亂躥著逃：「娘啊，我就是那麼一說！您怎麼就當真了！我怎麼會賣了瀟瀟啊！只是心疼那三兩銀子啊！」
二舅狡猾極了，朝著韓氏那邊逃。
鄒氏手上不曾留情，這一個兩個都是欺負女兒外孫女的，都不是好東西。
該打！
手揚起來，快速打下！
「啊，救命啊！」韓氏哭喊。
「娘啊，別打了！」二舅逃躥。
宋瀟瀟站在大舅背後，看著這一幕，心中開心的不行，但偏偏不能顯露分毫，實在是癟得辛苦。
背後，一股寒風吹來，她腦袋暈乎乎的，眼前畫面越來越模糊。
宋瀟瀟沒站穩，直直往後倒去了。
「瀟瀟！」
……
再次醒來，周身一邊動蕩。
宋瀟瀟才發現自己處在陌生環境，一番探看后，她才知道自己在馬車裡。
而駕車之人就是司徒新，她心中感謝。
腦袋越發昏昏沉沉，她意念一動，手上多了藥物，連忙服下口服藥阿莫西林。
宋瀟瀟再快速進入隨身醫院，以尷尬的姿勢給臀部注射退燒針，然後再是掛鹽水，只是掛得不安穩，要隨時觀察外面，防止司徒新發現車廂中的不對勁。
當注射差不多了，她出現在馬車上，三個呼吸后，馬車停下。
車帘子拉開，司徒新的臉鑽了進來，濃眉大眼，能夠帥瞎人眼。
「原來你已經醒了。」
「嗯。」宋瀟瀟渾身無力，虛弱的緊。
「外面就是醫館了，我服你下車。」司徒新暖心上前。
外面小孩躥過，馬匹受盡，直接動了兩下。
宋瀟瀟一個沒站穩，直接往前撲去，唇部傳來一股溫暖。
她的臉快速漲紅，宋瀟瀟連忙往後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她的初吻了。
兩世為人，她第一次這樣。
司徒新僵滯在原地，遲遲不知道說什麼，尷尬的扭頭避開，「那啥，沒人看到。」
宋瀟瀟瞪大了眼，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人看到，就不代表她被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