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能放棄
記憶在腦海里已經泛黃,有許多事情,他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孟伯父的不治身亡的事實,確實讓他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在那方世界,仍然堅持初衰不改,精研醫道,發下大願救治天下疑難雜症,執念源自於此。
他深吸一口氣,把種種擔憂和思緒掩藏起來,現在終究是不同了,經歷過無數年的歷練,也站到了世界之巔,再回到從前,許多事情也不再是那麼無能為力。
「先看看再說,伯父的病,我來想辦法,一定會有救的。」
「嗯。」孟雪抽泣著,被拖著往病房走去,完全沒在意張南說了什麼。
也許,她只是把張南的話當做安慰,醫院都已經表示無能為力,憑張南一個剛剛畢業的實習醫生又能有什麼辦法。
孟建國得的病是肺癌,檢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晚期,身體多項功能衰朽,已經完全無法承載治療手段了。
前段時間,他體內癌細胞擴散加速,主治醫師也不得不停下化療手段,只是開出一些藥物控制著,隨時觀察。
也就是說,像離江第一人民醫院這樣的三甲醫院,面對孟建國的這種情況也只能做保守治療,與等死沒多少區別……
如今既然病發,那意味著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張南卻沒有想那麼多,肺癌他現在雖然還沒把握治好,但至少穩定下病情沒有問題,再怎麼說,也要讓孟伯父脫離危險期!
進入病房后,入目所見,就見到一個皮包骨頭,眼窩深陷發黑的男人靜靜躺在病床上。
寬大的骨骼,上面青黑的筋絡根根浮現,兩隻手手腕上全是黑黑的針孔。
張南知道,這是因為後期吊針,已經全然找不到血管所在,試了無數次,才能堅持每天的輸液。
光凸凸的頭頂,暗啞無光,也透著一絲絲死氣,那是化療所留下的痕迹。
鼻子里的導管還沒拔下,儀器嘀嘀尖鳴著,特別刺耳。
藍屏上面一條幾乎成為水平面的線條,表示著他的心跳已然微弱到隨時可以停止。
眼前的這個男人,跟記憶里那個身體健壯如牛,說話聲如洪鐘的男人,已經全然兩樣。
他甚至還記得小時候,孟伯父拿著藤條,逼著自己跟他一起跑步的情形。
那年他剛剛退伍回家,開口閉口就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要一有機會,就抓著自己上山下河,是真心把自己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的看待。
後來呢,孟伯父哪怕病重成這樣,都不忘囑託孟瑤照顧自己。
想必,在他偶爾清醒的時候,會問一問孟瑤,看看自己過得好不好,能不能適應醫院的工作。
很可能,在孟建國的心裡,自己跟孟瑤仍然好好的,或許私心底下,還在遺憾著走得太早,沒能親眼抱到自己的外孫。
張南眼眶濕潤,心裡有些發堵。
重生之後,卻沒有第一時間來看他,實在是不該啊!
他收拾了一下情緒,看了看孟雪,見小姑娘仍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溫和道:「小雪,扶你爸平躺下,衣服掀開,尤其是胸肺所在要露出皮膚,我要施針了。」
話音落下后,過了好幾秒鐘,張南都沒見孟雪動作,皺了皺眉。
「小雪?」
孟雪茫然抬頭,一臉疑惑。
張南頓時就明白,是自己心急了。
這畢竟不是另一個世界,自己也不是名滿天下的大醫。
在那個世界,只要開口,收穫的都是信服和配合,而在這裡,自己還是一個剛剛畢業,還沒有獨自醫治過病人的實習生。
也難怪對自己最是相信的孟雪也是這般神情。
「小雪,伯父雖然這樣了,但我還是想試一試,一定能把他救回來的!」張南堅定地說道。
「可,可是……」
小姑娘終於知道張南什麼意思了,可,這可是肺癌啊,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張南的話。
「小雪,你看看,你爸的情況再差還能差到哪去?眼看著已經病危,現在連醫生都說沒救了……但是我不信,你相信我的話,就讓我試試中醫的手段,針灸聽說過吧,刺激穴位,或許能讓他好受一些。」張南強抑焦躁,耐心說道。
不趁著這時候病房沒人,等會更來不及了。
「可是。」孟雪仍然遲疑,眼中全是無助。
「沒有可是。我家祖傳的青囊術,你以前也是聽過的,現在用針,不敢說能治好孟伯父,但是緩解一下病情還是能做到的。「
張南語氣鏗鏘,眼神堅定,腰桿挺得筆直,自顧自的取出銀針,活動了一下手腕,自信的姿態十分感染人。
「咱們做人,不可以異想天開,但卻不能不相信奇迹,你平日里也喜歡看一些醫學雜誌,相信也接觸過一些病例,這世上不乏一那麼一些被醫生宣布無救的病人,突然無緣無故的就好了起來的例子。只要咱們不放棄,什麼方法都試一試,或許就好了呢,對不對?「
「好吧,張大哥,我信你。」
孟雪眼中掙扎了好一會,才答應下來,按照張南的吩咐,扶著孟建國平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