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民風淳樸如斯

村子里湧出了一群男女老少，敲鑼打鼓的，雖然這鑼呀這鼓呀臨時整的，有的甚至用臉破盆代替，但是仍然能夠表達他們的喜慶心情。

村中有什麼喜事嗎？搞得如此隆重，這是迎接誰呀？

疑惑之中方成就勒住了戰馬，東張西望的，他想看個究竟，更想看貂蟬她們在哪裡。

此時有一個穿著體面的老者，花白鬍須，頭髮上束用竹簪別著，滿臉的皺紋尖下頜，到了隊伍前面一揮手，熱鬧的人群立刻就平息下來。

花白鬍須的老者把身子轉過來，面對方成道：「壯士，您真是大英雄，救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若非是壯士捨命趕跑了那群鬍子，我們村子就被他們洗了，男女老少這幾百口後果不堪設想啊，恩公請上，受我等一拜……」

說到這裡老人非常激動，聲音有些顫抖，再轉回身子，對著一群人道：「我們全村的救命恩公就在眼前，大家趕緊跪下致謝。」

老人說到這裡帶頭跪在了道路的中央。後面這一群人也真聽他的，男女老少嘩啦一下，跪倒了一大片。

然後一群人開始對著方成磕頭。

方成此時才算明白了，自己剛才被逼無奈的搏命之舉，竟然成了全村人的救命大英雄！

可是自己剛才至多是後世的正當防衛，跟這村子的人沒有什麼關係，他們至多算是間接受益者。

同樣被人稱為救命恩人，跟蔡邕和王允那邊不一樣。那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了一個義字兩肋插刀，寧願捨棄自己的性命與不顧。

眼前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這是自救而救他，如果這無心之舉也算是恩情，應屬於衍生物或者副產品。

如果鄉親們撞見了，出來道一聲謝，方成就心滿意足了。何故如此啊？

這麼多人一起磕頭，方成上輩子也沒受過如此重禮，慌的他趕緊掛好大槍，跳下馬來，還有些手足無措。

「鄉親們，這如何使得，在下實在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

「壯士不必過謙，您敢趕跑了這罪群大惡極的匪人，不是我們全村的救命恩人又是什麼？……這份恩情老朽和全村之人定當銘記不忘，這份恩情你受得……」

老者長跪不起，說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傷心之事，竟然聲淚俱下，帶著全群的人一個勁兒的磕頭。

方成一看鄉親們的熱情真是太高了，多說無益，既然他們願意磕頭就讓他們磕吧。

可是這麼多人一起給自己這個大活人磕頭，磕的整整齊齊，磕的實實在在，磕的畢恭畢敬，磕的感激涕零，方成心裡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這倘若是在未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死人恐怕難以享受這樣的待遇。

磕完頭之後方成覺得沒事了，哪知道老者領著這一群父老鄉親，根本不打算放他走。

「恩公，一定到寒舍一敘，老朽哪怕把涼水燒熱了，您喝上一口，否則老朽寢食難安呢！」

「這是我們的里長王老伯，王里長說的太對了，不能放英雄走，請英雄到村裡一敘，讓我等儘儘地主之宜再走不遲……」

方成一看真是盛情難卻，民意難違啊。也不知貂蟬他們到哪裡去了？自己總不能就這麼走了。

於是只好點頭應允。

這一下村裡的人更高興了，繼續敲鑼打鼓，如眾星捧月一般把方成接進了村子。

王李里長的家是個大院子，進了院子之後有人把馬接過來，刷洗飲料自不必說。

方成被讓到了裡面待如上賓，王里長親自端茶倒水，方成表示感謝，這時貂蟬的車子被四個保鏢保護著，也進了院子里。

方成見到了貂蟬，等人平安無事，這才放心。

分開才這麼一會兒，又經歷了一次生死離別貂蟬的撲到方成的懷裡嚶嚶啜泣，這是歡喜的淚水。

方成也是心潮澎湃，他知道，這可不是貂蟬矯揉造作，無病呻吟，雖然這在短短的不足半個時辰，但非經歷生死離別又重逢之人，難以體會這份激動。

方成輕拍貂蟬安危她，好半天貂蟬才恢復了正常，王府那四位家丁和那個趕車的也都皆大歡喜。

他們也非常難以想象，就這樣化險為夷了。

面對一群凶神惡煞般的鬍子，方成單槍匹馬竟然追著一群鬍子跑，最後全身而退，毫髮無損，真乃神人也！

不過他們也沒有看到，

更為高興的是里長，命人殺牛宰羊，款待方成等人。

鄉親們擠滿了小院，都想來看看，一個人打跑了一群鬍子的英雄長什麼樣子，有的從村外到村裡頭一路跟了過來那些磕了頭的，此時還覺得沒看夠。

還有很多不知情的男女老少，此時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經過知情鄉親們的訴說，看著方成，越看越覺得像救苦救難活菩薩派來的天使，紛紛雙手合實，像是念阿彌陀佛的樣子，一臉的虔誠與感激。

人越來越多，院內院外，屋裡屋外，像趕會一樣擠滿了人。

王里長一看這可不行，對這些男女老少道：「鄉親們先散一散吧，我們的恩公暫時是不會走的，走時老朽會通知大家的，到時候大家再來相送，眼下不要打擾了恩公的休息和安靜了，恩公剛打完仗已經累了，需要需要休息。」

王里長這麼一說，鄉親們這才陸續散去。

王里長重新回到屋裡，繼續陪著方成和貂蟬閑聊，交談之中，方成從老者的口中得知這個村莊叫小窪子村。

因為這個村子所處的是一片窪地，因此起了個臨時的名字。

剛剛搬到這裡才幾個月，這一帶鬍子經常出沒，他們原來是個大村子，本來在沔南一帶，因經常受到鬍子的襲擾，這裡又是邊夷之地，山高皇帝遠，官府根本顧及不了。

村民們苦不堪言，為了躲避鬍子，他們村五年搬了三次，這些年有不少男女老少死在鬍子的弓箭之和砍刀下，有的長女少婦被胡人蹂躪擄走，生死不明。

因此這些村民對鬍子都深惡痛絕，昨天晚上方成他們幾個進村因為夜已經深了，沒人發現。今天早上有人發現之後都把他們當成了鬍子，但是又覺得方成他們人少也不像鬍子，這才遠遠地躲著不敢露面，否則早就逃之夭夭了。

直到眼睜睜的看著方成他們人畜無害地離開，他們才稍稍放下心，可是沒想到方成他們剛剛走，鬍子真的來了。他們咒罵著，正打算扶老攜幼的出去躲避一時，併發消息求援。

此時好消息傳來，這些鬍子被方成趕跑了，他們這才敲鑼打鼓的出來迎接恩公。

老者說到這裡再次起身，欲對方成行大禮拜謝，方成一看這還有完沒完了，民風太淳樸了，淳樸得讓方成有些承受不了，趕緊起來勸阻，「老人家，區區舉手之勞，何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