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辛歡落水
因為這個時候,人並沒有很多,所以水餃很快就端了上來,一共兩份,豬肉餡和韭菜餡。
易有希似乎來過這裡很多次了,所以駕輕就熟的將蘸料倒在碗里,伸手拿起筷子對著一個韭菜餡的餃子就是一戳。
絲毫沒有想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吳准自然對於她的一切,心裡都是無所謂的,反正從第一眼看見的那天起,毫不誇張的說,她就像個天使一樣,印在了他的心裡。
「不吃韭菜?」
看著他始終未動的韭菜味餃子,易有希隨便問了一句。
他點了點頭。
她嘴裡包住一個豬肉餡的餃子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連吃飯都是這樣慢條斯理的,不愧是大少爺。
這樣想著,她斜著眼看向了一邊的危樓,皺了皺眉:「倒了?」
聽她這樣一說,周圍已經開始變得沸騰起來,就連雷打不動的吳准也跟著轉過頭看了一眼,但是沒有任何錶情來表現此時他的心情,從見到他起,就始終是這樣的表情。
此時的他倆彷彿在一個世界里,旁邊的人彷彿在另一個世界里,他們安靜的吃著餃子,而其他人便一哄而上,為了救人。
吳准轉過頭,繼續咬著自己沒有咬完的餃子,而易有希也只是喝了一口汽水,繼續吃。
「真有人掉水裡了。」
「房子里真的有人!」
「好像是個姑娘。」
「快打120!」
周圍開始鬧騰起來,說法也是顯而易見的。
易有希也沒想到吳准已經冷漠到了這種程度了,她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看著他。
等著他也吃飽了放下筷子之後,他倆還一直坐在那裡。
「這頓算是我請你的,吃完這段飯,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可糾結的了,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長安街了,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抿了抿嘴,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另一邊有人跳下河去救人的場景,隨後放下錢給已經沒有蹤影的老闆,準備轉身離開。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許嘉星站起來,不急不慢的問道。
「沒有為什麼啊,我倆之間可沒有什麼一直聯繫的必要啊,看你這幅打扮,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吧,我只是一個小混混,且不說如果你家裡大人知道你一直來找一個小混混會怎麼樣,我可不想別人說我攀高枝。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我可是知道的。」
她瞟了一眼,隨後就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昏黃的夕陽照在了她的背影上,將她的背影照的有些瘦小,他將視線落在她已經吃完的韭菜餃子的碗上,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吳准從河邊離開之後,就直接的回了家,回到家的時候,除了做飯的阿姨,也沒人在家了,這樣冷清的家他已經習慣了,爸爸一直都很忙,媽媽雖然沒那麼忙,但也很少管他。
他上了樓,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自己的電腦,搜了一下長安街的消息。
主頁面上已經大張旗鼓的蓋上了民政合辦的這樣一個標籤,可他今天看到的是他們根本就不同意搬出開發。
「吳准!」
他垂下眸子想著什麼,樓下就立馬傳來了媽媽的聲音。
吳准轉過頭看向門外,伸手拿起了床上的黑色眼鏡戴上,然後就下了樓。
於嘉慧好像是才回來的樣子,她大口的喘著氣,那副派頭應該是才從麻將館里回來。
「快快快,你上去收拾幾件衣服,跟我去一下醫院。」
吳准皺了皺眉,雖有疑惑但沒有問出口,是不是吳志偉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還不動啊,快點啊,辛歡還一個人在醫院等著了。」
吳准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待在醫院裡的不是吳志偉,而是辛歡。
這樣想著,他轉身上了樓。
於嘉慧也跟在他的身後去了辛歡的房間裡面。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於嘉慧就帶著吳准走了出來。
辛歡的病房在上面的單人病房裡面,此時的她正一臉慘白的躺在病床上面,她閉著眼睛,好像是還沒醒過來,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
於嘉慧將給她帶的換洗的衣服都放在了她的身邊,站在她的床邊,嘆了口氣。
「吳准,你爸今天出差去了,我呢,等一下也是要趕去香港的飛機,所以今天晚上就只有你能呆在這裡看著辛歡了,我給你留點錢,等會兒,辛歡醒了,你問問她想吃什麼,給她買,明天你們就回去,讓阿姨給你們煮點好吃的,給她補補啊。」
說完,她便直接走出了病房,消失在了醫院裡。
吳准站在那裡看了一眼辛歡憔悴的樣子,想起下午的時候,他著準備轉身離開河邊飯館的時候,便看到了救護車將辛歡抬走的場景。
河邊破舊的老房子已經塌了一半,來的時候就覺得不怎麼對勁,裂縫明顯更大了。
但好在住在這裡的老人因為出門了,所以沒有出意外。
但是辛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然後他就給媽媽打了電話,接下來的事,也就是所看到的那樣。
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桌子上水瓶里的花,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沒事就看著手機里的那幾張照片。
大雨中蹦蹦蹦蹦跳跳的少女,黑夜中奔跑的她,還有夕陽下,踩著自己的影子回去的她,都沒有臉,但是這一張張靈動而可愛的臉蛋都能在他的心裡對應起來。
天慢慢的越來越黑了,吳准坐在沙發上都快要睡著了,辛歡似乎都還沒有醒來的意思,他便閉上眼睛準備直接睡一覺。
然後還沒睡多久,就被一陣響動給驚醒了。
原來辛歡醒了,想著拿一下柜子上的換洗衣服的時候,包包掉在了地上。
這個響動,驚醒了吳准。
他緩慢的睜開眼睛,轉過頭,正好看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睛,她的眼睛長長細細的,而且飽含著淚水,一頭有些毛躁的短髮將她的臉稱的更加讓人有些心疼。
吳准看了看地上的包,隨後站起身來走了過去,他伸手撿起了地上的包包,給她放在床上。
「謝謝。」
辛歡低著頭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辛歡愣了一下,一直都沒怎麼聽過吳准說話,今天就聽了這幾個字,不知為什麼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慢慢的,眼睛就開始變得澀澀的。
她抿了抿嘴唇,腦子一晃而過下午的時候,她在碼頭看到吳准和另一個女孩兒一起吃水餃的情形:「我也想吃水餃。」
吳准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開口道:「什麼餡的。」
「只要不是韭菜餡都好。」
「……好。」
說完,他就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辛歡已經自己換好衣服了,坐在床上,看著外面,其實外面什麼也沒有,黑漆漆的,什麼也都看不見,但是不知為何,看著外面,她好像才能安下心來。
坍塌的地方是她和媽媽兩人住的地方,媽媽離開的太突然,她還沒來得及跟媽媽道別,所以她回到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想拿一點東西,做個念想的……
吳准回來的時候,她正坐在床上,目光獃滯看著外面。
聽到聲音,辛歡才轉過頭來。
看著飯板上的水餃,辛歡硬是忍住了眼眶裡的淚水才吃完,一看到這水餃,她就會想到自己的媽媽。
十二歲那年,爸爸入獄,那麼多年,都是媽媽一個人拉扯著自己,就算沒有像現在這樣條件的學校,但是原來的學校也不錯。
雖然以前也一直生活在一個小縣城裡面,即使現在是大城市,也沒有讓她覺得有什麼可開心的。
「身體還好嗎?」
吳准知道自己本不應該問的,她自己能憋一會兒是一會兒,他沒必要讓她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表現出那樣的情緒。
可是一直憋著也會有大問題的。
所以,就這麼一句話,徹底的打破了辛歡從媽媽離世到現在兩個星期以來的所有忍耐,還有這五年來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都吐了出來。
看著她那麼傷心的哭,吳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他只能一直給她塞紙巾,直到她不哭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