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6 營養液（288） 強行召喚幻象貓……

『該死的,你還在等什麼！』

明顯感到丙一切污染的速度不再像之前那麼穩定，似乎有想要強行慢下來的徵兆，牙獵人在牽絲里破口大罵,但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虛弱至極。

金色小守宮此刻的形象十分慘烈，四條光鞭一端纏繞在它身上，深深勒緊肉里,鮮血浸透了它金色的鱗片，光鞭勒的太深陷得太深，從外面只能看到鮮血一股股湧出，實際上四條光鞭已經深勒緊小守宮的肉里,勒斷了它的骨骼，幾乎要纏繞上它的心臟。這種情況下牙獵人還沒陣亡就能看出它生命力有多頑強。

而四條光鞭綳的極緊，另一端緊緊勒在空空道長的身上,幾乎能聽到錚嗡聲響。四條光鞭一條勒住了空空道長的頭顱，剩下三條貫穿他的心臟,分別延伸向三個方向,將頭顱之外的身軀幾乎分成了三份,光鞭勒穿了皮肉,緊緊纏繞在骨頭上，讓空空道長此刻看起來也極為狼狽。

但就是這四條光鞭,卻是丙一能以超出預期的速度切割掉空空道長身上污染的關鍵！

丙一非要在割道長這麼關鍵的大事帶上牙獵人有自己的考量,如果說之前帶上牙獵人，是擔心刀的數量不夠。但丙一在團結導遊後有了足足二十二把精神柳葉刀（丙一九把，龍獵人六把，乙二五把，乙五和丙二都是一把）,這數量絕對管夠。

那還用不用帶上牙獵人，讓他深度參與他的計劃中？丙一隻思索了一瞬就做出決定，必須帶他！

空空道長身上的污染非常難纏，他當年吞掉了花瓣，又用蝴蝶碎片將花瓣送出，這一來一回再加上中間被花瓣同化浸染的歲月，他的靈魂已經徹底和花瓣污染融為一體。這就並不是簡單的『清除外來』污染了，可以說污染就是空空道長的靈魂，空空道長的靈魂就是污染。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丙一一直在切畸變白骨花瓣，但切割的速度和污染浸染的速度幾乎相差無幾。除非能徹底斷掉空空道長和花瓣之間的聯繫，否則割再多污染也是治標不治本，因為丙一基本很難割出純凈的，夠格上光路的靈魂。

但天無絕人之路，牙獵人的精神光鞭效果正好就是割斷聯繫！於是丙一立刻完善計劃，他和牙獵人同時動手，牙獵人光鞭割斷空空道長和花瓣的聯繫——污染太多，一次肯定只能割斷一點。而丙一就在這時操刀而上，把割斷聯繫的這一塊花瓣污染刀走。

這樣配合下來切割完污染的靈魂大概率就是純粹靈魂了！而且比之前丙一想的純用刀數量來堆效率肯定更高，切割速度肯定更快。

沒辦法，他整合導遊團隊摸刀耗費的時間比預期要多，原本打算用四十分鐘來割空空道長，結果進舊日夢時距離零點只剩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了！零點一過舊日夢絕對會崩塌，割人這事只能趕早不趕晚，為此丙一一切向速度看齊，毫不猶豫拉牙獵人徹底入伙。

牙獵人倒也乾脆，想必丙一在現實中時，舊日夢裡安雪鋒和黃導已經做好了他的工作。丙一入夢時金黃小守宮已經在空空道長身邊等著了——不，那時候的牙獵人已經徹底變成了頭金色小龍，正得意洋洋睥睨四顧，想必黃導為了丙一他們的計劃，極為精心教導了牙獵人，讓他獲益匪淺。

有這教導的恩情在，再加上已經習慣了跟丙一一起搞大事，況且他也想知道光鞭真正用出來是什麼效果，牙獵人對配合丙一切割空空道長這事沒有異議，只是說一定要快。

『英靈殿的號角聲吵得要命，讓我很難靜心。』

牙獵人陰鬱道，也許是因為舊日夢連著阿斯加德的命運之泉，而海姆達爾就在通往阿斯加德的彩虹橋上吹號，那號角聲響亮的遠勝過人間，擾得牙獵人都心浮氣躁。即便芬里爾狼十分懂事在他身邊嚎叫著壓住號角聲，但狼嚎也吵啊！

最關鍵的是舊日夢與神界的距離，遠比人間與神界的距離要近，英靈殿對獵人的召喚力也更強。牙獵人覺得自己恐怕無法在舊日夢裡待到零點，他必須提前回現實，回到自己身體里。否則要是入夢的靈魂被拉扯進英靈殿，身體落在了現實，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因此當丙一飛快跟他說完計劃后，聽到自己的任務是用光鞭捆住空空道長割斷他和花瓣的聯繫后，牙獵人十分傲慢說一條光鞭一條光鞭的弄實在太慢了，他要直接同時用四條光鞭來割斷空空道長和花瓣的聯繫！

沒理由丙一這小貓都能四爪同時用四把刀，他牙獵人四隻龍爪不能用四條光鞭。而且丙一要切除污染，精神刀是消耗品，牙獵人只需要割斷空空道長和花瓣的聯繫，不需要剝除污染，這樣消耗會小很多，四條光鞭同時割斷壓制污染，只要丙一刀速能跟得上，那優勢就絕對在他們手裡。

即使時間緊迫，對切割空空道長這事丙一還是非常謹慎。他拿出五分鐘跟牙獵人合作測試了下，確定牙獵人同時用四條光鞭而他同時用四把刀切割，效率確實是最高的，而且效果非常好！被他們合作切過的地方污染沒有再復生，再加上有半命道人用天問唱楚辭的凈化力量鞏固，沒有任何問題——

其實唱清靜經效果可能會更好，但空空道長自身和花瓣污染徹底融合，動用力量就相當於活動污染，所以切割的時候他自己最好收斂力量。而半命道人雖然學會了唱經，但這也是初步剛學會，唱道德經的熟練度遠低於楚辭。

何況——

『我隨時可能回歸旅社』

半命道人嚴肅道，他憑這小紙人潛入旅程，並不是全部靈魂都進來了，而是像安雪鋒現實旅程雙擔一樣，只分了部分意識和精神進來。他原身還在互助聯盟駐地，在決定要跟空空道長一起切片互相掩護時，他原身就想盡辦法突破規則，現在已經拿到了刀。

真到要切片的時候，他這道分進來的部分意識和精神肯定得回去才行。這小紙人身上留有他最初刻畫的天問烙印，只會唱天問楚辭。他走了以後小紙人還能唱一段時間，但卻是萬萬不會唱道德經的。

既然如此，乾脆自始至終全唱楚辭好了！

這些都是小事，一切以大局為重。二十三點三十七分，空空道長做好了準備，牙獵人動用四條光鞭割斷他左手同花瓣污染之間的聯繫時，銀白色大貓一個飛竄踩在了空空道長左手上，割下了四刀。空空道長沒有半分抵抗，雙眼微闔，忍受著長鞭勒斷靈魂，刀鋒凌遲身軀的痛苦，忍受著花瓣污染被割裂時嘈雜刺耳的裂聲和徒弟唱楚辭的精神折磨，卻一動不動，神情靜謐安然，猶如一尊玉雕，全力配合丙一的切割。

一切都是如此的水到渠成，順利流暢，為了趕時間也為了割的完美，所有人精神高度集中，甚至忽略了各種精疲力竭和透支的痛苦。以至於當半命道人唱楚辭的聲音猛然停頓一瞬，打破了和諧的氛圍，丙一和牙獵人恍惚回神。

牙獵人臉色驟變嘶得破聲，剛發現自身力量不知何時徹底透支變回小守宮，光鞭幾乎勒斷了它的身軀。而丙一卻沒工夫注意精神枯竭的一陣陣酸脹感，貓眼圓睜不敢置信，盯著那道淺淺落在空空道長身上的光。

這是旅社的光路！雖然還沒徹底成型，顏色淺淡，卻是貨真價實的光路！他們成功了，真的把空空道長的靈魂和花瓣污染割開了，周圍一堆堆散落的污染畸變骨片就是喜人的成果！

然而丙一的臉上卻沒有笑意，反倒更加凝重。他們割的太順利了，也太快了，現在才剛二十三點四十七，才剛過了十分鐘！而眼看著頂多再用一分鐘，就能把空空道長徹底割完了！

『不好，旅社那邊有異動，主事人發現問題了！』

半命道人急匆匆留下一句后抽走紙人中的精神意識，他必須在空空道長光路形成前切片才能轉移主事人們的注意力。但丙一這邊的難題卻還沒能解決，牙獵人撐不住了，齜牙咧嘴催他加快速度，畢竟牙獵人入夢的靈魂力量真的不強，大頭在小蜥蜴那邊。再撐一分鐘撐到空空道長割完，那還是能撐的。

但零點前提前把空空道長割上天好嗎？

不好！

丙一之前跟安雪鋒探討過旅社對旅程是否結束的判定，是完成景點更重要，還是待夠時間更重要，安雪鋒說是看情況來定。

正常來說旅程時間過完，景點全都完成，是一個完美的旅程。但其中也會有突發情況，比如開闢了個北緯三十度旅程提前結束正常旅程，比如提前打崩了景點，即使難度飆升也攔不住這隊旅客，那旅社也不會頑固到一定要讓他們待夠時間。

這個旅程沒有挑戰性，沒有任何鍛煉旅客的意義了，那就結束，等下個旅程調整難度再安排，關鍵就在於這個難度調整。安雪鋒以自身經驗判斷，旅社給最後三天的初始景點任務大概率是『參加諸神黃昏並在地心中存活一天』這種任務，這次對抗賽減員嚴重，旅社會彈性調整，省的有潛力的年輕人全軍覆沒。

然而一旦丙一開始召集天使大軍末日審判徹底破壞諸神黃昏，旅社那邊就會判定這次景點任務的難度太低，會頒發新的，難度更恐怖的任務，比如強行分隊讓旅客們加入不同陣營對抗，又或者會有『促進金倫加鴻溝現世』之類的任務。

所以丙一最好在今晚零點，旅社發下兩枚鑰匙碎片頒布下景點任務的時候讓空空道長升空。這樣一來旅社頒布的就是初始景點任務，而被空空道長切片徹底擾亂的旅社就沒有功夫再對景點任務難度進行調整，趁這時丙一搶時間利用天使軍團等掀翻北歐諸神與巨人，以外來信仰入侵遮蔽掉北歐的諸神黃昏金倫加鴻溝現世。

等旅社處理完空空道長和半命道人，丙一他們這邊已經全員提前『完成任務』，能夠返程了。等到那時旅社要是再想追根溯源懲罰始作俑者，那在旅程里和回現實可是兩種難度，起碼回去后歸途和玄學等旅隊就能為丙一他們提供庇護。

但空空道長要是提前上天，在旅社還沒有發下兩枚鑰匙碎片，頒布景點時就切片上天徹底擾亂旅社，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首先，這相當於對抗賽被提前打斷（最終景點任務沒發出去），違反旅社核心規則。如果旅社已經發布了任務，再被干擾，那旅社的應對就不會那麼激烈，畢竟任務發下去了，旅社關起門來亂也影響不到對抗賽。但如果打斷對抗賽，旅社絕對會以最大強度來對付他們倆，以保證對抗賽能順利進行。到那時旅社甚至可能會強行對所有主事人發布命令，讓祂們連渾水摸魚的機會都沒有。

其次，旅社被徹底擾亂后一段時間內無法正常發下鑰匙碎片，頒布任務，對抗賽就會被旅社判斷為『停滯』，這就會很糟糕，丙一他們就得被耗在冰島，等到旅社處理好一切后再頒下任務，到那時還在旅程中的旅客導遊們任由旅社捏扁揉圓，局勢就不受控制了！

『芬里爾狼，你去火之國帶小蜥蜴入夢』

電光石火間丙一做出決定，果斷下達命令。目前問題一在牙獵人撐不住四條鞭，二在丙一的精神力近乎枯竭，難以再強行壓下快速切割的速度。

既如此，牙獵人一個人撐不住四條鞭那就讓小蜥蜴過來一起撐，至於小蜥蜴和牙獵人有融合的風險——

銀白色大貓心中飛快同蹲守在紅導岩洞外以防萬一的安雪鋒交流，同時他雙眼微闔，渾身緊繃，尾尖微顫，儼然是在壓榨自己最後一分力量。驀然間它雙眼猛地圓睜，一道有些虛幻的貓影緩緩從它身上浮現出來，隱隱綽綽，正是幻象貓！

丙一精神力近乎枯竭，但幻象貓本身就是他的精神幻象。幻象貓回歸能給他減輕非常大的壓力。這是他第一次強行召喚幻象貓，但效果並不理想。這虛影極為淺淡，幻象貓睜開眼淡漠掃視四周，卻似乎並不打算過來，它又閉上眼睛，隨著丙一的力竭，虛影很快就要近乎消散了。

但就在這一瞬間，虛影像是被什麼大猛豹狠狠撞了一頭，身體一歪，金棕色大貓一爪踏空，徹底落到了空空道長的雪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