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過了
挑選衣服的過程很簡單,沈嶼晗進店后都只選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厚外套和裡衣,讓他當眾選擇男士小內內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導購人員根本沒有發揮作用的機會,明明露鎖骨的V領毛衣什麼的更好看,但他跟眼瞎似的什麼都看不見,就連單頎桓也覺得沈嶼晗眼光怎麼這麼差。
好在這家店的款式都還可以,高領的衣服也能襯出氣質,沈嶼晗的底子還是可以的。
導購是個男的,還熱情的帶沈嶼晗去試衣間試衣服,可沈嶼晗一想到自己在這個小隔間里換衣服,外頭站著個陌生男子,即便他老公在外面,他都不能接受。
不行的,不行的,他不要試!
「我不試了,你給我拿我能穿的尺寸就行。」
「您真不試嗎?」
「不了,不想試。」沈嶼晗還是堅持。
導購盡量滿足客戶的要求:「您要是回頭在家裡穿了不合適,只要吊牌沒剪,衣服沒損壞,都可以拿回來換另一個尺碼。」
單頎桓坐在休息位置上,以為要等好一會兒,沒兩分鐘就見沈嶼晗就出來了。
「這是試完了還是沒試?」
「不想試了。」沈嶼晗說。
單頎桓放下雜誌,說:「不喜歡?」
「沒,就是不想試衣服,太麻煩了。」
「這倒是,先挑幾件穿著吧。」單頎桓也不想等,逛街確實挺麻煩的。
商量好買哪幾套后,沈嶼晗也沒琢磨價格,主要是付款的是他老公,他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笨操作就不搶著付款了,本來他的錢都是老公給的。
冬天的衣物袋子都大,單頎桓幫他拎了一袋,沈嶼晗自己拎了個小的。
路過一家奢侈品飾品店裡,沈嶼晗看得眼睛發亮,一度移不開眼,站在櫥窗前看了好一會,前邊的單頎桓走了好一會兒發現身後人沒了,他又倒回去找人。
然後看見了沈嶼晗站在櫥窗前眼巴巴的看著一款紅寶石耳環。
「想看就去。」他注意到沈嶼晗今天戴了耳環,小銀圈很襯人,不浮誇,也不庸俗。
「好。」沈嶼晗半點不跟老公客氣。
店裡有女孩子,導購都是女性,這個地方讓沈嶼晗心裡壓力小了很多。
兩位英俊的男士出現,立即被導購注意到,胸口前掛著經理銘牌主動引他們到櫃檯著。
「二位想挑選什麼?日常佩戴的飾品還是其他方面的?戒指還是項鏈?」
沈嶼晗見單頎桓就在身邊,放心地道:「我想看看耳飾。」
「那二位這邊請。」
沈嶼晗和單頎桓被帶到耳飾專櫃前,經理捧來三個大盒子,裡面裝的全是耳飾。
當然,店內也有掛著很多款式。
「咱們店內的耳飾樣品差不多都在這兒了。」
第一個盒子打開,沈嶼晗就被耳飾繁多的花樣給迷了眼,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人選哪個,他以前也有很多耳飾,倒也不會出糗,只是他以前的耳飾沒那麼多樣式而已。
這個也好看,那個也好看,買哪個呢?
好在沈嶼晗有自己的主意,他喜歡簡單些的,太亮或者太花哨的他都不太愛戴。
最後從兩款中選擇,一款是紅寶石耳釘,一款是玫瑰金鑲鑽耳環。
經理幫沈嶼晗戴上紅寶石耳釘,把鏡子推到他面前:「先生膚白,紅寶石很襯您。」
確實好看。
他看了下,兩款都好看,一時沒辦法下定決心,便問單頎桓:「老公,哪個好看?」
單頎桓被問的一愣,他從來沒有和人來過飾品店,別說男孩子,就是女孩子也是沒有的,跟沈嶼晗出來還是頭一次,他最多就去買手錶,也極少給別人購買建議,他身邊的朋友都有自己的品味和消費水平。
單頎桓也沒戴過耳飾,給出不什麼建議,如果是他姐姐問他肯定就是敷衍兩句,但沈嶼晗側著頭,白皙脖頸對著他,他指著自己耳上戴著的紅寶石耳釘問自己。
單頎桓面無表情但也認真說道:「都好看,可以全都買了。」
沈嶼晗沒看出他有什麼高興的情緒,以為他等得不耐煩了,就跟經理說聽他老公的。
經理問他們還需不需要別的,項鏈、手鐲、戒指等。
「暫時不買了。」沈嶼晗怕他老公等太久,下次不帶他出來。
單頎桓問沈嶼晗:「真不買了?」
其實沈嶼晗剛才的視線也在手鐲上面停留了好一會兒。
沈嶼晗也不大會說謊,眨了眨會發光的眼睛:「可以再要一個手鐲嗎?」
在齊國的時候,他有左手有戴手鐲的習慣,有時候想摸都沒鐲子,空落落的。
「那你再挑一個,經理,有適合的手鐲嗎?都拿過來看看。」
經理會意,立即去把最新款的手鐲搬來。
沈嶼晗靦腆的對單頎桓笑了笑,想起老公說不要老說謝謝,他就改成微笑。
單頎桓被他的微笑晃了又晃,心神都跟著盪了起來,其結果就是單頎桓親自拿起一個18K黃金窄式的手鐲,說:「這個不錯。」
然後又問沈嶼晗:「你習慣戴哪只手?」
沈嶼晗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說:「左手。」老公親自給他選手鐲。
表情管理十分到位的單頎桓把手鐲套在他左手上,沈嶼晗的手腕比他小一號,握著的時候都能清晰的摸到骨頭,瘦了點。
沈嶼晗也一眼就瞧中這個,心說他老公的眼光還挺好的,簡潔大方,和老公同時看中同一個手鐲,心裡高興。
「老公,那我就要這個。」最主要是老公給他挑選的。
經理立即上前幫他包起來。
再次收穫到戰利品的沈嶼晗,這一次自己提著購物袋,主要還挺輕,重的都在單頎桓手上了。
不知什麼時候,前面購買的衣服褲子全都在單頎桓手上,沈嶼晗手裡就只提著飾品。
單頎桓問他:「還有要買的嗎?」
沈嶼晗搖頭:「沒有了,夠用啦。」
單頎桓看他一眼,回想起來沈嶼晗最近穿的都很樸素,除了休閑服就是休閑服。
「行,不夠再讓人送幾套過來。」
「嗯。」
正說著呢,單頎桓的手機響了,是曲助打來了。
「什麼事?」
「老闆,沈先生下午沒去上舞蹈課,您知道嗎?」
「舞蹈課?」
「是啊,剛培訓班那邊給我打電話,說他下午沒去上。」
「他和我一起,下周再上吧,把他的課表改成一周五天,司機周末都沒得休息。」周末還不讓人休息,太資本家了。
「……好的。」曲助心說您有兩個司機,輪休制,不存在周末沒得休息這件事,而且課表是老闆您親自要改成一周六天的,現在還要改?
沈嶼晗在一旁聽了一耳朵,舞蹈課?
對哦,他下午確實有舞蹈課,但是頭一次跟老公出來逛街,太開心給忘記了。
單頎桓掛掉電話后對沈嶼晗說道:「下周再重新上舞蹈課吧。」
「嗯嗯。」沈嶼晗想跟老公多待一塊兒,舞蹈課上不上其實關係不大,他以前也學過舞,他十歲左右身體一直不好,後來有大夫說可以學一下舞,出出汗,於是家裡給他請了個老師,練了些基礎的舞蹈動作,這也只是為了讓身體好起來才學的。
在他們齊國,跳舞都是教坊的女子和哥兒在學,閨中女子和大家族的哥兒是不學的,大多都是在家中學習琴棋書畫,或者學習刺繡,給自己綉嫁妝。
單頎桓覺得他答應得太快,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去上課,我給你報了那麼多課程。」
沈嶼晗微愣:「沒有啊,我挺喜歡上課的,在家裡比較無聊。」
「是嗎?不想去找你以前的朋友一起玩?不想去酒吧?不想去飆車了?」
單頎桓突然變得咄咄逼人,沈嶼晗只能說:「我都結婚了啦,要學會穩重。」用了單頎桓剛才的話回他。
「記住你的話,好好聽我的安排,我可以保你零花錢無憂。」
「家用呢?」沈嶼晗記得零花錢和家用是分開的。
「當然也會一起給。」
沈嶼晗一路跟著單頎桓回到車上,滿載而歸,小心情雀躍。
今天都是他老公開車,也是頭一回坐副駕駛座,學會了系安全帶,眼裡都是笑意。
就是開心。
單頎桓看著他也無法再板著臉,回程的路上還放了輕鬆的音樂,成功的吸引了沈嶼晗的注意力,這現代的歌曲不像他們那時候那般咦咦呀呀,都是大白話,曲調倒是好聽的,就是歌詞直白的令人羞紅臉。
單頎桓的餘光總會看到沈嶼晗捧著自己熱呼呼的臉。
「你臉怎麼這麼紅?吹感冒了?」
「啊,沒有,就是有點點熱。」沈嶼晗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聽歌詞把自己聽臉紅的。
單頎桓心說他神經兮兮的。
正好這時有電話進來,是劉坦的。
單頎桓沒帶藍牙耳機出門,直接開了公放。
「怎麼?」
「真不來嗎?我看到那個研究生了,膚白貌美,不抽煙不喝酒,身材也不錯,長了一張你喜歡的臉,也是你喜歡聽的聲音,我看好些人都在打聽他,真不希望被別人糟蹋。」
沈嶼晗豎起了耳朵!
什麼研究生?什麼膚白貌美?什麼身材不錯?
單頎桓沒想到劉坦這次講電話這麼直白,他還開了公放。
他用餘光瞄了沈嶼晗一眼。
「我沒興趣。」
「人過來了,他好像是沖著你來的,丁泉他們以為你來,就放話出去,你要是有空就來唄,我們還得待到晚上呢。」
「再說吧。」
「一定要來啊,錯過了可就沒了,金融系的高材生,談吐不錯,應該和你很搭。」
「我開車,掛了。」
單頎桓一秒也沒耽擱把電話掛了。
沈嶼晗聽全程,眉眼間的笑意瞬間就沒了,臉扭向窗外。
原來他老公不碰他是因為自己長得不討他喜歡,聲音不討他喜歡,還不夠膚白,不夠貌美,更不是現代高材生研究生。
他終究只是個念了點書,識一丁點琴棋書畫的古人,現代人都不愛這些,而且「沈嶼晗」還攤上了好多麻煩事,老公肯定也煩他,現在的他簡直一無是處。
車載音樂繼續響起,正好播放到一首凄涼悲愴的苦情歌。
窗外的天色昏沉沉的,沈嶼晗的心也跟著變得沉甸甸。
作為正妻的自己還不如外頭的小倌得老公歡心。
太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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