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哭了

愣了半天神，回過頭來的我看著眼前一臉擔憂的鬼，記憶中那張臉又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似乎可以看到，他咧著嘴發出一種憨厚的笑容，然後告訴我：「吃吧，都是你的，沒人會和你搶的，餓壞了吧，放心，你還有我這個兄弟呢，無論周圍人怎麼對你，我永遠都願意做你最好的兄弟！」剛剛對妹子還有旭兒的一腔憤怒眨眼消失得一乾二淨，我不斷的想著和鬼這麼多年度過的點點滴滴，和他一起笑，一起打鬧，一起搶連的MP4聽《老人與海》，一起在跑完操后摸小朋友的腦袋，一起打球他從不嫌我技術差，一起為弟弟出頭，看我被欺負上來為我打抱不平，看他被社會上的混混拖出網吧我奮不顧身地上前與三十多個人廝打在一塊兒，堅決不讓誰靠近他一步最後我們跪在一起抱住對方的頭放聲大哭，滿身是血也不在乎......

我再也忍不住了，只覺得心中憋了無限的委屈，只有他一人能理解我，我張開雙臂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腿上，這最好的兄弟，在別人面前我一直都是很堅強很洒脫的樣子，只有你聽得到我心中深深的勞累和痛苦之聲，只有你才知道，我也是個凡人，我也會哭，我也有自己的悲哀和心痛，只有你最在乎這個兄弟的生死！

我哭了，在絕頂的卡坐沙發上趴在自己最好的兄的腿上放肆的大哭，全然不理會周圍人是否介意，淚水順著我的眼眶湧出，打濕了他的牛仔褲，鬼輕輕拍著我的頭，安慰我道：「好了，好了，不跟他們完了就是......」我啜泣著打斷他，說著：「不，不，他們都是我兄弟，只是我......」說不下去了，因為我又想到了連，那在我心中可愛的小鬍子，被他媽媽封閉式管理可憐的好兄弟，曾經我在外面流落的窮困交加之時找他借錢，他出不了門，用瓶子裝著二十塊錢從樓上丟給我，他趴在窗台上笑著對我揮揮手說：「吃好點，吃飽點，吃完了就早點回家去！」他媽媽在他背後用鞭子邊抽還邊罵他......想起這件事，我至今仍悔得向抽自己嘴巴子，邊抽還邊罵：「這張嘴怎麼那麼賤！為了點錢讓兄弟受苦你TM是個什麼東西！」仍然記得那一次，我在網吧上網，和連聊視頻，告訴他我會被開除了，他頓時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說：「為什麼！你是被冤枉的！你不能走！我要去找校長！他不把你留到我砍了他!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也是最好的兄弟，你怎麼可以走......」我聽著聽著也聽哭了，這樣的兄弟哪兒去找，不想在公共場合太失態，我約他一起打街頭籃球，他答應了，他是個PF，我是SG，不知道那天怎麼了，我們狀態都十分的好，開場不到三十秒，我一個人就拿下了十七分，直接把對方打跑了，然後我們又笑了......還有小鬍子和我第一次在學校里抽煙，都緊張得要死，還專門跑到下操場遠離學校的視線......這一幕幕彷彿歷歷在目，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每次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這些畫面時，我總是寬慰的笑著，然後流下感動的淚，我想，這應該是我這一生永遠難以磨滅的記憶吧，沒有了他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是個完整的人......

可是今天的此刻，我愈是想愈是覺得溫暖欣慰心就愈發的刺痛，這真是一種莫名難受卻又格外暢快的感覺。Www.

不知道哭了多久，從鬼身上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做半條腿都已被我哭濕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他給我遞過來一疊紙：「沒事了就好，擦擦眼淚，晚了該高興就高興，畢竟今天我們等了四年。」我「嗯」了一聲，伸手接過紙把臉和眼角的淚痕拭去，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了出來，手輕輕撫了撫胸口，平復了下那顆還有絲絲顫抖的心，我想，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吧......

平息下來的我才發現周圍人包括妹子、旭兒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關切地看著我。心裏面一陣陣暖，向他們努了個小，說：「沒事，謝謝兄弟們的關心，讓大家擔心了，我沒事，放心！」見我沒事了，大家臉上都露出了寬心的笑容，趙二更是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兄弟之間還說謝謝幹什麼！行啦，別想太多，大家都等到你一起耍嘞！」看著他們這樣，我有點恍惚，是不是自己剛才錯怪了他們，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嗎？不過現在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思考這些，畢竟已經讓他們等了這麼久了。我於是笑著招招手，結果旭兒遞過來的煙。妹子非要給我點上霸王煙，然後手往自己腦袋上一陣亂抹，弄出一個很猥瑣的樣子，臉上又擠出一種諂媚的表情，以一種異常**的聲音對我說：「毛哥，饒了小的吧，我們錯了，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幾個小角色吧，我上有四十老母，下有十年後出生的小寶貝，我還年輕，我前程似錦......」「好了，好了。」我擺擺手趕忙讓他停下來，這番話說的，把大家都逗笑了，我也不好再說他什麼，「兄弟之間不扯那麼多。來，我們接著玩！」

氣氛一下子輕鬆下來了，我們又接著玩了會兒，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大家都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只剩我一個人孤單的耍著CF。

又炸了幾個人，我退出了遊戲。看著周圍在這種公共場所毫無形象觀念腳蹺在桌子上橫躺在沙發上睡大覺還肆無忌憚的打著雷鳴般呼嚕的眾人，尤其是左邊的梁，還把舌頭給伸了出來，歪在嘴邊，要有多婁有多婁。霎時間我一下子有了一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感覺，可透過邊上窗戶看了看外面廣闊遠比我體積大的蒼穹，我覺得我還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算了吧。罷了，不想這些，戴上耳機，聽我的《吹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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