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維護小哥哥
「小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堆雪人么?」
這是誰家的姑娘?
蕭景翊垂眸打量著那穿著雪白狐裘,鞋上綴著珍珠,一看便是侯門王府嬌養出來的小貴女,神色有些晦暗莫名,站在原地一語不發的抿緊了唇。
「小哥哥?」
顧暖看向面前紅衣墨發的少年,瞧他指尖通紅,正想去牽他的手,還未湊近,少年卻像是觸了電般縮回了手後退一步。
顧意有些茫然的走上前,正待開口,卻突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老七,你竟欺負一個小姑娘,可還有半分君子之風!還不快快道歉!」
一聲厲喝,身著四爪龍袍,表情格外冷厲的蕭景衡忽然出現,抬腳將那雪人踢倒在地推倒,目光冷然的看向那少年。
顧暖趕忙搖了搖頭,生怕少年被誤解:「這位小哥哥沒有欺負我……」
少年自始至終都是一語不發,脊背挺得筆直,像是雪地中一株孤傲的松,愈發顯得矜貴。
「本宮明明看見是他推了你,難道小姐怕他惡名在外,會傷及你的安危?」
「你不必怕他,本宮會護著你,此事,本宮定然會如實稟告父皇!」
父皇?面前的人……是太子?
那個少年,難道是傳說中那位性情極其怪異的九皇子?
顧暖正要解釋,少年卻已經譏嘲一笑,表情淡漠的轉身欲走。
「站住!當真是驕縱得無法無天了?今日你若不道歉,本宮這做兄長的,便只能好好教教你規矩!」
蕭景翊淡淡掃了一眼被蕭景衡牽著,欲言又止的漂亮小丫頭,語氣淬著刺骨的寒:「我並未做什麼,無需道歉。」
他從來不想與太子爭什麼,只想滅了敵國,讓母親的血仇得報,豈料他,卻偏偏要來他面前聒噪!
「好,老七……你是當真將本宮這太子視若無睹!」
蕭景衡的臉色愈發陰冷,伸出手抓向蕭景翊,像是要將面前這少年生生掐死一般——
「不,不要!哇——」
顧暖急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奶娘在哪裡……爹爹要是在就好了,太子分明就是故意找茬,若他要害小哥哥的話,她怎麼攔得住呀!
「暖暖?」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顧暖僵硬的脊背終於鬆開,跌跌撞撞的撲到父親懷中:「爹爹,嗚嗚嗚嗚嗝……」
這皇嗣間的爭鬥比電視劇里要可怕得多,她想回王府!
「兒臣見過父皇、淵王殿下。」
蕭景衡垂眸,藏起眸子里那一絲狠戾的光,溫和拱手道:「方才兒臣路過此地,見九弟將這位小姐推倒,便想令他賠禮,豈料九弟,竟執迷不悟,不肯道歉!」
顧明淵護著懷中哭得抽抽搭搭的顧暖,眼神有些冷然的看向面前的少年。
九皇子的母妃,與暖暖的娘本就是極親厚的閨中密友,這孩子真算下來,也算他的子侄輩。
若是宸妃知道自己的血脈成了這般飛揚跋扈的脾性,在天之靈怎能安息!
「景翊,快給小郡主賠禮道歉!」
蕭旻緊緊攥著拳頭,臉色已然極為不善。
少年卻仍舊是那副淡漠面色,語氣清冷道:「兒臣無錯。」
「你,你……」
蕭旻直氣得胸膛起伏,哆嗦著手怒聲開口:「將這逆子拖下去!杖責到他認錯為止!」
「陛,陛下!小哥哥沒有推我!」
還打著哭嗝的顧暖聞言,強逼著自己止住了哭。
蕭旻眉頭微皺,一旁的顧明淵也有些詫異:「太子方才不是說是他親眼所見么?那為何你哭成這樣?」
「太,太子殿下只是在遠處看見,便以為,以為小哥哥推我,其實是我自己滑倒了。」
顧暖聲音都哭得沙啞了,小奶音帶著些哽咽。
「我剛剛想牽小哥哥,小哥哥怕生就躲開了……我告訴太子殿下小哥哥沒有欺負我,可他還是要打小哥哥!暖暖好怕……」
「既然如此,景衡,同你九弟還有小郡主道歉,這幾日,你便在東宮好生將禮記抄上一百遍!」
「是本宮唐突失禮……小郡主和九弟莫怪。」
「都散了吧,宮宴快要開始了。」
蕭旻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散去,蕭景翊自始至終都抿著唇一語不發,似乎此事同他毫不相干,只看著那雪人靜默不語。
「小哥哥,我害你的雪人被踢倒了,對不起。」
顧暖歪著頭,一雙眼睛清亮得像是滿地皚皚的白雪,雪花站在她的睫毛同狐裘上,看上去竟美得不似凡人。
她抬手想去牽少年的手,想了想又把手縮了回來:「小哥哥,下回,我陪你堆一個更大更漂亮的雪人,好嗎?」
御花園中的一眾人臉色頓時變得震驚,都以為少年會滿臉不耐的離開。
豈料蕭景衡竟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注視了半晌,才偏過頭極為不自在的一頷首。
「好。」
比起遠處歌舞昇平的太和宮,琅華殿里實在是清冷得有些令人不適。
「殿下。」
殿中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少年垂眸坐在案前,臉上的表情似是有些怔松,眸子映著燭火,帶著些意味莫名的光彩。
「何事?」
跪在案前那暗衛聞聲微一拱手,過了半晌才艱難開口:「屬下已經查清,當年月氏國國王來我朝覲見,名為兩國交好,實則包藏禍心,月氏國當年勢大,國王初見娘娘,便同陛下說心悅娘娘,要,要……」
「要將我母妃帶回月氏,封為王妃。」
少年的語氣淡漠,似是這件事與他毫不相干,那握著茶杯的手卻已經青筋暴露,白瓷杯壁上上出現了道道裂痕。
「父皇認為此事有礙國之顏面,但又不敢忤逆月氏……便聽了皇祖母同我外公林太師的意思,賜死我母妃……」
他將這些年自己的猜測緩緩道出,語氣逐漸變得冷凝:「次日,我母妃便薨逝於琅華殿,對卻外稱我母親惡疾暴斃,是不是!」
暗衛看著少年嘴角那一絲冷凝的笑,嚇得全然不敢抬頭,只靜默的跪在地上一語不發。
蕭景翊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裂,將他白皙的手掌刺得鮮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