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到了院口,她便暈了過去
夏海誠聽了這話,終於懂了。
而且當夏綰卿說完這句話,他立馬就是眼前一亮。
可很快,眉宇間又浮現出了一抹憂色:「為父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這可是皇家,你覺得皇家一定會同意這種事嗎?」
雖然對於皇家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是,他們真的願意嗎?
雖然說願意的話,對於兩方來說都好。
可是夏家跟皇家的差距太大,生命都是牢牢掌握在人家手上的。
夏海誠不得不有這個顧慮。
夏綰卿聞言,微微一笑,大方又自信:「女兒明白父親的顧慮,可是我想皇家也沒什麼理由不同意,皇家應該比我們更看重在外的名聲,而且,黎王,是陛下寵愛的殿下,單憑這一點,想必皇上也不會坐以待斃。」
「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無法隱瞞,把這件事情傳成一個意外,總比變成男女之間偷雞摸狗的好。」夏綰卿認真說完,又一鞠躬,誠心請求。
夏海誠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他微微攥緊手心。
眼神已經堅定下來。
「你說的沒錯,為父明日上朝時會跟皇上私下稟報的。」夏海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已經下了決定。
說完,又將目光投射到了夏綰卿那邊。
夏綰卿垂眸,聽話的模樣,不語。
夏海誠卻也沒有輕易放過她,冷哼一聲:「哼,雖說有解決的辦法,可是這件事情還是你引起的,你給我好好反省,近日不許再惹出什麼事端來,要不然,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夏綰卿眼神微閃,隨後認真點頭,拱手:「是。」
反省,聽夏海誠這句中氣不足的話,就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懲罰。
之所以沒有罰得那麼重。
不就是等著皇家那邊的反應,和這件事接下來的結果嗎?
她可以肯定,若這個解決辦法不恰如人意,或者沒達到夏海誠的目的和預期,那麼,他罰起她來,一定不會手軟輕饒。
就不是如今這麼一句,輕飄飄的反省了。
看來,皇家的力量還真是一層至高的保障。
權利,果然是最大的護身符!
「好了,下去吧。」他似乎沒什麼說得了,也為了這樁事心煩氣躁,隨意揮了揮手,就想打發了她。
夏綰卿也知道他目前看自己不順眼,也不想在他面前討他嫌。
如今這樣的情況,當然是越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越好。
因此,頭都沒抬,沒過多的反應,機械一般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沉默地走開了,一點也不像往日跳脫,追根究底的模樣。
夏雨柔的目光追隨在她身後,一直等她離開房間走遠,才收回了略有些探究的目光。
隨後,上前一步,揚起了完美無瑕的笑容:「父親,不知女兒可幫得上什麼忙……」
「不必了……」笑容還未徹底綻開,就因為這句話,驟然停滯下來。
「父,父親,是女兒做錯了什麼了嗎?」她隨後垮下臉色,似乎有些委屈,又不解地小心地看著他。
畢竟是最近最寵信,而且被他寄予厚望的女兒。
被她這樣一看。
夏海誠也不自覺反思是不是自己語氣說重了,便也稍稍軟了語氣,安撫道:「沒什麼,不過為父想一個人獃獃,你也在這裡為為父出謀劃策了許久,該累著了,回去休息吧。」
不知為何,他再看到她,總想起剛才夏綰卿那一番辯論。
不為家族著想。
柔兒,剛才究竟是一時衝動,還是確實是在針對綰卿才這麼說呢?
雖然這段日子裡,夏雨柔留給他的印象是大方得體,還有她特意營造的敬愛父親,維護家族的形象。
可難保,閨眷中沒有私心啊。
夏海誠覺得,自己或許是太一味相信夏雨柔了,有些事還是得他自己思量著來看。
夏雨柔聞言,臉色微僵。
但隨後又變成善解人意的笑容,沒有過問太多,也沒有表述不滿,乖巧應下:「是。」
見她這麼懂事,夏海誠對她的印象也好很多,怕她多想,溫和地安撫道:「你先好好休息,你聰明伶俐,以後有幫得著父親的地方。」
夏雨柔點頭應下,微笑著似乎害羞靦腆的模樣。
隨後走了。
不過等走出屋子,她臉上的笑容就冷了,眼裡也掠過一絲寒意。
她那愚蠢的大姐這次似乎聰明了?
幾句話,讓父親幫她完成這麼大一個滔天大罪。
竟然沒有怪罪,明明都是該浸豬籠,發配尼姑庵,再不濟也是遷到莊子上的。
可是這一次,竟然輕輕鬆鬆一個反省就完了。
設了這麼大的一個腳,繞了這麼大一圈,最後,竟然就是這麼個結果。
偏偏還有她失身的對象,誰都可以,怎麼能夠是他呢?
這樣的草包嫁給那樣神仙一樣的人,簡直就是褻瀆,是侮辱。
她怎麼配得上!
就連她,也不敢去觸碰,可夏綰卿,她憑什麼?
還有她就那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讓她失去了在父親面前的信任。
自從她能在政務上幫到父親的忙以後,父親經常很多事情跟她商量,也讓她掌握了不少的資料。
這還是第一次,父親讓她出去,這一次的事情,不打算讓她插手。
第一次……
夏雨柔的目光一點一點凝重起來。
另一邊,夏綰卿強撐著走了一段路程。
已經是精神恍惚,疲態盡顯。
好像隨時要暈過去。
采兒幫她用帕子捂著傷口,擔心地直嚷嚷:「小姐沒事吧,還在流血,得找大夫才行。」
不過真等到血流到她的頭上,她又立馬嫌棄地移開了手。
那一下,帕子脫離了傷口,差點沒止住血又掉在地上。
夏綰卿從餘光看了,眼神冷了片刻,但很快因為身體的不適無法再分心其上。
面前開始出現了暈眩的場景,她強撐著死咬著牙,才一路撐到院門口。
隨後,似乎有一個人影撞了過來。
她已經身子一歪,向前倒了過去。
正巧被一道身影接了個正著。
正在端水的下等粗活僕人小慧抱著跌入到自己懷裡的小姐,滿臉的不知所措,抱著人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又是緊張,又是慌亂得不行。
那麼一個瓷娃娃一般好看的人,她連碰都不敢碰。
粗糙的手碰一下,都怕會擦破了那柔嫩的皮膚。
「還愣住幹什麼,趕快把小姐抱到床上去,去請大夫啊!」還是在青兒一聲呵斥下,小慧才終於反應過來,一身力氣,立馬把嬌滴滴的小姐打橫一個抱起。
好輕……
慌亂之餘,她在心裡感嘆這麼一聲。
隨後把人抱到了她的閨房。
長長如瀑般的頭髮垂下,像是上好的錦緞一樣熠熠生輝。
一襲白裙從手邊拖了下來,光滑的手感,搖曳的裙擺。
真如同仙女一樣,小慧抱在手裡,臉上都燙得不行。
她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不過等采兒,青兒相繼把人安放到床上,把被褥蓋好,也把她趕了出去。
小慧失魂落魄地又回頭看了一眼,是無法再看到那個仙女了嗎?
下人本就不易看到主子,平日里看到大小姐,總是她叉著腰在罵人,她們這群下人頭都不敢抬,卻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脂粉味兒。
這一次,她沒聞到什麼脂粉味兒。
受傷的小姐不施粉黛,素麵朝天,容顏精緻如畫。
閉上眼睛,乖乖巧巧,身上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唉,閨閣小姐不愧是閨閣小姐,嬌生慣養,果然就是玉一般通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