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場上多禁忌
「禁忌?」蕭世言緩慢地吐出了一口氣,略微靠後,使得他可以找個更好的角度看著花未拂,「我偷吃的禁果,你這雙手數都數不過來。」蕭世言的視線落在花未拂的手上,他輕笑了一聲,拉著那隻手按在了自己心口上,但隨後,他把那隻手往下推去,蕭世言的眼神極具魅惑,輕言輕語也撥動了魄靈珠,「你那位雲大公子把你送給我,就是用來做家妓的,明白嗎?」
家妓?花未拂點點頭,不言玉發揮著它的功能——閉口言語,「未拂一切聽命於世言大人。」
又是這敷衍人的一句,「你要是真聽我的就取悅好我,不是我取悅你。」
花未拂看著雙眸變化莫測的蕭世言,陷入了沉默,他不明白,取悅?要怎麼取悅世言大人?那個珠子冰冰涼涼一動不動。蕭世言看了他許久,張口咬住了他的唇,緊接著把舌推了進去,花未拂口中還是一如昨晚,像是含著冷氣一樣。這樣一個公子,任是死了重生,還是不肯向人折腰。
「白長了這麼一張好看的臉,你這樣的性子我也是頭一次見,不過我不信我治不了你。」蕭世言鬆口從花未拂身上起開了,最後看了一眼,確實是罕見,但是蕭世言知道,要是在煙花之地、風流場上,花未拂絕對能討不少打,「好好想想『取悅』兩個字怎麼做出來吧。」蕭世言把桌邊的鬼泣鞭往桌子中間推了推,隨後甩袖走了。
一切事情好像根本不像表面那樣,那個公子多的是風流,而非君子之氣。房中的花未拂凝視著鬼泣,對這個寶物似乎並不懼怕,那點兒疼痛似乎也算不上什麼。
整理好衣服的蕭世言去了母親息雲的房間,息雲已經年近中年,只有蕭世言一個寶貝兒子,蕭家不比天樞花氏那樣家勢浩大,如今夜夜笙歌,保持家道不衰,就連娘家息氏在小公子息曦手下也還算安定。蕭世言的風流性子可是惹過不少事的,要是能安安分分學好醫術,息雲就知足了。
息雲還在讓侍女給她出個主意怎麼讓蕭世言轉轉心思,蕭世言直接推門進來了,「別想什麼法子了,反正我不去就是不去。」他嘀咕著。
「人家夫子都是一輩子的名醫了,手底下的徒子徒孫比你師兄師弟都多,偏偏出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徒弟,姓蕭的你找找看哪個不爭氣得能比過你。」息雲擱了手上的茶杯,耷拉著一張臉。
「啊~娘~」蕭世言撒嬌,坐在了息雲旁邊的椅子上,他還委屈呢,「你也不能這麼說你兒子吧,我學不會也不怪我啊,你和我爹忙著治病救人,都不教我,偏找個外人來教,誰知道他有沒有好好教我啊。」
聞言,息雲轉過來拍了拍蕭世言的手,「我的兒啊,人家哪裡是外人了?那可是你娘的長輩,年紀比我和你爹加起來的歲數都大,本來一個挺憨厚的老人家,教完你氣得卧床兩三天,恨鐵不成鋼,你啊,就不能讓娘省點兒心。」息雲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反正我不去賠禮道歉,又不是我要學的。」蕭世言撇著小嘴把頭扭了過去,信誓旦旦,「再說了,我有我師父就夠了,還非要給我找個什麼夫子,講得天花亂墜,我又聽不懂。」
提到雲生寒,息雲嘆了口氣,「依娘來看,雲家主的醫術也不差,也當得起你師父,你要是在他身上學些好的也行,可你偏偏在死人身上搗鼓什麼,小心惹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蕭世言不服,「我跟我師父的煉屍術成功了,真的能起死回生。」
「說什麼胡話呢!」息雲斥責道。
「是真的,現在就在我屋裡呢。」蕭世言嘚瑟起來,「要不我帶娘去看看,活著的死人,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會蹦會跳,身上沒那股屍臭味。」尤其這個死人是花未拂,人間的星辰一般,完美無瑕。
可息雲並不高興,即使是蕭世言一直想修鍊的煉屍術真的成功了,「你這孩子真的是什麼荒唐事都能做出來,你在家裡怎麼鬧都行,可別聲張出去,遲早要給蕭家帶來麻煩事。」息雲低語訓斥道。
「那娘的意思就是可以把他放在家裡了?太好了!」蕭世言喜得蹦了起來。
「你這孩子。」息雲嘆了口氣,這是哪輩子造的孽啊,「你可得看緊了,把這麼個來路不明的人放在家裡,出了什麼事,你讓娘怎麼辦?」
蕭世言吐了吐舌頭,「你還有你那群引以為傲的徒弟們啊。」那四個字他一字一頓,隨後又補充說:「他已經是我的人了,再說了,只要他出身蕭家,他就不是來路不明了。」
「你……」
「給娘跪安,我去給我爹打下手了。」蕭世言跪了一下,不再聽息雲說話,轉身高興地蹦蹦跳跳走了。
「唉,這孩子……」息雲看著蕭世言離開的背影,忍不住連連嘆氣。
遠在北方的天樞,秋色連波起,寒煙翠幕。那個失明的公子似乎篤定了龍澤川會在此逗留,他一個人站在樹下,午時帶有熱氣的秋風迎面吹拂著,恰似遺世獨立的仙君。一雙眼睛看透了這世間的險惡,他有時一個人也會選擇閉上眼睛。雲生寒的手上是一條白絛,在旭風吹拂下,飄向了龍澤川的方向。
龍澤川暗訪天樞的百姓,了解了一些關於殺人案的情況,路過這座荒蕪小山的時候,還在猶豫要不要留下半日欣賞一下天樞的風景,殺人案中那些理不清的思緒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頭疼。落葉滿階紅不掃,上山的台階上鋪著一層楓葉,想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吧,當他看到小山上那個仙人一般的公子時,他突然慶幸自己登臨這座小山了。
雲生寒在聽到楓葉被踩碎的聲音時,就得意地挑起了笑意,不緊不慢地用白絛束住了雙眼,他的行為寓意很明顯——他更是希望自己雙眼看得見,但他同樣不想去看見。
龍澤川也是個知心人,明白雲生寒的用意,款步上前,用一種能引起雲生寒的注意,但又不會嚇到雲生寒的音量打破了這份寧靜,「雲公子是在立等飛升嗎?」他笑了笑。
「啊?」雲生寒先是一愣,而後被龍澤川的玩笑話逗笑了,「我本就是天上的一片浮雲,隨風而去,有時動色送暖,有時生寒作雨。」
「或陰或晴,皆有人愛,何必自惹煩心?」龍澤川並肩站來,雖然知道雲生寒是個盲人,他雙眼也束著白絛,可龍澤川還是不敢正眼看他。龍澤川怕的是,這個公子會讓他一眼誤終生,「難得這麼有緣,邂逅於此,你——難道就不想看到我嗎?」他的聲音很低,視線保持在雲生寒如雲一般的衣裳上。
雲生寒搖搖頭,「我已是瞎子一個,看與不看,都是一片黑暗。遮住雙眼,是不想看到,但不是你。」雲生寒不會告訴他的,自己不想看到的,其實是那些充滿殺戮和淫|亂的事情。
龍澤川有些竊喜,這麼說,雲生寒還是希望可以遇見他的。「在下正準備去天樞拜訪花家主,因秋日天樞風景甚美,所以逗留了半日,不知雲公子來此所為何事呢?」末了,他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
「連龍公子都被這天樞的盛景束住了腳,我自然也是來這裡賞景的了。」雲生寒緩抬袖子,微微作笑。那一笑如同秋日拂過人面的和風一般,在人心底蕩漾出陣陣漣漪,龍澤川從未見過像雲生寒這般美好的公子。若說天樞的花落與花焉知是雙辰星,那麼雲生寒就是天上夢幻朦朧的雲霧,變幻不定,不可易得。
龍澤川看痴住了,雲生寒的一舉一動都令他十分的著迷,那顆心怦怦直跳,「雲公子心之所往,所『見』之景,定不同尋常。既然是賞景,不若隨在下一同去趟花府,花家之盛,雲公子大可飽覽盛景。」他的心弦繃緊了,生怕雲生寒會拒絕,但云生寒似乎就在等這一句話。
「你們是商議懸案,只怕我去了會耽誤了你。」雲生寒側身走了兩步,即便是自己不去,見過他的龍澤川也照樣不能安心辦案。
「怎麼會呢?雲公子可是一家之主,自然不是等閑之輩,若有需要指教的地方,還望雲公子不吝賜教。」龍澤川略笑。
雲生寒還是點了頭,慢慢伸出了自己雪色一般的玉手,又說:「風有些大,我什麼都看不見,有些惶恐,你能扶我一把嗎?」
「當然可以!」龍澤川受寵若驚,雙眼發饞地盯著雲生寒伸來的手,他的手打著顫攥住了,像是捧著金玉一般,在他心中珍貴無比,「請。」
但在此時的花家,仍舊是不太|安定,原因也並不是多發現了一個死人,而是花家的三公子氣走了眉山的五公子白今明。人家白今明是人人稱讚的賢公子,年紀輕輕便在眉山獨領君子之風,受花君遲邀訪來到天樞做客,溫雅多禮且又謙遜的性格贏得了花家不少長輩的讚許。
花焉知一般不愛多管家事,偏生就看這白今明不順眼,於是備了小宴邀請白今明,白今明沒有理由推脫,只得赴宴。在宴上,花焉知竟然當著白今明的面寵幸自己兄長的小侍衛,於是那個君子之稱的白今明被嚇到了,不待告訴花君遲便先作辭了。
事後花焉知還把這件事當作好事向花君遲炫耀,還沒等花君遲生氣,族中長輩又派人過來一頓訓斥,長輩們管教不住花焉知,只好重責了花君遲,可身為兄長的花君遲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