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屍體的秘密
夜冥淵抬眼,面有病容,眉宇間卻帶著威嚴,薊芙蕖後知後覺脊背發涼。
這可不是她所在的時代,有權有勢便是可以輕易要人命的。
她懊悔衝動,但事已至此只能一條路走到黑,「王爺不信,可親自去現場瞧瞧,我既不想含冤而死,你也不想被他人矇騙吧?」
夜冥淵黑耀石的眸子里瞧不出喜怒,仿若浩瀚宇宙里的黑洞,能吞噬一切。
薊芙蕖做過兩年卧底,此刻便是拿出面對兇惡毒販的精力來也覺得有些發怵,她避開目光,道:「此案一無兇器,二無屍體,三無作案動機。王爺既是錢莊的主人,若放任真兇逍遙法外,恐怕對你的威名無意,還會惹人嘲笑。」
「你,為何而來?」夜冥淵聲音撤了些清冷,聽著有些力不從心,只是威嚴仍在。
為何?
這可難倒她了!
薊芙蕖在腦中搜索了半天,半分相關的記憶也未尋到,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道:「王爺若覺得麻煩,便給我個機會自證如何?」
王捕頭禁不住冷哼,出口方覺不妥,作揖道:「王爺,此女舌燦蓮花,慣會些拖延之詞,再者,她一介山野女流怎得會推演之術?依下官看還是該將此案遞交刑部……」
「王捕頭。」薊芙蕖揚聲打斷,「王爺英明,自會判斷,由不得你置喙!」
夜冥淵聽過的恭維之詞不在少數,薊芙蕖這句莫名有幾分真,大概是真的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手上。
其實何必?她只需亮出丞相府嫡出三小姐的身份,便是真的殺死個掌柜又如何?
有意思。
「允,你查。」他饒有興味地勾起嘴角,對於薊芙蕖接下去打算如何很是好奇。
「王爺不可!」王捕頭扣頭又作揖,「此時正是萬國朝拜的關鍵時刻,四方使臣齊聚京城,若是將殺人大案交給女子,怕是會遭恥笑,她若真查出什麼自不必說,若查不出,豈不是有損國威?」
薊芙蕖嗤笑,「王捕頭當真會給自己找理由,只怕是擔心案子被我破了,威名受損才百般阻撓吧!」
「胡說!」王捕頭急得吹鬍子瞪眼,慌忙解釋,「女子斷案,從古到今聞所未聞,更何況還是此案的犯人!」
「可笑,古語有云巾幗不讓鬚眉,你在否認聖人之談?」
「我……」
「你什麼?」薊芙蕖全然不給王捕頭反唇相譏的機會,繼續道:「不若我們打賭,若我斷不出真相便隨你去刑部認罪,若我找到真兇王捕頭便給我磕三個響頭,敢嗎?」
王捕頭篤信薊芙蕖沒那般本事,有恃無恐道:「好!還煩請王爺做個見證,免得女子姦猾。」他可還記得此前薊芙蕖從自己手底下逃跑的時候呢!
薊芙蕖暗舒一口氣,左右小命保住了,別的她不成,辦案子還不是信手拈來?
然而等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案發現場她頓時傻眼,和所熟悉的現代刑偵方式不同,古人辦案沒有任何的輔助工具,純靠證詞和推演,而且現場沒有好好保存,早就被弄得混亂不堪,什麼痕迹也尋不到!
「該死!」薊芙蕖習慣性咬住指頭,一陣刺痛,她鬆開一瞧,卻未見任何異常,再抬頭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滿屋子人盡數消失!
凌亂的現場整潔異常,連血跡都散發著新鮮的腥氣,地上有明顯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門口。
同她穿越一樣,這裡似乎是另一個空間,一個摒除雜質完全還原兇案現場的空間!
這便好辦!
薊芙蕖興奮地探看起現場,順著痕迹在門邊找到一粒盤扣,是古人裝束上最常見的樣式,絲綢材質,可見不是從什麼平常人的粗布麻衣上凋落的,多半便是死者的。
她心念一動跨出房門,痕迹自門口戛然而止,半米外有暗紅血跡一路滴落延伸到院中角落的枯井。
「背過去的?」若如此,死者身上那麼多血定然會沾染上身,倒不見周掌柜身上有,竟不是他?
薊芙蕖快步走到井邊,探頭往裡一瞧。
被裝在粗布麻袋裡露出半個腦袋的,正是閔掌柜!
那便不能因血跡排除周掌柜嫌疑。
「快把人弄上來!」薊芙蕖知道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熱血沸騰。
「哼,連屍體在哪兒都知曉,還說不是兇手?」王捕頭接了話茬,頗煞風景。
薊芙蕖想都沒想回懟道:「蠢貨,那我何必帶你們來尋?嫌自己死得不夠快?」說完方察覺她又回到了現實。
周圍人未道她有何異常,看來這空間是單向的,她能見外人見不著,而她在空間內的所有行動又同現實相通,仿若是在兩個時間節點直接架起了橋樑。
只要不同外面人對話,便能在第一現場待個夠!
王捕頭忙著抬屍體,薊芙蕖卻顧著翻麻袋。同屍體胸口相對處發現幾根金線,證明馱著他的兇手身著華服,卻不足以指證兇手,她還需更多!
薊芙蕖輕咬手指,眾人霎時消失,眼前多出一朵漂浮的白雲,上有一台印表機。
再次見到現代物品,她不禁興奮,伸手要摸,雲朵像知道她心意似的降低了高度,落在她趁手的地方。
雲朵之上不止有印表機還有幾樣沒經過打磨的金屬品,從顏色和氣味判斷,是銅和鐵。
「吱吱吱——」
倏然,印表機自行開始工作,出口吐出一張A4紙,上書:
「放入材料,手貼印表機,腦中想象所需工具樣子,即刻便能獲得工具。若材料不足可用銀錢換取或者自帶。」
紙張剩下部分標註了各種材料的價格。
最便宜的也得一兩銀一克。
可真黑!幸好有初始贈送的一些,做個手術刀和鑷子還是夠的。
薊芙蕖帶著工具輕咳一聲,空間散去,王捕頭已然將屍體搬出,放在井邊。
她收斂心神,將精力都放在觀察屍體上。
死者閔掌柜胸口插著一把匕首,血跡暈染了整個胸部,在潮濕的井底,還帶著幾分鮮艷色彩。
薊芙蕖低喃,「奇怪。」若是用這種方法,匕首未拔除,堵住了傷口,該不會流那般多的血才是。
「魚腸。」夜冥淵忽然開口,身旁的小廝躬身附耳,聽著他的話頻頻點頭,半刻后奔至屍體邊,拔掉匕首扯開衣襟,露出外翻的紅肉,旋即沖夜冥淵道:「王爺,只有一處傷口。」
他發現了?
薊芙蕖不可置信得看向夜冥淵,他一副雲淡風輕模樣,比之剛才更多高深莫測之感。
看來這裡的人不全是笨蛋啊。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夜冥淵抬眼望向她,「怎麼?」
弦外之意分明是,你敢小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