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天子門
貯金閨鸞鳳歸第二百七十三章:天子門昇平二年,五月初一。
薛映松只覺得神清氣爽。誰能想到有一日居然會『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呢?
寒門子弟如何才能出人頭地呢?
他雖然出身於河東大族薛氏,可是阿娘不過是個婢女,懷著身孕就被發賣,要不是阿娘善於刺繡,他也不會長大成人,更不可能因為侍母至孝,讀書發奮而受到舉薦為孝廉,更是受到天子借鑒。他少年讀書優異,和河東薛氏缺少文曲星,便又想要接自己回去,所謂的世族身份於他而言不過是累贅而已,他並不在乎。
他極端厭惡那些河東薛氏沒有頭腦的武將們,他們似乎早就忘記了漢人的身份,整日與胡地之人打交道,也變得有些匪氣來。
「京畿衛總統領,新官上任三把火,薛大人,恭喜恭喜!」
左右都是顯貴,但是紛紛對自己祝賀,前丞相王導的長子王長豫,也對自己笑容滿滿,這可是琅琊王氏的嫡支。司空庾冰之子庾希更是對他表示認可,這可是潁川庾氏后族子弟,他們都對自己十分親和。
他頗為自得的應酬左右,舉止之間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聖人託付給他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必須即刻去辦。
琅琊王氏速速派人前去京畿衛了解案情,誰知道絲毫沒打聽清楚,因為碰上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薛映松。
「我們琅琊王氏想要打聽的事情,這天下還沒有打聽不到的,主君有令?敢問為何要肆意逮捕我王氏子弟。」
少年執劍而來,冷冽至極,面對這世家權貴的僕人,冷聲道:「天子門下事,干卿何事?」
他伸出一隻手長白皙的手,抓出了天子所賜的黃金令。
「這位大人果真狂,可敢留下名號?他日主君必定要討個說法。」
「在下河東薛映松,天子門徒,京畿衛總統領,你家主子若是有令,令他自來討說法。」
而譙國桓氏同樣不可開交。
糊裡糊塗的桓世子桓熙和桓二郎桓歆回到了府邸,可是迎來的是父親桓溫桓將軍的無情的斥責和鞭打。
「汝二人廢物耶?」
「花樓惹事,如今多事之秋,還想謀算什麼?」
「某苦心竭力,願與王謝交好,爾等廢物竟敢勾結庶逆,所圖不軌?當真是膽大包天。」
桓歆和桓熙這可真的醒了,慌裡慌張的跪下。
「阿耶饒命,阿耶饒命,我們兄弟雖然混賬些,但絕不會到勾結庶逆,所圖不軌的地步啊。」
「阿娘,阿娘,救救我。」桓熙更是匍匐前進到了南康長公主的面前,哀求著對方的同情。
可是南康長公主看著暴跳如雷的桓溫,她也不敢多管,只是說了句。「朝堂上的事情本宮不懂,也管不了。」
桓溫看到桓熙這般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逆子還敢求饒,要不是你母親整日里驕縱你們,放任你們咎由自取,這也吃苦,那也受累,一事無成,庸庸碌碌,富貴生活不過,偏偏在國喪之間去秦樓楚館,還惹出性命來,你是不是要找死啊!」
性命?
什麼性命?
兄弟倆更是驚慌失措,他們前去戲耍,並沒有殺人啊,就算殺人,也不會光天化日之下,如今究竟是怎麼了?
南康掩面而泣,終歸是忍不住開口道:「家君不必動怒,眼下還是要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郎二郎平日里驕縱蠻橫,但是殺人放火,觸犯刑法的事情想必還是不大敢做的,這青天白日平白無故生出的禍亂,也許是有人嫉妒家君的尊貴地位,想要橫生事端來阻止家君的北伐大業。」
她一面撫摸著桓溫的胸膛,尊貴的南康長公主在自己面前伏小做低,桓溫忍不住將怒火壓制。才見她峨眉一挑。「今日之事從頭說來,二郎,你說,不可遺漏一個字。」
桓歆自知此時不從實說來,便不可救藥了,於是也強自忍了下來。
「前幾日王家二郎王知音就約了長兄前去小聚會,想著目前無事就去了胭脂樓,老鴇說窈娘姑娘不舒服,不能伺候,兄長便有些不高興,而王二郎說不如讓兄長賞賜一些五石散給青玉窈娘姑娘,必能夠神采奕奕,而後我們就在閣中飲酒,誰曾想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窈娘?又是何人?」
南康長公主殿下皺著眉頭。
身旁的奴僕解釋道:「窈娘是胭脂樓的花魁,說是綠珠的弟子,分外美貌,才藝雙全。」
「死的是她?」
「香消玉殞。著實可惜。」桓溫忍不住憐香惜玉的開口。
南康瞬間就有些氣憤,看來,這苗頭根子在桓溫身上。
這邊還在處理事情,那邊京畿衛的人包圍了南康長公主府。
倘若是以往,絕不會有人敢這樣做,但是此時此刻,這眼前的人卻是堅定不移的帶兵步步緊逼的進去。
「桓熙,桓歆,你們案發了!」
琅琊王氏未曾打聽了消息,王右軍自然也無心書法了。
打聽了一下,原來這薛映松曾經也在東山向謝安石請教過,於是乎他安撫好妻子郗璿和兒女們,而後就決定奔赴陳郡謝氏,找謝安石的打聽一下了。
而此時郗璿想了想,呼喚侄女兒郗道茂和女兒王孟姜。
「如今你二兄蒙難,我等女郎也當儘力周旋,我聽說如今天子清貴門徒除了那河東薛氏薛映松還有陳留阮氏的掌門人阮遙集,是那陳郡謝氏嫡長女謝令姜的表兄,咱們王謝要聯姻,必定不能生出齬齲來。」
她們盤點一番,便決定要前往陳郡謝氏了。
清晨謝令姜才從自己這裡告退,晌午消息就傳過來了,說的是琅琊王氏的王二郎被逮捕了。
大孫氏還來不及感慨,就聽說琅琊王氏王右軍,夫人郗璿和女郎們紛紛過來了,而自家的孫女兒謝令姜還沒有回家。
她的眼神里逐漸清亮起來,倘若別事不可為,但是為她了後事,亦無不可。
鼓樓之上,司馬道生還在追問阮遙集何處錦囊妙計,但是阮遙集只是含笑以對。反而在等人。
「你究竟在等什麼人啊?」
「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