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產婆有異

王嬛看著眼前青衣內侍的背影，微微蹙眉，不知為何，這個背影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心裡驀地一疼，她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

青衣內侍咬了咬牙，不管李鵬的呵斥，拔腿就跑。

「來人！去把那沒規矩的東西抓回來！」李鵬跺著腳大喊大叫。

「罷了，隨他去吧。」王嬛看著著那人慌亂的背影，緩緩說道。

「是。」李鵬彎腰對王嬛行了一禮。

青衣內侍只往他的廡房而去，剛一推開房門，便見到了等在房中的萬福。

萬福一見對方進來，立馬彎腰朝他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陛下。」

青衣內侍將頭上的帽子往上一推，露出了他的容顏，正是失蹤了許久的鐘啟玉。

只見他的臉上有多處燙傷，眼窩深陷，皮膚暗紅，哪裡還有當初翩翩公子的模樣。

「陛下，奴才已經查到永軒宮那位的確和離陌莫長得一模一樣，陛下所料不差，她就是離陌莫。」

「離陌莫。」鍾啟玉重複一下了這三個字，趙子涵為何要把離陌莫帶到皇宮？

「陛下打算怎麼做？」萬福說道。

「你可有法子讓我去一趟永軒宮？」鍾啟玉沙啞著嗓子問道。

萬福略一思忖，點了點頭：「離陌莫臨盆在即，奴才估摸著今夜就該有動靜了，到時候您趁亂進去，守衛那邊我會打好招呼。」

「好。」鍾啟玉點了點頭，看來這一切的真相就要在今夜大白於天下。

*

是夜，永軒宮中傳來一聲喊叫。

離陌莫雙腿一軟，抱著肚子往地上跌去。

羊水破了，她怕是要生了。

她身邊的宮女急忙扶住她的身體，見她這般狀況，面上也顯出焦急之色。

她是剛剛被調到永軒宮伺候的宮女，平日里從不被允許近身伺候，但今日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大宮女千面突然不見了蹤影，所以這位小主子便將她提到了殿內伺候。

她資歷尚淺，從沒見過眼前這種情況，一時之間也慌了心神。

離陌莫忍著身體的不適，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快……快……去請產婆過來。」

對女人來說生孩子本就是十分艱苦的事情，特別是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生產更是如同進了一趟鬼門關。

可越是在這種時候，她越要保持鎮定，眼下她身處皇宮，阿五還生死不明，她一定要保住她和阿五的這個孩子。

離陌莫這一發作，整個永軒宮立馬嚴陣以待，幾名宮女進入殿內，把離陌莫扶到了床榻之上。

產期在即，趙子涵也早早地備下了六名產婆，聽到殿內的動靜之後，那些產婆魚龍一般相繼進入殿內。

端水的端水、擦汗的擦汗，腳步聲、女人的喘息聲、喊叫聲……嘈雜不休。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低著頭悄悄地離開了永軒宮，往延福宮的方向走去。

走到御花園的時候，由於走的匆忙，竟迎面撞上了一具硬邦邦的身體。

「砰」的一聲后，他捂住自己的鼻子往後退了兩步。

抬眼看向面前的這個人，臉色立馬變了一變，急急跪下身來，大喊道：「萬福公公饒命啊，奴才不是故意的！」

萬福垂眸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小太監，冷聲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萬福輕拍了一下自己剛才被撞的胸口：「說吧，這是慌著去哪啊？」

「回公公的話，奴才在永軒宮伺候，永軒宮那位主子發作，奴才急著去延福宮尋陛下，這才衝撞了公公。」小太監顫顫巍巍地說道。

萬福眸子一暗，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做太監打扮的鐘啟玉，又轉頭看著小太監：「即是如此，你就趕緊去吧，今日之事本公公以後在與你清算。」

「多謝公公！」小太監如蒙大赦，麻利地起身，繞過萬福的身旁，快步往前跑去。

就在他經過鍾啟玉的身邊之時，鍾啟玉瞳孔一縮，猛地出手，一個手刀過去，在他的肩膀狠狠一砍，那名太監瞬間便暈了過去。

萬福看著暈倒在地上的小太監，面色變得極冷。

「陛下，您快去永軒宮，這裡的事情我來解決。」

鍾啟玉對萬福點了點頭，施展輕功朝永軒宮而去。

萬福冷眼瞧著暈倒在地上的小太監，嘲諷地嗤笑一聲：「嘖嘖，有些人就是喜歡自作聰明。」

永軒宮內，離陌莫口中咬著一塊麻布，雙手緊緊抓著被單，渾身都是汗水，差點兒累死過去。

好疼！好累！

她快堅持不下去了。

她早就知道生孩子會很痛，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去迎接疼痛，但她還是低估了這種疼。

真的好疼。

似要把她整個人撕裂一般。

旁邊的產婆還在大聲喊著：「用力用力！」

可她哪還有什麼力氣，在這陌生的地方，沒有她的親人、愛人，她感覺每一刻都是煎熬，好像過了一生那般漫長。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她慢慢閉上了雙眼，流下來幾滴淚珠，和她臉上的汗水交融在一起，蟄得她難受。

她的阿五，好想見他。

或許她就這麼去了，帶著他們的孩子和他團聚也挺好……

「不好！主子暈過去了！」

「不妙！這樣下去怕是要難產血崩！」

聽到這些產婆的話，包著棕色頭巾的高個子婦女猛地站出來，滿眼的肅冷之氣。

他冷著臉在房內掃視一圈，看著那些產婆事不關己的面容，心裡是越發暴怒，朝著這些人高喝一聲：「都給我出去！」

所有產婆朝他看過去，這個婆子想幹什麼？她難道忘記了陛下交代過什麼嗎？

有個婆子想上前說些什麼，卻被那道飽含殺氣的眼神給震懾住了。

好大的氣場，明明是一張慈祥和藹的臉龐，卻徒生出一股懾人的寒意，莫名的讓人心生懼意，不敢上前。

「李婆子留下，其餘所有人都給我出去！」那高個子婦女再一次冷聲喊道。

那些產婆見此，不敢再多說什麼，貓著頭灰溜溜地離開了產房。

李婆子走到那名高個子婦女身邊，低著頭說道：「主子，剛才那些產婆似乎有些問題。」

那名婦女冷硬著臉，滿眼的殺意：「是趙子涵，他要殺了我和阿莫的孩子！」

伸手一把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扯掉，露出了一張清俊的面容。

——正是鍾無意。

「千影，你可會接生？」鍾無意扭頭對扮作「李婆子」的千影問道。

千影看了看床上人事不省的離陌莫，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那張要殺人的臉，咽了一口唾沫：這……不會也得會啊！

千影艱難地點了點頭：「主子放心。」

反正都是生孩子，她小時候見過他娘生她弟，應該也沒什麼不同。

鍾無意聞言，快步走到床邊，將離陌莫口中的麻布扯下，又握住離陌莫的手，在她耳邊喚道：「阿莫，阿五來了，阿五來接你了。」

渾渾噩噩中，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人好像一直在叫她的名字：阿莫。

誰？到底是誰在叫她？好像阿五的聲音啊……

阿五，等著我和孩子，我們馬上就要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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