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和離書

顧心寧把府中下人的分散和安置交給了顧媽和春華去安排。

顧媽震驚的看著顧心寧，「小姐，只知道姑爺要辭官，您沒說要……要回江城啊？」

顧心寧看著顧媽，「顧媽，這一年多來，謝謝你照顧我，等這邊處置妥當了，您還是回到母親身邊吧。」

「小姐，這……」顧媽忽然就流下淚來。

她心中不舍，「小姐，您和老爺夫人這麼多年竟是分離，這次能不能不要走啊？」

「或者，您把我帶上，我還可以幫你照顧小少爺。」

顧心寧抱著顧媽的胳膊。

「顧媽，你這一輩子跟著顧家風裡來雨里去的，吃了不少苦，眼下我又要離京，我不想你跟著我再遭罪了。」

「你年歲大了，是時候享享清福了，再說，你是母親身邊的老人，有你在母親身邊照顧，我也放心。」

「可是小姐，我……」顧媽捨不得顧心寧，更捨不得小公子。

她沒兒沒女，一直把小姐少爺當成自己親生的，眼下顧心寧又要離開，她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早知道姑爺辭官是要離開京城的，我怎麼也要讓老爺勸勸他的。」

「顧媽，」顧心寧親昵的搖晃著她，「我知道你捨不得我們，可我們這次回江城……」

她把後面的話咽回去，「這樣，等我們徹底安定下來，你若是想來，我再派人去接你如何？」

顧媽也只能含淚點點頭，她問道，「小姐，這件事老爺夫人知道嗎？」

「昨日和夫君去顧府的時候，阿行已經向爹爹稟明的，爹爹已經同意了！」

既然老爺已經同意了，顧媽也沒有話說，當即和春華就開始著手去安排顧心寧夫婦離開前的各種準備。

按照顧心寧說的，除了守衛府門的侍衛要重歸軍隊，其他人分別安置到了徐府和顧府。

將軍府本來用人就不多，人員也很好安置。

等徐行從徐府回來，顧心寧看他面上有一絲沉重。

「怎麼，」顧心寧問道，「可是公公不同意？」

想想也是，哪有兒子去求著父親和自己的母親和離的，畢竟這社會還沒開明到那種程度。

「不是，」哪想到徐行搖搖頭，「父親同意了！」

顧心寧就是一愣。

這件事是他們在家中商量了很久的，可是公公那裡，今日才是徐行第一次提起。

她看著徐行，「公公是如何說的？」

他去徐府的時候，徐璞還以為他會帶上顧心寧母子。

「怎麼不帶寧兒和樂心來？」雖說顧心寧平時也常帶孩子來，可是終究他們一家三口集體出現的太少了。

這次見徐行自己來，他還是有些失望的。

徐行看著父親，又坐在旁邊的哥哥，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您說。」

徐璞以為徐行要說的是他辭官之後的打算，「有什麼不能讓你哥哥知道的，咱們都是一家人。」

徐行看看徐子知，搖搖頭，「有些話，只能單獨跟您說。」

「我懂，」徐子知笑道，「這個弟弟也有和父親有悄悄話要說了，這是好事。」

他一邊打趣徐行，一邊離開，還貼心的給二人關好門。

書房只剩下父子二人。

「有什麼話，你說吧。」

這還是父子二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單獨相處，他的心情其實是愉悅的。

卸去職位的徐行，反而更柔軟了些，他喜歡兒子的這種轉變。

徐行站起身，朝父親行了大禮。

徐璞坐在那裡，心中莫名發慌，「你這是為何？」

「兒子想求父親一件事……」

「我是你父親，又不是別人，你需要幫忙，自管說就是，何須如此？」

如此說著，心中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對父親來說，或許是件十分為難的事情，兒子讓父親為難，所以兒子在這裡先謝罪了！」

徐璞似乎有所感，他訥訥道，「我虧欠你太多，你想要的，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請父親給母親一封和離書……」

「什麼？」徐璞驚的從椅子上彈起來，「你剛剛說了什麼？」

「兒子請求父親給母親一封和離書，放母親自由，從此婚嫁兩不相干。」

「你，你……」徐璞顫抖著手指著徐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身為人子，哪有勸著父母和離的？你也太不像話了！」

「您和母親，不過是個錯誤，您知道，母親也知道，這麼多年了，兩人皆是痛苦，不如就給母親一個自由吧！」

徐璞再也站不住，又跌坐回椅子上……

過了許久，徐行打開書房的大門。

臨出門前，他又向徐璞行了大禮。

徐子知迎了過來，「阿行，午膳就在府里用吧，我讓你嫂子準備了你愛吃的……」

「大哥，」徐行朝他拱手，「過幾日我帶著心寧母子過來，到時候咱們再聚。」

說完就離府而去。

徐子知一時摸不著頭腦，走進書房問道，「父親，可是又和阿行鬧彆扭了？」

卻見父親無力的坐在那裡，彷彿蒼老了許多。

他愣在那裡，「父親，發生了什麼事？」

……

顧心寧看著徐行遞來的一張信封，上面寫著和離書三個字。

字體顫抖飄忽，看得出寫和離書的人心情十分不穩定。

「父親竟然真的寫了和離書？」

想到徐璞含著震驚最後還是寫下和離書的場景，他免不了嘆息。

「他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們母子，知道這是母親的意思后，他就同意了……」

顧心寧只看和離書三個字就遞還給徐行，「母親肯定著急了，你還是立即送與她吧！」

徐行點點頭，當即去了姚氏的院子。

如顧心寧所說，姚氏坐立不安，早早在等著兒子回來了。

見到徐行進門，她「忽」的站起身來，碰灑了桌上的茶碗。

顧不上衣服濕了，她來到兒子身邊。

「如……何？」

徐行就把和離書遞到母親手中，「爹爹同意了！」

姚氏拿著和離書，就是一陣輕鬆，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一個女人的悲傷，莫不是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虛度了年華光陰。

好在，她終於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