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音音對不起
蘇嗣音沒有拒絕,她現在緩過神來時,才察覺到自己的傷口有多疼,她之前因為太過緊張和防備周圍的環境,以至於連自己的傷都忘了。
人果然是在生命危急的時候,身上有多疼都可以完全忘卻的。
王文洛將她的頭髮紮起來,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時,王文洛的眼眶都紅了,蘇嗣音有點驚訝,「你別哭啊,怎麼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王文洛似乎只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才會掉眼淚。
男人落淚跟女人不一樣,不像女人那樣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而是眼眶紅紅,像是情緒失控的人一樣,露出憤怒不甘的情緒。
而他拚命壓抑之下,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這樣包著淚的模樣,反而更容易讓女人心疼他。
王文洛說:「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不知道他會下此狠手,讓你受苦了,音音。」
蘇嗣音被這麼一番真誠道歉之下,她居然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責怪他了。
她故作輕鬆地說了聲,「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他沒置我於死地,我就謝天謝地了。」
在那種危急狀況下,就算是被人拿匕首一刀子捅死,她也是沒辦法有任何反抗餘地的,所以能得以生還,她真的是要拜天拜地了。
她現在終於能明白當初為何她一嫁進帝家,帝敘白就立刻給她安插了四個保鏢在身邊護著她,那時候啥也沒發生時,她還覺得有這麼多保鏢在身邊跟著。
甚至感覺自己一舉一動都十分地不方便,連上個廁所都有被人守著,感覺自己自由和隱私都沒了。
現在她才覺得有幾個保鏢守在身邊,是多麼有安全感的事,果然豪門帝家的生活,得習慣了才好。
王文洛突然撲到她懷裡,臉埋在她的頸窩裡,很快她的頸窩處的衣襟就緩緩地濕了,蘇嗣音也是無語,她輕輕地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啊,別哭了,我不是好好地在這呢么。」
王文洛突然抬起頭,「音音,你跟我走好不好,我無法忍受沒辦法把你好好保護起來,如果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蘇嗣音恍然大悟,原來他在這一層等著她呢,她說:「我已經有帝敘白了,我不會跟你走的。」
「他不能保護好你,便沒有資格跟你在一起。」王文洛自認他的能力不輸給帝敘白,而蘇嗣音也承認這一點。
他倆的確不相上下,但帝敘白在心態上還是略勝一截,因為他從沒把王文洛放在眼裡過,全程是王文洛把他當假想敵到後來把他當真敵人。
帝敘白都是打擊他於無形,而每次王文洛的攻擊都是張牙舞爪的,這樣看起來真的是很不體面,但王文洛依舊鍥而不捨地一直要爭個贏。
「可我愛他。」
光這一句話,就足以打擊王文洛到完敗了,他幾乎是被完全打趴下了,他輸慘了。
他看著她,久久都不說話,直到蘇嗣音要起身,他才再次把她拉了下來,「我覺得他不配你愛。」
「王文洛,你還不明白嗎,愛情不是打仗攻城略地誰贏誰上。如果真這樣,那女人不都成了戰利品了。
我是人,我有思想,我有靈魂,我有選擇的權利,不是你佔有慾的附屬品。我愛他,是我選擇跟他在一起,而不是你來告訴我誰更值得我跟。懂嗎?」
蘇嗣音的一番話,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痛苦萬分。
「可我愛你,你為什麼不願意看看我。」
「愛是無法用理智控制的,如果我能隨意掌控和收回對別人的愛,那我會立刻收起我對任何人的喜歡,然後變成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王文洛不懂,他說:「為什麼要變成冷漠無情的人。」
「因為愛是幸福是滿足是刺激,卻也是痛苦也是折磨。」蘇嗣音說:「我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可能是去帝敘白時會是什麼場景。
當我發現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時候,這將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就像是一個本可以無敵的人,卻擁有了軟肋一樣。」
王文洛說:「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是嗎?」
「是。」蘇嗣音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去死。」王文洛覺得這很荒謬。
他更骨子裡不願意去相信,他覺得,就算他很愛蘇嗣音,但也不會因為蘇嗣音死了之後他就去殉情。
哪怕他也很不想活,但人的求生欲就是天然的強烈,哪怕再痛苦,也會抱著這份痛苦苟且偷生下去。
「看,這就是愛情對人造成的傷害。
我無法忍受失去他造成的痛苦,所以我會生不如死,與其這樣,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而你體會不到這種感覺,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真愛。」
王文洛一語不發地給她包紮好了脖子之後,輕輕地在她的紗布上落下一吻,蘇嗣音本來想避開的。
但是看著他受傷的雙眼,她陷入了沉默,她有點無措地坐在床上,看著他輕柔地照顧她的樣子。
當一個邪氣且侵略性極強的男人變得極致溫柔時,這也是一種強烈的對女人的吸引力,讓你會覺得這個男人把你當做世上的無價之寶,把你當做他掌心唯一的寶貝。
「我很嫉妒帝敘白,真的。」
蘇嗣音看著他,「我知道。可是你真的要一直陷入在仇恨中嗎?你覺得這樣會更好過些?」
她從以前就看著王文洛對帝敘白陷入強烈的仇恨,這種恨意讓他變得極具侵略性。
不過也許他本性就是這樣的人,他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就是用仇恨來驅動自己攻城略地的,這樣他才會變得更強。
但在蘇嗣音看來,如果換做是她,面對帝家這樣強大而根本達不到的仇家,仇恨憤怒只會讓自己陷入無止境的痛苦中,還不如早日跟自己和解。
王文洛摸了摸她的臉,「你這麼說,是想幫帝敘白來說情嗎?如果是真男人,就跟我斗,斗出個輸贏,而不是叫女人來幫他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