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柳心慈
「小妮子,這招激將法用得不錯啊,真是讓在下佩服之至。」青涯調侃道,見楊悠心有不甘地屁顛屁顛跑來,他故意放慢了步子,與女孩拉開了些許距離。
「關你屁事。」或是因為被人看穿心思,或是因為青涯的語氣實在是痞里痞氣,女孩白了青涯一眼。
「郎情妾意,確實是在下多嘴了。」自討無趣的青涯努了努嘴,便不再做聲。
「你....!」女孩狠狠瞪了一眼青涯。
青涯不為所動,故自走著,在為怎樣才能將魂晶從楊悠身上得來而發愁。明搶?他實在是做不出這麼低賤的勾當。用錢買?算了,剛才已經失敗過一次了,這傢伙倒也硬氣,寧願餓死可能都不會有變賣的年頭。罷了罷了,越想越惱火,暫且靜觀其變吧,他邊走邊這樣想著。
這時,楊悠疾步跟了上來,嘴裡說道,「兩次見面,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不知姑娘芳名?」
「我姓柳,名心慈。」女孩答道,見身邊沒了礙眼的青涯,看楊悠也越發順眼了。
「柳心慈。」楊悠低聲念著,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真是人如其名。」
高大的城牆下駐滿了全神戒備的士兵,對進城的百姓盤查得十分仔細,卻對出城的人沒那麼大的盤查力度,三人很快便順利的從北城門離開了金陵城。
順著寬大筆直的馳道走出不遠,鄉野之氣漸漸濃郁,進山的路口坐落著一家小店,門口立著一根木杆,杆子上的布帆上寫著一個偌大的『酒』字招牌隨風擺動,類似的客棧在金陵城周邊有很多,供以進出金陵城的商客住宿吃食的生意營生,因為金陵城對馬匹的騎乘限制很嚴格,所以很多人在進城之前,往往都選擇將隨行託運貨物的馬匹寄養在客棧內,待得辦完事離去時,再來客棧處領取,除此之外,很多客棧都有馬匹出售。
不過,由於金陵城附近急傳有叛匪流賊出沒,此時的客棧顯得冷冷清清,偶有路者,都是行色匆匆,無暇他顧。
柳心慈走在前頭,來到客棧門口,跟守在門口的小二簡單交涉了兩句后,小二從後院將一匹褐色鬃毛的大馬牽了出來,只是這匹馬有些上了年紀,雖如此,卻對柳心慈十分溫順,見主人來接它了,打著響鼻就迎到她面前,將頭低垂在她面前,任她溫柔的撫摸。
青涯舉目向北方遠眺,群山的輪廓在視線盡頭若隱若現,就知道還有一段距離要走,單靠雙腿,恐怕有些難以企及,想罷便上前跟店小二交涉買馬的事宜,一番口水大戰下來,最後以二十六兩的價格買下一匹膘肥體圓的駿馬,肉痛之餘,他發現楊悠手扶胸口呆站在原地,不由得好笑,想必這傢伙都快要將那一錠金給捏碎了,好在兩人都是正常身材,見楊悠還在猶豫不決,青涯索性一把將他拉上了馬背,三人兩馬,一路向北疾馳而去。
馬不停蹄的行進有半個時辰,路沒了,面前是巍峨的群山,柳心慈在密林間找到熟悉的小徑,三人轉而下馬順著蜿蜒的山間小路步行。
山腰環抱處,一株蒼翠的桂花樹屹立於竹林之中,桂花樹下,靜靜坐落著一座寬敞的草廬,草廬前的籬笆院中種滿了奇花異草,五顏六色的花朵開滿了籬笆院子,景色絢麗無比,其間游蜂戲蝶無數,林中更有鳥雀齊鳴,引人不自覺地陶醉在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中。
柳心慈推開籬笆門,引領二人將馬匹牽到院子角落的馬廄栓好,再招呼二人進到大堂木桌坐下,不多時,一壺冒著濃郁桂花香的茶水便端了上來。
青涯和楊悠兩人都在東張西望,心裡的疑問也是相同的,不是聽柳心慈說是和爺爺同住嗎?怎麼不見老爺子人呢?直到他們發現堂上供桌上立著的一塊靈牌,才瞬間明白了什麼,便低頭不語的品著沁人心脾的茶水。
「我爺爺前些年就已作古了,只留下這數間草舍與這滿園的花草,我獨自一人,倒也樂得清閑自在。」柳心慈見二人神色異常,主動開口說道。
草廬門口的木牆上晾曬著許多草藥,此時有清風拂過,空氣中便傳來淡淡澀鼻的藥味,這味道絕不是難聞,重吸一口,反倒有種令人神清氣爽的感覺。
青涯只是輕輕點頭,然後低頭靜靜品茶不說話。
楊悠則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柳心慈搭著話,通過交談,也得知了柳心慈的詳細情況,自從她爺爺故去,她便獨自一人長期生活在這裡,偶爾會進城給各藥房售送晾乾磨細的草藥,生活還算過得去,日積月累下來,自身也攢下些許存銀,近年來各地災荒連年,不少流民湧入金陵,醫者心善,每當身有結餘,她便時不時在城中給流民布善施粥,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倒也沒想過要輕易放棄。
直到不久前,她在布施的粥鋪前遇到了幾番惆悵才敢靦腆上前求得一碗粥喝的楊悠....
柳心慈的性子很率真,或是由於自小跟著爺爺在山中奔走養成的緣故,說起話來倒是直來直去,沒有文俗禮教的遮掩,說起和楊悠的相遇,她像是在回憶什麼極為美好的事情,這點兩人倒是一模一樣,會在說起對方的點點滴滴時泛起莫名的痴笑,接著便是一陣紅暈湧上臉頰。
這便是一見鍾情最明顯的表現。
青涯只覺得渾身像是有螞蟻在爬,隨便找了個借口便搬著一張木椅溜出了草廬,他將椅子往院子中間一放,人往上面一坐,雙手抱著後腦勺,翹起二郎腿,由得柳心慈和楊悠在屋內你儂我儂,空氣中滿是撲鼻的芬芳,他看著眼前的翠意盎然,擺動著的二郎腿漸漸緩慢了....,無他,只因一張俏臉忽然沒有任何預兆的浮現在腦海里,周遭一片祥和,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著什麼........。
夕陽越漸西移,草廬騰起一陣青煙,隱隱傳來了飯菜的香味。
「青涯兄。」一聲說話,將青涯從迷迷糊糊的夢境中帶回籬笆院子里。
青涯扭頭望去,楊悠正笑眯眯地走來,臉上掛有鍋灰,神色卻是意氣風發。
「喲,你小子沒把自己當外人啊?」青涯活動一下身子,依舊雙手枕頭的坐著。
「總不能眼看著心慈一個人在灶房忙活吧。」楊悠腆著臉說道。
「可以啊,稱呼都變了。」青涯望著天邊的雲霞調笑道。
「青涯兄哪裡話,心慈姑娘肯收留我,又願為我醫治殘軀,這是大恩,君子怎能不思恩圖報呢?」楊悠漲紅著臉辯解道。
「你說得對。」青涯從椅子上站起,撇了一眼楊悠胸前系著魂晶的項鏈,感嘆道,「有件事,我原本不打算那樣做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楊悠警惕地將項鏈裝回衣內,「青涯兄所言何事?」
「省點心吧!」青涯一拍楊悠的肩膀,「這東西雖然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搶你的。」
楊悠低頭看了看抓著的項鏈,又望了望一臉認真的青涯,半晌,他將懷中的金錠掏出來遞給青涯道,「青涯兄,這個還給你。」
「少來!我說送你就送你,安心拿著就是,以後你用得著。」青涯不屑地拍開楊悠遞上來的手,攬著他的肩膀往屋內走。
「或許,日後說不定我也會改變主意的。」
「行,我等著。」
「你信我?」
「當然!---等等,心慈姑娘這可有酒?」
「應該有。」
「那就別廢話了,先喝一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