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狠手
「太子殿下,奴婢到了吏部和戶部,吏部尚書李遇知大人說了,沒有皇上的聖旨,不能夠隨意調遣朝中的官員,奴婢沒有辦法,接著去了戶部,戶部尚書倪元璐大人也說了,動用戶部府庫的錢財,必須有皇上的旨意和內閣轉過來的文書,奴婢想著楊文聰大人是兵部郎中,接著到了兵部,誰知道兵部尚書張縉彥大人也說了,沒有皇上的旨意和吏部的文書,不能夠調遣兵部任何的一名官員。。。」
李繼周臉上帶著哭喪的神情,不用多說,朱慈烺也知道,李繼周肯定是遭遇訓斥了。
如果沒有剛剛李邦華大人的提醒,朱慈烺肯定親自前往吏部、戶部和兵部,大發雷霆,直接訓斥諸多的尚書,父皇親口說了,凡是朱慈烺看中的官吏,可以直接帶著前往南京。
不過這個時候,朱慈烺頗為冷靜,沒有發脾氣,他已經斷定,這裡面有父皇朱由檢的影子,所以用強不行。
示弱更是不行,如果這個關鍵時刻示弱了,消息將以最快的速度傳開,他朱慈烺的威信將一落千丈,就算是到南京了,南京六部的官吏也會陽奉陰違,更不用那些總兵了。
父皇朱由檢挖下的這個坑,朱慈烺必須想辦法填起來。
「繼周,是不是受委屈了,幾位尚書大人怕是毫不留情的訓斥你了吧。」
李繼周的眼睛裡面有了霧氣。
「太子殿下,奴婢已經拿出來您的令牌,可是幾位大人看不都看,還出言不遜。。。」
朱慈烺揮了揮手,打斷李繼周的話語開口了。
「繼周,孤後日就要離開京城前往南京,宮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你先去忙,這些事情讓孤來處理,你受的委屈,孤都知道。」
眼看著李繼周離開,朱慈烺眯起了眼睛,按說李繼周是他的貼身太監,可謂是最為忠心之人,在關鍵時刻應該要多動動腦子,不過李繼周身上還是有太監特有的缺陷,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總想著倚重主子的權勢耀武揚威。
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等的想法,又要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的情形是不存在的,所以朱慈烺不會介意。
一個巨大的難題擺在朱慈烺的面前。
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朱由檢暗地裡動手了,目的就是削弱他朱慈烺的權威,同時側面提出嚴厲的警告,告誡他到了南京之後,要按照規矩辦事,不要以為監國就是皇帝了。
朱由檢既然有這樣的想法,略微的透露出來之後,。內閣與六部肯定首當其衝,沖在前面,也就是說,朱慈烺這個時候直接前往六部,不管提出什麼要求,不管以什麼樣的身份提出來,都會遭遇內閣與六部毫不留情的反駁。
這樣做傳遞出來的信號就是,你朱慈烺壓根不算什麼,大明天下還是皇上說了算,還是朝中大人商議之後才能夠實施,你朱慈烺是皇太子也要乖乖的聽話。
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南京去,陳演等人老奸巨猾,明白皇上的意思,自然知曉怎麼做。
朱慈烺若是沒有任何動作和表示,消息傳到南京,對於即將出發前往南京的朱慈烺來說,是頗為致命的。
朱慈烺為了能夠順利的離開京城前往南京,將所有的事情都忍下來,那麼他就算是到了南京監國,也不可能有什麼威信,更不可能施展抱負。
朱慈烺有些不明白,難道父皇朱由檢不明白其中道理嗎,皇權本就被臣權壓制住了,這個時候還不雄起,等到什麼時候去。
思索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後,朱慈烺反覆權衡,做出了決定。
該做的事情必須做,不能夠為了能夠離開京城,就選擇忍耐,關鍵時刻的退縮,換來的可能是無窮的後患。
走出端本宮的時候,朱慈烺看著身邊的李繼周和邱致中開口了。
「孤要去見皇上,宮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你們不能懈怠,等孤的消息,有些事情你們要多動腦子想想,特別是到了南京之後,孤對你們是寄予厚望的。」
未時剛過,父皇朱慈烺應該還在文淵閣,不出預料的話,陳演和魏藻德等內閣大臣也在文淵閣,包括左都御史李邦華。
來到文華門,領頭的錦衣衛對著朱慈烺行禮。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請太子殿下準備前往南京的事宜。。。」
朱慈烺看著幾名錦衣衛冷冷的開口了。
「孤後日就要離開京城前往南京,自然是拜別父皇的,你前去稟報,就說孤在這裡等著,若是不能夠進入文淵閣,孤前往乾清宮等候,孤是一定要見到父皇的。」
四名錦衣衛都閃到一邊去,讓開了路。
朱慈烺看著四名錦衣衛,面無表情的進入了文華門。
王承恩站在文淵閣的外面,雙手挽在胸前,閉著眼睛。
看著王承恩,朱慈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的內心更加的篤定了。
「王大人好興緻啊。」
王承恩睜開了眼睛,連忙對著朱慈烺抱拳稽首行禮。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皇上正在與內閣諸位大人商議重要事宜。」
朱慈烺輕輕哼了一聲。
「王大人,孤前往南京,集聚錢財,聚攏兵力,馳援京城,化解朝廷的巨大危機,這件事情不小了,還有,孤後日就要離開京城前往南京,臨行之前拜別父皇,更是不能疏忽的禮儀,還請王大人幫忙通稟父皇,兒臣就在這裡等候父皇的召見。」
王承恩沒有動步,看了看四周,低聲開口了。
「太子殿下,您後日就要離開京城前往南京了,奴婢以為,您還是回去好好準備吧。」
朱慈烺搖搖頭。
「今日早朝的事宜還沒有結束,兒臣給父皇提出的建議,是不是推行,需要確定下來,朝中大人都看著,這朝中官員自私自利已經是眾人皆知,此風不剎住,後患無窮,孤雖然後日就離開京城,可不能夠將朝中所有麻煩都丟給父皇,臨走之前,孤盡心儘力,做好每一件事情,孤是為了大明的江山,更是為了父皇,孤不害怕麻煩。」
王承恩眨了眨眼睛。
「太子殿下,慎言啊,剛剛內閣還在彈劾您,說您早朝時候的提議違背祖制。。。」
此刻朱慈烺內心明鏡一般,他對著王承恩擺擺手。
「王大人,孤早朝說的那些事情,一定要落實的,既然內閣諸位大人認定孤喪失心智,視朝綱為兒戲,那孤就和他們說道說道,王大人放心,一切事宜孤來應對,孤有分寸,還請王大人通稟父皇。」
王承恩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著朱慈烺抱拳稽首行禮。
「太子殿下請隨奴婢來,奴婢多嘴了,見到皇上之後,太子殿下還是要慎言啊。」
進入文淵閣大門,朱慈烺就聽到裡面傳來爭論的聲音。
朱慈烺出現在大殿的時候,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眾人都看向了他。
「兒臣拜見父皇。」
朱由檢熟悉的聲音傳來。
「皇兒後日就要離開京城前往南京了,回去好好準備,朕說過了,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當下局勢危急,你到南京之後,務必儘快籌集錢財,集聚兵力,馳援京城。。。」
陳演和魏藻德等內閣大臣都在文淵閣,左都御史李邦華也在文淵閣。
陳演和魏藻德等人都低著頭,李邦華抬頭看了看朱慈烺,眼睛裡面帶著詫異。
「父皇,兒臣前來,主要是兩件事宜,其一,早朝商議的事情,尚未定論,兒臣提出的建議,自然要有結果,若是甩給父皇決斷,就是兒臣的不孝了,其二,兒臣前來向父皇拜別,當下正是多事之秋,京城面臨諸多危機,兒臣這個時候離開京城前往南京,內心慚愧,不過為了大明的江山,兒臣顧不到那麼多了。」
朱由檢看了看朱慈烺,輕輕的揮手。
「皇兒早朝時候的提議,朕已經知曉,此事稍後再議。。。」
朱慈烺抬頭看向了朱由檢,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父皇,兒臣說過,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當下正值多事之秋,所有重大的事宜,皇上乾鋼獨斷就是了,兒臣還是那句話,這朝中的大人,提出來的建議不一定是為了我朱家的江山,更多的可能是為了他們自身,趨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兒臣沒有責備朝中大人的意思,若是認為兒臣所言沒有道理,兒臣願意在此立下誓言,派遣錦衣衛到朝中三品以上大人府邸去搜查,看看他們家中到底有多少的錢財。」
說到這裡,朱慈烺扭頭看向了陳演。
「陳大人,您是內閣首輔,可否讓錦衣衛到你的府邸搜尋一番,父皇要求朝中大人捐獻銀子的時候,你拿出來了五百兩銀子,還肉疼的說家裡開銷太大,實在是沒有錢財。」
「魏大人,你是內閣次輔,捐獻了三百兩銀子,也說府邸裡面沒有錢財,可否讓錦衣衛到府邸去看一看,家裡究竟有多少銀子。」
「當然,陳大人和魏大人的家中若是真的沒有錢財,那就是我大明王朝的福音,就是父皇的福音,臣下如此的清廉,理當嘉獎。」
「這征伐闖賊的戰鬥,陳大人和魏大人可否想好了,有什麼好的提議,危急時刻父皇都可以御駕親征,讓你們領兵出征,並無不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