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到底是不是個學生
「大哥，您看看咱這兒，正宗緬甸玉，有證書的。」一大哥剛在攤子前站定腳步，徐林立刻舉起手裡一塊翠玉，熱心介紹到，「您摸摸這手感，真不是我唬您，溫潤如玉說的就是咱這物件兒。您再看這證書，都是我請專家鑒定過的，假一賠百。」
坐在一旁的兩人傻了眼，他倆昨日在這兒擺了半宿的攤子也沒見人吆喝一聲，估計旁人也覺得稀奇。
「人家有證書，你有嗎？」駱音轉過頭，小聲問嚴西。
「沒有…」嚴西的氣勢明顯低了三分，「我這些東西都是從別人手裡拿的，之前也不知道轉過幾手了，上哪弄證書…」
眼見著大哥摩挲了幾遍，挑中幾塊玉石，「這幾個都有證書？」
「都有都有。」徐林此時已經快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從隨身攜帶的布袋子里往外掏證書，「這兒呢，你看看這照片，這編號，清清楚楚。」
買玉的大哥認真看了好一會兒，「成，這幾塊我都要了。」
「誒得~」徐林立刻從旁拿起一條翠玉鏈子，「您買的多，這個算是陪送的。」
「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兒，買個回頭客嘛，以後您常來我這兒逛逛，就算是給我面子了。過幾天我還要上那邊上新貨去，到時候您再來。」
大哥掏出手機，「能刷微信么？」
「哎喲，真不巧，我今天出門急忘帶了，您看給現金成么？」眼見著生意要成，徐林賠笑道。
「但是我身上這錢恐怕不夠…」大哥翻了翻兜。這年頭出門在外都是移動支付，已經沒幾個人還會隨身攜帶大筆現金了。
躊躇一會兒，大哥將視線投向正在玩遊戲的駱音，「這小妹不是有手機么，我轉給她得了唄。」
徐林的臉色有點尷尬，「我們不是一起的。」
大哥低頭看了一眼攤子前頭的編號，「咋不是一起的呢，你們不都是賣這玩意兒的么？」
徐林想了幾秒，轉頭看向嚴西，「兄弟，要不你幫個忙，先收了錢，之後咱倆再單獨算？」
嚴西原本有些遲疑，可是想到錢是打到自己這裡，就算這人耍賴，吃虧的也不是自己，便打消了顧慮。
「行吧。」
大哥將錢轉到了嚴西微信里，拿著玉和證書走了。
駱音用胳膊肘懟了懟嚴西，「你這不是給自己找來個對家嘛~」
兩家賣的東西大同小異，徐林又是個會說話懂吆喝的，在他們鋪子前駐足的買家基本都被他拉攏了去，讓她很是不爽。
「他不是說了給咱分成嘛，這也是買賣的一種形式，誰說只有賣東西才算是做買賣。」嚴西倒是挺會給自己找借口，挽尊水平一流。
駱音白他一眼，「就你聰明。」
眼看著人一波波的來一波波的走，徐林的生意出人意料的火爆，沒到下半夜就已經不剩下些什麼了。
「兄弟，我明兒一早還得早起上班，現在就得回去了，方便去趟銀行不？」
先前買家的錢都轉到了嚴西手裡，現在兩人準備到最近的銀行取個錢，抹平兩人之間的賬。
「攤子怎麼辦？」見兩人抬起屁股就要走，駱音問道。
「你先看著。」留下一句話，嚴西就閃人了。
銀行門口，嚴西數了兩遍票子，確定金額無誤，伸手遞給徐林，「這裡一共是一萬一千八，你再數數。」
「不用，」徐林笑著接過錢，搖了頭，「你今天幫了我個大忙，我相信你。」說完從裡頭抽出零頭一千八遞給嚴西，「這是給你的抽成。」
嚴西驚得睜大了眼，「給我的？」
「之前咱不是說好了么，我佔了你們的位置，賣了東西也分你們點兒，做人不能不講信用。」
拿了錢，嚴西也露出了笑臉，「合作愉快。」
駱音等了半天也不見嚴西回來，她要顧攤子，遊戲是玩兒不成了，正無聊的很。
忽見一雙球鞋出現在攤子前，有客人送上門了，她抬起頭來，笑臉迎人，「喜歡的隨便看看，我們這都是些有歷史的小玩意兒。」
看到那人的臉，駱音愣住了。
「你不是…？」
眼前站著的正是昨天拔了網線害她丟掉裝備還冤枉自己是未成年人的警察。
「李荒川？」
雖然昨天穿的是警服，今天穿的是夾克，頭上還帶了一頂棒球帽，但這人確實就是李荒川。
李荒川此時也認出了她，低頭掃了一眼攤子上的東西。「你到底是不是個大學生？」
駱音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只好尷尬地笑了笑，「是…」
「好好的一個學生，不呆在學校里學習，不是在網吧打遊戲就是在夜市擺攤子，正常么？」李荒川這話彷彿不是說給她聽，而是在自言自語。
「蛤？」駱音蹙了眉頭，心裡卻在說，我媽都沒管我，你算老幾？不過他現在是上門的顧客，說這話不合適，硬是給憋回去了。
「隨便看看，喜歡的價格可以商量。」她心中忽然升起了股生意人的自覺。
聽了這話，李荒川終於蹲下身來，不再高高在上的俯視她。
他看了一會兒，隨手拿起一塊木雕。
「這是個什麼？」
「樟木。」駱音說道，「現在是國家二級保護樹木了，不能亂砍亂伐，這些古玩兒都是賣一件少一件，以後再沒有了。」
李荒川抬頭看了她一眼，「我是問你這雕的是個什麼。」
「噢噢，」駱音拿過來看了一眼，她先前只對東西的種類做了功課，至於雕的是什麼還真沒仔細研究過，「好像是個…熊吧…」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好猜測道。
李荒川沒應聲，只是接過來又看了幾眼。
「多少錢？」
「這個…」
駱音在心裡思考到底要不要獅子大開口，若是換了別人，她肯定半點不帶猶豫的，但是這人是李荒川。其實往深了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
「你覺得值多少就給多少。」終於，嚴西的口頭禪派上用場了。
李荒川低頭想了一會兒，「一千塊就成交。」
「嗯…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