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信
「把馬車從中間切開,要前後兩個輪子的那種木車。前輪大,後輪略小。前輪裝個腳蹬板,上面裝控制方向的手把,中間放坐椅……」
佟寶珠連比劃帶說,木匠由起初以為的,這種兩輪車站都站不住,根本沒法跑,到最後也認為可行。只是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
佟寶珠笑道:「不急,你們慢慢琢磨。我們先給四阿哥做個學步車,本宮畫個草圖,你們送木料過來。」
等木料的時候,把那隻叫做「逗逗」的暹羅貓抱來給太子玩兒,趁機給他講了個「小貓釣魚」的故事。告訴他做事不可三心二意。讀書的時候,要一心讀書,莫要想旁的事;玩兒的時候,就盡情地玩兒,莫要去想讀書的事。
太子擼摸著「逗逗」腦袋,好奇問:「佟額娘,逗逗會釣魚嗎?逗逗長大了會說話嗎?」
她學這篇課文的時候,為什麼沒考慮這些問題呢?那時候是想著什麼時候也去釣魚,釣了魚吃烤魚。
佟寶珠抓了幾下逗逗的脊背,乾笑了兩聲道:「貓現在就會說話啊,只是它說的是貓語,我們聽不懂。」
太子「噢」了一聲后,追問:「佟額娘,逗逗現在會釣魚了嗎?」
侍候太子的小太監站在旁邊抓耳撓腮,替太子擔心。哎喲,我的小殿下啊,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把貴妃娘娘難住了,下次再來,貴妃就不給您講故事了。
佟寶珠攪盡腦汁也想不出,怎樣完美地回答這個問題。最後索性說實話,「貓會抓魚,不會釣魚。我講的是童話故事,不是真實發生的事。」又解釋,「童話故事,是一種虛構的故事,是幻想出來的。」
太子似懂非懂地點頭,「佟額娘,兒子明白了。」佟額娘好像被他問煩了,不能再問了。
佟寶珠趕緊又說,「故事可以編,但人不能說假話哦。這是兩碼事。」孩子不好帶啊!比宮斗還傷腦。
太子被帶走之後,康熙的心也跟著去了承乾宮。左邊貴妃,右邊太子,這種時光多好。即使不跟他們在一起玩兒,在旁邊看他們玩兒,也比坐在乾清宮裡有意思得多。
又同高士奇和納蘭性德說了幾句話,便把他們打發走了。今兒是節日,朕也應該給自己放會兒假。
剛換了衣服,太監進來通報說宜嬪求見。
乾清宮與後面的交泰殿,以及交泰殿後面的坤寧宮,這三座宮殿是內宮。有高高的圍牆圍著,與東西六宮分隔開來,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大院落。
四周有五處宮門,以及最前面的乾清門與外界相通。晚上的時候會鎖宮門,有御前侍衛值守,沒有很特別的事,不會開門。
現在沒有皇后,坤寧宮空置著,內宮便徹底成了康熙理政的地方,除了宮女嬤嬤之外,白天很少有女眷出入。
康熙聽說宜嬪求見,還以為有什麼大事。隨即吩咐道:「帶她進來吧。」
宜嬪的身影消失在乾清宮門口,便有觀望的太監,跑去向淑妃稟報。
淑妃正在吃草莓,拿了個小竹籤,一顆顆的挑上面的小黑籽。箏早就不練了,閑著無事么,找點活兒消遣。
聽說宜嬪進了乾清宮,把挑了一半的草莓扔進了盤子里。不可置信地反問道:「她進去了?進去多久了?」
小太監小聲答道:「奴才看到宜娘娘進門,便跑來向娘娘稟報。」
淑妃冷笑了一聲道:「她算哪門子娘娘。」想到嬪位是可以稱娘娘的,又說,「她在本宮面前,沒資格稱娘娘。」
小太監慌忙道:「娘娘說的是。娘娘是有封號的妃,宜主子才是個嬪位。」
「去,盯著她看看,她什麼時候出來。」
「喳。」
小太監離開后,淑妃越想越氣。她入宮一年多了,白天的時候還沒去過乾清宮呢。宜嬪算什麼東西,不過是郭絡羅氏捐的銀子多罷了。鈕祜祿氏的人可是在南邊打仗呢。
氣了一會兒宜嬪,接著又生自己的氣。這給別人添堵,結果堵了自己。真夠蠢的!
這事要從小半個時辰前說起。淑妃心情不佳,節日里,儲秀宮也是冷冷清清的。聽說太子去了承乾宮,心裡更不舒服了。想著去御花園散散心,結果遇見指使著太監摘荷花的宜嬪。
還沒到蓮花盛放的時候,滿湖的蓮葉,統共就那兩個大花包,還被擼了去。
心煩得狠不得掐著宜嬪的脖子,把她浸水裡。浸是不能浸的,就想著給她添添堵。說了些姿色寵愛都是浮雲,在後宮裡還是位份重要之類的話。
「我們這些人啊,就連乾清宮都不敢去。宜妹妹,你說是不是?別看你在慈寧宮裡得臉,到了乾清宮照樣得擋在門外邊。說不準,會被皇上責罰禁足。能去乾清宮的人,也就只有貴妃娘娘一人。後宮能讓太子去的也就只有一個承乾宮。」
淑妃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宜妹妹這三個字。淑妃十六歲,宜嬪已經二十了。但在後宮裡姐姐和妹妹,是按位份來的。得寵如何?再得寵也越不過本宮。不久的將來,本宮也會封貴妃。
宜嬪現在的地位,與半年前,大不相同。心性高傲了不少,這些話聽得萬分刺耳。聞著荷花,笑道:「是嗎?妹妹這就去試試。給姐姐看場笑話,也算是妹妹送給姐姐的節日禮物。」
就這麼著,宜嬪從御花園出來,直接去了乾清宮。
淑妃咬牙絞了半天手帕子,吩咐秋嬤嬤:「給本宮重新上妝,本宮去乾清宮。」
「娘娘……」秋嬤嬤看著淑妃冷冷的眼神,後面的話沒敢說。應聲道:「是,奴婢這就去叫人進來。」
乾清宮裡。
康熙聽著宜嬪的歡聲笑語,越來越心急。可又不能把她趕走。
太皇太后安排他身邊的兩名宮女,都被他扔進了後宮。太皇太后看重的嬪妃,他再冷落,擔心太皇太后不悅。
何況太子還去了承乾宮,自己一會兒也要去。估計最遲等到明日,太皇太后又要嘮叨他。
宜嬪第一次單獨和皇上說這麼多的話,越說越興奮。
「皇上,嬪妾最會泡茶了。老祖宗都誇嬪妾泡的茶好。對了,老祖宗還指點了嬪妾怎麼泡茶。老祖宗的手法嬪妾都沒見過,羊奶裡面加紅茶,味道真是絕了。皇上您要是不嫌棄,以後嬪妾下午過來給您泡茶……」
「行。」康熙打斷了她的話,「朕這會兒有事,你明天下午過來吧。」
「謝謝皇上。」宜嬪驚喜道,「那嬪妾告退了。」
她的話剛落,太監進來通報,說是淑妃求見。
這剛打發掉一個,又來一個。再說一會兒閑話,天都黑了。
康熙:「問問她有什麼事?事不急,改天再來。」
宜嬪本來猶豫著,要不是厚著臉皮留下,省得淑妃在背後說她的壞話。這下放了心,低身一禮:「嬪妾告退。」歡喜地走了出去。出了殿門,正看到太監同淑妃說改天再來。
她過去施禮,「嬪妾見過淑妃娘娘。」頓了片刻后,又說,「皇上這會兒有事要忙,娘娘要一起走嗎?」
賤蹄子!淑妃在心裡惡狠狠地罵。同時用利刃一樣的眼風,斜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康熙確定兩位走了之後,迫不及待地對魏珠吩咐:「你先一步去承乾宮,告訴她們,朕馬上就到,不用她們往裡通報。」偷偷的看看,他不在的時候,貴妃和太子在幹什麼。
為避免他的行蹤搞得人盡皆知,沒坐輦,明面上只帶了一名太監,悄無聲息的去往承乾宮。
進後殿,就看到蹲在院子里一大一小兩個人。兩人圍著一個座椅,在忙活什麼。走近了看,小的一手扶釘,一手扶木板,大的雙手拿著鐵鎚砸釘子。
康熙站在他們身後,沒敢出聲。他擔心猛一說話,嚇著他們。鐵鎚落到小手上,手指可就廢了。
「左手可以放開了。用兩手扶緊木板。」佟寶珠一邊嘭嘭地砸,一邊說話:「四阿哥還小,站不住。這個地方是扶手,到時候他可以趴這上面。」
「佟額娘。」太子看著有棱的地方,說:「趴的時候,這裡會不會碰到四弟。」
「太子考慮的真周到,等我們做好了,再裹一層夾棉。」
一個是貴妃,一個是太子。放著一幫的奴才不用,親手做這些粗活,像什麼樣子。
想把太子教成前朝的朱由校呢?那朱由校出身低,生母是選侍,自小無人管教,當皇帝的時候,連字都不認識。處理不了政務,所以才醉心於木匠活。
朕的太子,可是朕親自教養的,三歲就認識字,會背詩詞。將來要接替他做大清國的皇帝呢。
但不能明著責備貴妃,省得貴妃不高興。
康熙在他們身邊蹲下,伸出手,道:「把鎚子給朕,讓朕來。瞧瞧你們做的是什麼,木板都釘歪了。人應該去做自己擅長的事,別在這不擅長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什麼都讓你們做了,要奴才們幹什麼?身為貴妃,你的任務是打理好皇宮,照顧好皇子公主們;身為太子,要好好學習,以後幫朕處理朝政。」
在他說話的時候,佟寶珠和太子站起了身。終於等到他的話落,兩人齊齊施禮。
但都沒有說話。
康熙沒等到諸如「皇上說的是。」「皇阿瑪說的是,兒子以後不做木工了。」這樣的話。突然有種自己被他們孤立的感覺,感覺自己像是個外人似的。
他思索了片刻后,仰頭看著他們問:「哪裡還要釘木板,朕來釘,趕快做完了,去洗手。快到用膳的時間了。」
太子:「回皇阿瑪的話,學步車已經做好了。方才那是最後一個木板。」
康熙:「……」拍拍空著的地方,「這裡不是還沒釘嗎?」
太子:「回皇阿瑪的話,那是讓四弟站的地方。」
康熙:「……方才你們不是在說,要包一層布嗎?去拿過來,朕來包。」
佟寶珠:「回皇上的話,布里需要夾一層棉,還沒做。方才太子提到,臣妾才想起這事,沒提前準備。」
拿著鐵鎚的康熙:「……」朕也要參與,朕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想到這裡,揚起鐵鎚「嘭嘭嘭」把各處的釘子重敲了一遍,「釘牢固,別讓突出來,免得碰到四阿哥。」
佟寶珠誇讚:「皇上真細心!」
太子跟著誇讚:「皇阿瑪真細心。」
有能力的人,什麼都做得好。康熙得意了:「把四阿哥抱出來,讓他坐進去試試。哪裡不合適,朕來改。」
太子:「回皇阿瑪的話,四弟剛睡著,要把他叫醒嗎?」
「不用了。」康熙扔下鐵鎚,「走了,去前面用膳。」
「佟額娘說,晚膳就在這裡用。」太子指著梨樹下的圓木桌,歡喜地說,「桌子和椅子已經擺好了。」
夕陽把整個院子籠罩成了暖黃色,後院里來往下人們少,走路又都是輕手輕腳的,十分安靜。沒有人說話的時候,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晚膳有用艾葉嫩尖拌面蒸的艾饃饃,有骨頭湯,高粱米粥,有用土豆絲、胡蘿蔔絲、菠菜、豌豆苗、和著乳酪煎著的蔬菜餅,有紅棗百合蒸南瓜,蜜汁雞肉串、胭脂冬瓜球、牛肉片。
太子不知道自己吃的究竟都是什麼,反正都是極美味。
「太子要換牙了,多喝些骨頭湯補補,多吃些稍硬食物。」佟寶珠道。
太子喝了兩口骨頭湯后,舔舔門牙,接著拿起蜜汁雞肉串咬一口,好好吃,好香。
康熙好奇地問:「換牙的時候,不是要吃軟乎的嗎?」
「吃粗糧蔬菜可以促進頜骨發育,鍛煉咬合能力,有利於新牙萌出。」佟寶珠看向太子,「待會兒用完膳,好好漱口。換牙的時候,要特別注意口腔衛生,否則牙齒生蟲子,尤其是今晚有甜食。換牙期間,盡量不要吃甜食。今日過節,破個例。」
太子閉著嘴巴,輕輕的咀嚼,同時偷偷地看他皇阿瑪。他現在吃的東西香甜香甜,不會不讓他吃吧?
康熙能會看不出他這點小心思,溫聲說:「繼續吃吧,今兒過節。依你佟額娘說的,破例准一回。」
太子抿著嘴笑。
康熙不再理會他,問坐在他身邊的美人兒,「朕還不知道,貴妃喜歡吃什麼?」還是桌子小了好,三個人離的很近,一抬手,就能摸到身邊的人。而且也不用要布膳太監,想吃什麼自己夾。唯一不好的是菜品有些少。
佟寶珠把偷捏她腿的手,推到了一邊,笑道:「臣妾喜歡鹹食,最喜歡油潑面。」
「怎麼沒見你吃過呢?」
話說出來,康熙才意識到,是自己跟貴妃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少。在承乾宮裡一起用飯,這好像是第二回。
隨即又說道:「油潑面,朕吃過。味道是不錯,下次朕再來,就吃油潑面,朕也想吃……」說著話,又把手放在她的腿上。朕不想吃油潑面,朕想吃貴妃。
飯後,太子剛漱了口,康熙就迫不及待地吩咐人把他送回去。自己以累了為由,早早地拖著貴妃上了床。熟門熟路了折騰了一回后,才摟著說話。
「朕跟御膳房說了,明日給你撥個廚子過來。」沒等她接話,堵著了她的嘴,親親咬咬。本來是想著不讓說她謝恩的話,才堵的嘴。親了一會兒,又想了,接著翻滾了一回。
「射獵場建好了,明日就開始用。以後每日下午,大阿哥和太子會去練騎射,朕也會去。到時候順道拐你這裡,探望四阿哥。」以後每日都能見到美人兒,想想就開心,忍不住又翻滾了一回。
次日早點后,康熙照例去慈寧宮裡請安。直到離開的時候,太皇太后也沒提昨日太子去承乾宮的事。
下午茶的時間改為了練習騎射,換了衣服正要出門時,宜嬪來了。康熙才想起昨日應她的話。
「朕的下午茶取消了。宜嬪若是閑著沒事,去太皇太后那裡,陪太皇太后說說話吧。」
「嬪妾上午去過了。」宜嬪笑吟吟道,「皇上這是要去騎射場嗎?讓嬪妾跟著侍候吧。」
「別去了,不方便。除了大阿哥和太子之外,還有外人在。」
康熙說的外人是給大阿哥和太子選的伴讀。年齡在八到十二歲之間的世家子弟。上午陪同太子和大阿哥在上書房讀書,下午陪他們練習武藝。
大阿哥每日一睜眼,就有伴讀陪著,課程排得滿滿當當,沒時間再去折騰別的。好在,他喜歡練武,又有大孩子一起玩兒,日子過得倒也快樂。
在上書房的規矩比較多,彼此之間不準交頭接耳,說悄悄話。但騎射場規矩沒那麼多,太子不但有大阿哥可以說話,還有伴讀在一起,日子是前所未有的開心。
讀書和練武進步都非常的明顯,甚至能騎在小馬駒上拉開弓箭。贏得文武老師的一致誇讚。
「太子殿下聰慧異常。」
「太子殿下敏而好學。」
「太子殿下穎悟絕倫。」
「太子殿下眼疾手快。」
「太子殿下膽識非凡。」
「太子殿下天縱奇才。」
「這幾個孩子,無一人能及太子殿下十之其一。
每當聽到這些話,康熙就心情極好。別人誇讚太子,比誇讚他還要令他開心幾百倍。大清國的強盛,只依靠他一個人是不行的,還需要有優秀的儲君。將來才能把他未完成的事業,接著做下去。
每次聽到誇獎太子的話,康熙都會告訴貴妃。所幸他是每日去承乾宮,能夠及時的把自己的喜悅分享出去。說過太子之後,再說說自己的事兒。尤其是喜歡說某人的壞話。因為他只要罵誰,貴妃就一準說誰該罵。並能找出那人該罵的理由。
康熙心裡舒坦極了。偶爾覺得自己過分的時候,就會問:「貴妃有沒有覺得朕是昏君?」
佟寶珠說:「皇上是千古難遇的明君,是他們的心思太壞。」
康熙每次去承乾宮,都是進了大門,直接去後殿。因為時間點是固定的,佟寶珠就早早地候著。
若是在看書,提前把書放一邊;若是在跟人說話,提前跟人說皇上要去探望四阿哥,她要去後殿伺候。
小主們心裡酸的不行。貴妃能日日見到皇上,她們最多能遠遠地看一眼,就連近前拜見都不讓。說的是皇上事務繁忙,看一眼四阿哥就走,不能耽擱了。
可哪一次是看一眼就走?有時候能在後院里呆小半個時辰。四阿哥就那麼好看?一個包衣生的孩子罷了。
烏雅貴人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為皇上重視四阿哥開心;一方面又為自己心酸。這是自己生的孩子,卻成了別人爭寵的手段。
貴妃把真正的生子秘方告訴了自己,可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這承寵也有幾個月了,肚子一直不見動靜。
不過,好在一直沒聽說讓四阿哥改玉碟的事。沒改玉碟,那終究還是自己的孩子。就像貴妃當初說的那樣,等百年千年以後,在四阿哥的名字下面,生母記錄的是烏雅氏。
漸漸地後宮起了流言,說貴妃把四阿哥從太后那裡爭過來,為的就是用四阿哥拴住皇上,讓皇上日日去承乾宮。
這是多明顯的事啊!以前皇上日日去長春宮,自從大阿哥搬出去住以後,十天八天還不去一趟長春宮呢。
眾人盼著生孩子的心思,更加的高漲。
博爾吉特氏知道四阿哥抱去承乾宮的原因,是太后不想撫養了;也知道四阿哥在太后那裡的時候,皇上並不是日日去壽康宮。
她替貴妃生氣。
「娘娘,她們那些人都是口是心非,當面一套,背後里一套。在這裡的時候,話說的好聽。出了承乾宮的門,就變了嘴臉。最近,她們日日都在背後議論四阿哥的事。」
「是嗎?」佟寶珠笑呵呵道,「後宮的姐妹們都太閑了,閑著無聊,就想找些話頭八卦。」
「皇上沒說讓四阿哥改玉碟的事?」博爾吉特氏道,「一定要改玉碟。孩子在誰名下,就是誰的。否則,是白給別人養孩子。就拿……」放低了聲音道,
「就拿皇上來說,他可是太后養大的。聽說他親政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玉碟改了,改到了聖母皇太后名下。多年以後,誰還知道是太后養大了皇上。」
佟寶珠笑道:「聖母皇太後去的早,沒跟著皇上享一天的福。估計皇上心裡難受,就想彌補聖母皇太后。太后的身體康健,皇上能在跟前孝敬嘛。」
「太后當時是皇后,還是如此。娘娘呢?」博爾吉特氏轉話道,「我可是冒著大不敬,跟娘娘說這些掏心話。娘娘好好考慮考慮。」
次日,康熙又來探望四阿哥。
佟寶珠道:「皇上好像很久未召幸過博爾吉特氏庶妃了吧?」
康熙捏著她的腰問,「木馬崽改好了嗎?朕急著看呢。若是真能騎,給朕做個大的。」
「昨日試了,平衡還不行。又讓內務府拿回去改了。」佟寶珠又接著問,「博爾吉特氏長的多好看,皇上怎麼看不上她呢?」
康熙狠捏了她一把,「朕就只能在這裡呆一小會兒,貴妃能不能不提別人。」他還有很多想說的話,沒說呢。
佟寶珠看著睡熟的四阿哥,想了片刻后,說:「跟臣妾關係好的人,從未在臣妾這裡撈到過好處。」
「什麼?」
「臣妾以前對這些小主們都一樣的,從未厚此薄彼。」佟寶珠扭頭看向康熙,捏著他的臉說,「臣妾以後不想這樣了。想為對我好的人,撈點好處。」
康熙:「……」膽子越來越大了,白天也敢捏他的臉,還敢對在他面前說撈好處這樣的話。
佟寶珠:「皇上最近翻一次博爾吉特氏的牌子,行嗎?就當是看臣妾的面子。」
康熙:「……還有誰?」
「永和宮的安嬪和戴佳氏,儲秀宮的覺憚氏……」佟寶珠轉話道,「臣妾給皇上列個半年內未承幸,又積極備孕的小主名單。皇上若是在寵幸方面聽取一些臣妾的建議,臣妾也能在後宮樹立些威信。」
她們敢在背後議論她的是非,敢在請安的時候,在她面前爭來吵去,還不是覺得自己只要不犯錯,她就拿她們沒辦法。
本宮能掌著皇上寵幸誰這件事,就能讓你們老實聽話。
四阿哥真是她的福星!見面三分情。
皇上日日來承乾宮,見的次數多了,感情也就深了。感情深了,話就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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