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為我復仇吧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筋骨皮膚全被燒成飛灰，從此在這個時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所謂的「萬念俱灰」，便是這種感覺吧。

「謝必安，你怎麼還不來！」火光中，玄羽神木不甘的狂喊道，短短几個字，聲音卻越來越弱。

我渾身一震，眼前的情景又變得清晰起來，白無常正焦急的對我喊著什麼，一開始我還聽不見，片刻后，聲音潮水般灌入我的耳中，「夜涼，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

「謝必安，你為什麼沒去見他最後一面？」玄羽神木臨死前的絕望我感同身受，此刻面對白無常，我竟有種說不出的恨，「你知道他為了等你，在太上真火中苦苦熬了七七四十九天嗎？」

白無常驚愕的看著我，「夜涼，你都想起來了？」

我用力的在他的胸口上推了一把，「少說廢話，快回答我！」

白無常眼中立刻蓄滿淚水，可還不等滾落，又被高溫蒸發。

「師父把我關起來了，我想盡了辦法……當時我死的心都有了，可我逃不出去啊。」他惶恐的解釋著。

我冷笑一聲，「你口口聲聲說『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可最後死的只有玄羽神木一個，你卻得道成仙，在地府里逍逍遙遙做你的白七爺，謝必安，你這個虛偽小人。」說到最後，我咬牙啟齒，恨不得生啖其肉。

白無常努力想衝到我面前，可我胡亂揮舞著手臂，根本不允許他靠近。

「玄羽，你聽我說……」他正想要解釋，被我打斷了，「我不是玄羽，而是夜涼。」

白無常立刻明白了，「原來你還沒恢復記憶。」

我怒道：「雖然沒完全恢復記憶，可也想起足夠多了。」

緩緩轉頭看向麒麟，我感覺渾身燥熱，那種烈火焚身的痛苦彷彿又回來了，當初玄羽神木之死，添最後一把柴的人是麒麟，可笑在此之前我還敬他如長輩。

複雜的情緒徹底佔據我的大腦，有個聲音告訴我，現在還不是清算的時候。

「夜涼，當年我……」白無常還想解釋，被我揮手阻止了，「別說了，還是先找絳雪吧。」

白無常頗為意外，畢竟看我之前的樣子，並不像能輕易善罷甘休的樣子。

「你真的沒事嗎？」他還有些不放心。

我冷冷看著他，「白無常，你越這樣，我越心煩。」

白無常訥訥垂下頭，不敢再說什麼，看到意氣風發的白無常這般小心翼翼，我心裡既難過，又覺得解氣。

這時麒麟和白澤也趕過來了，兩人都表示沒有任何發現。

一見到麒麟，我胸中便升起一團怒火。

可我的聲音卻很冷靜，「麒麟，如果我沒記錯，你修的就是三味真火，應該不畏火燒才對，可看之前的情形，似乎跟傳聞不大一樣啊。」

一段話說完，白澤和麒麟沒覺得怎樣，白無常猛地抬頭看向我，眼神複雜。

從我的話中，白無常敏銳的感覺到我對麒麟沒了往日的尊敬，就連稱呼後面也懶得加上「前輩」二字了。

麒麟嘆口氣，「小神仙，算你有眼光，老夫的三味真火早在九千年前就廢了，如今只能吐些小火苗了，大陣仗完全發揮不出來了。」

我心中一震，九千年前，時間對得上。

難道與玄羽神木當年被殺有關？

我心中狐疑，忍不住問道：「誰能破了你的三味真火？」

麒麟神情沮喪，「當年事……說來話長，還是別提了。」

趁著白澤和麒麟走在前面，沒留意我們的動靜，白無常悄聲說道：「夜涼，你可以恨我，但別遷怒其他人。」

我怒目看向他，「遷怒其他人？」

白無常正色點點頭，然後朝麒麟的背影使了個眼色。

我冷冷說道：「白無常，你當年來不及救我，你可慚愧？」

白無常失落的垂下頭，「當然慚愧，這幾千年來，我沒有一日不後悔！」

我冷哼一聲，「後悔又有何用？」

白無常點頭，「是啊，大錯已經鑄成，後悔也無法挽回。」

我望向他，「如果我告訴你有機會補救呢？」

白無常一怔，隨即大喜，「當真可以補救？夜涼，只要你不生我的氣，無論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玩味的笑了，「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白無常用力的點頭，可見心意之誠。

我笑道：「那你替我復仇吧。」

白無常的眼中滿是茫然，「復仇……你想讓我為你對抗天庭嗎？」

在這一瞬間，我不是不感動的，對抗天庭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光想一想都覺得荒謬，可白無常並沒在第一時間拒絕我，反而像是在考慮這件事。

而他一直是個理智到極點的人，這完全違背了他的一貫做人準則，足見白無常待我不薄。

我搖搖頭，「那倒不至於，當年害我的罪魁禍首我還沒查出來，可真正下手害死我的劊子手，我想起來了。」

白無常目光閃動，他咬牙問道：「是誰？」

我笑了笑，故意說：「害我之人，第一個便是太上老君，他的太上真火足足燒了我七七四十九日，我被燒的面目全非，喊得喉嚨嘶啞，可他就是不肯放過我，還調笑說我堅持的夠久。」

白無常深吸一口氣，「我記住他了，夜涼，當下不是報仇的時機，等咱們救出絳雪……」

我似笑非笑，「等救出絳雪……這還真是一個拖延的好借口呢。」

白無常急了，「你以為我在敷衍你？」

我嘆口氣，「既然如此，就先放過太上老君，可除了他以外，還有人在我身上添了把火，這才把我燒成一截枯木。」

白無常的眼中閃著仇恨的光，「此人是誰？」

我故意問道：「如果我說出來，你也是記在心裡，等著日後有機會再復仇嗎？」

白無常搖搖頭，他正色道：「夜涼，以咱們現在的情形，直接去找太上老君不現實。」

我又問：「如果仇人就在眼前，你會馬上替我報仇嗎？」

白無常立刻點頭，語氣堅定，「當然！」

我冷冷一笑，「那好，你現在就殺了他替我報仇吧。」我伸手指向麒麟的后心。

白無常驚訝至極，「麒麟前輩？你說當年是他害了你？」

我點點頭，「白無常，你跟我裝什麼糊塗？就算在我出事時你被師父關起來，無法逃出來救我，可事後你總該見過我的屍骨吧？火燒的痕迹夠明顯了，玄羽神木修的也是三味真火，這世上能以火殺他的，還能有幾人？你如果想為我報仇，早就下手了，根本不會等到今天。」

深吸一口氣，我得出結論，「好聽的話誰都會說，白無常，你的誠意全在嘴皮子上，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