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
阿亞一驚,急促的喘著氣,猛的抬頭看向房間里。
她還坐著沙發上,幽暗房間除了她空無一人。
但阿亞方才分明感覺,這房間里還有第二個人!
第十二道綿長的鐘聲在這時完全消失,明明房間里並無鐘錶,那鐘聲卻像是在房間里響起來,聽的阿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阿亞眉頭緊皺起身,後知後覺的發現,房間里的溫度不知何時急劇下降,凍得她忍不住打哆嗦。
她便抽出魔杖來給自己施了個溫暖咒,腦海里忽然閃過伊瑞白天對她說過的話,晚上十二點以後別出門。
為何?
剛才的鐘聲應該就是午夜十二點時的鐘聲吧?
阿亞皺眉又施了個熒光閃爍,瑩瑩白光在黑暗的房間里驟然亮起,映見對面厚重的帷幕,平添幾分沉寂。
算了,聽伊瑞的話,少不得這萊斯特蘭莊園有什麼她不該碰見的東西。
左右她明日還會在這莊園里行走,查找有無可疑處,午夜就尊重些萊斯特蘭莊園,老老實實待在房間里睡覺。
這樣想著,阿亞便起身走向中央的大床。
卻沒想到,阿亞才走出去兩步,背後突然響起幾聲短時間而急促的敲門聲。
阿亞猛的頓住,轉過身去,看向那兩扇禁閉的門。
沒等阿亞反應,那敲門聲又突然響起,較之前聲音更大,彷彿外面敲門的人力氣更重。
阿亞眼睛微微睜大,這不是她的錯覺。
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阿亞遲疑了下,緩緩走過去。
這個莊園里目前就她跟斯內普教授住著,要是斯內普教授的話,他不會敲門,直接就進來了。若是伊瑞,怎麼會在這個時間來敲她房間的門?
阿亞走到門邊去,手落在門把手上。
就在阿亞迅速考慮可能性時,敲門聲冷不防又重重響起,嚇得阿亞一激靈差點甩開手。
卻也只是一聲,便沒有了。
阿亞皺著眉,揚高聲音:「誰?教授嗎?還是伊瑞?」
沒有回應,外面靜悄悄的,連敲門聲都沒有了,安靜的彷彿之前的敲門聲是錯覺一般。
阿亞腦海里想著伊瑞說過十二點后別出房門的警告,又想到自己來萊斯特蘭莊園的初衷,心裡掙扎了下。
最後,阿亞心一橫,扭動門把手,將門猛的拉開。
她往外看了眼,倏而怔住。
門外面,空無一人。
阿亞倒吸一口涼氣,握緊魔杖,走出去。
昏暗幽長的走廊里,悄然無聲,牆壁上的火把燃至只剩丁點火星,微弱的腥紅光芒在老舊黯淡的盛器里若隱若現,空氣里似乎瀰漫著氤氳的森冷霧氣,襯的不遠處都朦朧模糊了起來,還有種常年不見陽光陰濕的淡淡腐味。
只有阿亞一個人立於空曠的長廊里。
阿亞掃了眼,立即走到旁邊斯內普教授的房間敲門,「教授,您睡下了嗎?」
她叫了幾聲,都沒聽到回應,房間里甚至一點動靜都沒有,跟沒有人似的。
阿亞耐不住,直接去轉門把手,發現擰不開。
她乾脆拿魔杖施了個魔咒,將門打開,連忙進去看怎麼回事。
出乎意料的是,房間里空蕩蕩的,根本沒有斯內普教授的人影,顯得幽,且靜。
阿亞一愣,以為是自己進錯房間了,又如法炮製進了其他幾個挨得近的房間,發現都是同樣的沒有人。
可門分明都是反鎖的,如果房間里沒有人,上鎖的門又該作何解釋?
「斯內普教授?教授!你在哪兒?」
阿亞在走廊里喊了幾句,聽到自己聲音清晰的回聲,但沒有斯內普教授的回應。
黑暗裡,阿亞站在那兒,驀地背後滿是冷汗,有種冷濕的陰寒從她腳底緩緩升起,迅速散至四肢百骸,如影隨形,如蛆附骨,將她整個人都緊緊纏繞住。
不得掙脫。
阿亞攥緊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斯內普教授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走的,一定是斯內普教授出了事。
剛才的敲門聲又是誰敲的?會是教授嗎?
阿亞不禁萬分後悔方才的猶豫,她應該早點開門的。
她正思忖著,余光中突然瞥見前方不遠處的拐角,彷彿閃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阿亞一怔,當即就朝那邊跑去。
到拐角處繞過去,阿亞這次清晰的看見長廊的另一邊,的的確確有個人影掠過。
看其身形像是個成年女人。
阿亞卧槽一聲,平白多了個不知是死是活的東西,難道這萊斯特蘭莊園真鬧鬼不成?
她顧不上想別的,迅速跟過去。
跟著那陌生女人,阿亞又繞了幾個拐角,大約七八分鐘過去,她過了個拐角,發現面前是條死路,長廊的盡頭是個房門緊閉的房間,沒有別的路了,而那陌生女人竟然不見了。
這裡是那陌生女人最後經過的地方,阿亞只好先過去看看情況。
她莫名覺得有些冷,又給自己施了個溫暖咒。
心道,真是見鬼了,大夏天的,居然會有如此陰涼的地方。
阿亞到路的盡頭,借著熒光閃爍的光芒看向那禁閉的房門。
定睛一看,阿亞很是意外。
只見那房門上有些細密又複雜的紋路,是個完整且精緻的圖騰,長廊上其他房門上就沒有。
阿亞詫異過後,就覺那圖騰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
阿亞出身拉文克勞,身邊同學大多是學識淵博之輩,不說別的,近處的伊瑞就堪稱活的百度全科,斯內普教授更是見多識廣,與他們相處,阿亞學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魔法陣。
雖然阿亞對魔法陣不甚精通,好歹也有基本的常識。
可這扇門上的圖騰,不像是魔法陣,也不像是別的,卻偏偏讓她覺得熟悉。
阿亞皺眉,試探性的伸出手,想施個探測魔咒。
但就在阿亞想施咒時,阿亞臉色忽變,眼底多了些難以置信。
這門上竟然有異能的氣息!
阿亞如醍醐灌頂,頓時就明白她為什麼會看這圖騰眼熟。
這的確不是魔法陣,而是由異能為基礎構建的陣法,就像阿亞曾經送斯內普教授的那件衣袍,上面就被阿亞以異能畫了個生命法陣。
而這個法陣是……
阿亞眉頭緊鎖,收起魔杖,將異能聚集在手心裡靠近那個圖騰。
她小心的以異能仔細感受,沒一會兒,心裡就有了數。
可此時,阿亞心裡卻起了驚濤駭浪,再難平靜。
這門上的圖騰的確是個保護法陣,想來,應該就是伊瑞白日里與她說過的那個房間。
法陣是由異能構建的,作為巫師的伊瑞根本不可能找到它的解法。
可問題是……這個法陣上殘留的細微異能,為什麼會與她的異能極為相似?!
而且,還與她在霍格沃茨遇見的那個異能者異能也極為相似??
阿亞有些驚疑不定。
目前看來,伊瑞解不開這個法陣,說明伊瑞不是這第二個異能者,她之前對伊瑞的懷疑也就可以消失了。
但為什麼萊斯特蘭莊園會與這個異能者有關係?
那個異能者應該同她一樣,也是木系的異能者,不然,她們的異能不可能會如此相似,甚至有些系出同源。
所以,剛才看到的那個陌生女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第二個異能者嗎?
阿亞臉色沉了沉,看向面前的門,一點點收緊手。
那個女人是意識到她的到來,才將她給引出來的嗎?
那這次是為了什麼?還是想利用她的異能嗎?
斯內普教授呢?那個女人會不會帶走了斯內普教授?斯內普教授會不會就在這房間里?
阿亞咬了咬牙,心想,過後她再給伊瑞道歉。
她定了定神,立即聚集起異能,引導著異能異能探入那個法陣解陣。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法陣與阿亞上輩子知道的一個法陣原理很像,好在她還記得如何解陣,而且上面附著的異能已經隨時間流逝逐漸消失,根本抵抗不了她的異能。
阿亞解陣解的非常順利。
很快便聽得一道清脆的「咔」的聲音,門上的圖騰紋路逐漸消失。
知道裡面可能是異能者,阿亞便沒有再用魔杖,手裡凝起異能以防異變,另一隻手謹慎的慢慢擰開門把手。
門開的瞬間,阿亞立即用異能探進去。
但裡面竟然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阿亞皺眉,將門徹底打開。
見房間里漆黑無比,阿亞只好又抽出魔杖施了個熒光閃爍,光芒亮起的瞬間,阿亞下意識閉了閉眼睛,緩解眼睛的不適與酸澀。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覺好多了,這才睜開眼,借著清凌凌的光,往前一看。
看清楚前方擺放著什麼時,阿亞驀地渾身僵住。
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本能的放大熒光閃爍的魔力,使之光芒更亮,半舉著魔杖快步走到中央,滿臉獃滯的看著這房間,整個人石化般僵在原地。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房間。
房間里空曠卻又擁擠。
空曠是因這房間里只擺放著一樣東西,擁擠卻是因這房間里擺放的東西,數量非常多。
——是數不勝數的……畫。
沒錯,就是畫,很多幅畫,起碼有一百多幅,有大有小,整齊的擺放在四周,幾乎擺滿了大半個房間。
只是如此,阿亞還不至於反應那麼大。
阿亞目光落在對面的一副半人高的畫像上,上面畫著的……竟然是斯內普教授!
而其他畫紙上,也都有同一個主人公,唯一不同的,是主人公的年紀。
更準確的說,那些都是還很年輕的斯內普教授。
與現在的斯內普教授相比,差別並不太大。
阿亞獃獃的走到最近那副畫架前。
畫紙已經有些泛黃,能夠看出很有年頭了。
上面畫著的是兩個人,斯內普教授,還有……一個女孩,阿亞認得背景,那是霍格沃茨里的黑湖。
水天月色里,那個女孩對斯內普教授吟吟的笑,朝他伸出手,身後平靜無波瀾的湖面上氤氳開霧氣,半遮住她的身形。
旁邊那幅也是斯內普教授和那個女孩,但背景不同,變成了禁林。
林影蓁蓁中,荒蠻無人煙的潔白沙地上,斯內普教授禁錮著那個女孩,將她抵在一棵枝葉瑟瑟的樹身前,把她圈在懷裡,似笑非笑似的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畫面看上去曖昧到了極點。
阿亞用力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獃獃的一幅幅看過去。
這些畫上有的只是斯內普教授一個人,有的是斯內普教授和那個女孩,有的斯內普教授還是學生時代的教授,有的卻只是剛過十來歲的年紀,畫上的人陰鬱又冷漠,透著股狠戾與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到最後,阿亞看見了一幅畫,那是副還沒有完成的畫。
上面是烏沉沉的色調,晦暗又污穢的一個街頭,一些人鼻青臉腫的躺在髒亂的地面上,旁邊還有個只畫了一半的人。
依稀能看出,那是小時的斯內普教授,身上還帶著傷。
旁邊空白處,有一句話。
「我醒來發現自己在蜘蛛尾巷。本來是要遠走異國他鄉的。但看到他,我停下了。」
字的下方有個落款。
非常簡單的兩個字。
——阿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