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險
「海格遇到麻煩了,」哈利說,他的呼吸非常急促,「所以我們才來的。」
「麻煩?」阿拉戈克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哈利覺得自己怕不是出現了幻覺,竟然在咔噠咔噠的大螯聲中聽出了幾分關切。
「他為什麼要派你們來?」
哈利本想站起來,但最後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趴著,儘可能使語氣平靜。
「在學校里,他們認為海格最近放出一個……一個……什麼東西加害學生。他們把他帶到阿茲卡班去了。」
話落,哈利感覺阿拉戈克的目光突然落在他身上。
他聽見阿拉戈克憤怒地舞動著大螯,這聲音得到了凹地上那一大群蜘蛛的響應。
「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阿拉戈克惱火地說,「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我記得很清楚。正是因為這件事,他們當時才讓他離開學校的。他們相信我就是那隻住在他們所謂的密室里的怪獸。他們以為是海格打開了密室,把我放了出來。」
「那麼你……你不是從密室里出來的?」哈利問,感到他腦門上出了一層冷汗。
「我?!」
阿拉戈克瞪著哈利,冷笑一聲,「我不是生在城堡里的。我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度。當我還沒有從蛋里孵出來時,一個旅遊者把我送給了海格。當時海格還只是一個孩子,但他照顧著我,把我藏在城堡的一個碗櫃里,喂我吃撒在餐桌上的麵包屑。海格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個好人。」
「但是,人們發現了我,並要我為一個姑娘的死承擔責任,那時是他保護了我。從那以後,我就一直住在這林子里,海格還經常來看我。他甚至還給我找了個妻子——莫薩格。你看到我們的家庭發展得多麼興旺,這都是託了海格的福……」
它的聲音又吵又大,聽得阿亞頭痛欲裂。
德拉科連忙到阿亞身邊,伸手把她攬進懷裡,讓她靠著他。
壓低聲音問:「你哪裡不舒服?到底怎麼了?」
阿亞甩了甩頭,視線有些模糊。
她勉強握住魔杖,悄悄給自己施了個魔咒,空著的那隻手捂住心口,引導異能在體內遊走。
好一會兒,阿亞才覺得頭痛減輕了些。
她仰頭,正上方就是德拉科那張擔心的臉。
勉強笑了下,「放心,死不了。」
德拉科神色頓時沉下來,低聲斥道:「死什麼?什麼晦氣的話都說?」
阿亞抬手按了按額角。
德拉科瞥她一眼,鬆開手。
阿亞深深吸了口氣,以手撐地,勉強撐起身子,抬頭看向哈利那邊。
德拉科下意識的伸出手,見阿亞似乎是沒事了,立即縮回手。
那邊,哈利鼓起他最後一點兒勇氣,問道:「那麼你從來沒有……從來沒有攻擊過任何人嗎?」
「沒有!」
阿拉戈克怨恨地說,「我是有這種本能的,但出於對海格的尊敬,我從沒傷害過一個人。那個被害姑娘的屍體是在一間盥洗室里發現。而我除了那個我在裡面長大的碗櫃,我從沒見過城堡的任何地方。我們蜘蛛喜歡陰暗和寂靜……」
「可是當時……你知道是什麼害死了那姑娘嗎?」哈利急切的說,「因為不管那是什麼東西,現在又回來對人發起了攻擊——」
頓時,咔噠咔噠的聲音響作一團,無數條長腿在窸窸窣窣地移動,龐大的黑影在哈利幾人周圍晃來晃去。
羅恩好不容易沒那麼害怕了,看見這一幕,頭皮都麻了,差點控制不住尖叫出聲。
「那個住在城堡里的傢伙,」阿拉戈克說,「是一種我們蜘蛛最害怕的古代生物。我記得很清楚,當我感覺到那野獸在學校里到處活動時,我曾懇求過海格放我走。」
「它是什麼?」哈利問。
咔噠咔噠聲更響,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更密,蜘蛛們似乎正在圍攏過來。
「我們不能說!」阿拉戈克情緒突然變得激烈,「我們不能說出它的名字!我甚至沒有把那個可怕生物的名字告訴海格,儘管他問過我,問過許多次。」
哈利縮了縮脖子,被阿拉戈克這突然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沒敢再逼問這個話題。
尤其是在蜘蛛們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的情況下。
阿拉戈克似乎不再想說話。
它緩緩退回到它那半球形的蛛網裡,那些蜘蛛夥伴卻還在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向哈利阿亞四人移動。
「那我們走了。」哈利心一橫,朝阿拉戈克大聲喊。
周圍除了哈利的聲音,幾人還能聽見身後的樹葉沙沙作響。
「走?」
黑暗裡,阿拉戈克語調古怪的應了聲,「你們來了這裡,竟然還想走……」
「可……可是……」
「我的兒女們聽從了我的命令,沒有傷害海格。但新鮮的人肉自動送上門來,我不能阻止他們去享受。別了,海格的朋友……」
話落,阿亞倒吸一口涼氣。
德拉科臉色一變。
兩人互相攙扶了把,連忙從地面站起來。
哈利鬼使神差的轉過身。
幾步之外,在他上面高高的地方,蜘蛛組成了一道堅實的、高聳的銅牆鐵壁,大螯咔噠咔噠響成一片,許多雙眼睛在那些醜陋的黑腦袋上閃閃發亮……
看到這裡,羅恩再也忍不住,尖銳的叫出聲。
「fuck!」德拉科暗罵一聲,臉色鐵青,「閉嘴!」
阿亞立即握住自己的魔杖,努力回想原書里,救世主是如何脫險的。
但看著眼前這密密麻麻的蜘蛛,阿亞差點崩潰。
她特么還以為,來到這個世界后,她就不用經歷前世那種和異獸生死搏鬥的事了。
而哈利雖然在掏他的魔杖,但他知道這無濟於事。
它們數量太多了!
就在幾人想拚死一搏時,黑夜裡突然響起了一個高亢悠長的聲音,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整個凹地。
那正是韋斯萊先生的汽車,正轟隆隆地開下斜坡,前燈閃耀著,橫衝直撞,把蜘蛛們撞到一旁。
有不少蜘蛛被撞得仰面倒下,無數條長腿在空中舞個不停。
隨著一陣刺耳的聲音,汽車他們面前停下,車門猛地敞開。
羅恩又驚又喜:「快進去!」
德拉科下意識拽住哈利的手,把他推進車裡。
哈利腦子發懵,只來得及沖他道:「帶上牙牙!」
德拉科看眼哈利,攔腰抓住狂吠的大獵狗,把它扔到後座上,將車門砰地甩上。
隨後,德拉科余光中瞥見阿亞還在用魔杖擊退蜘蛛,連忙喊道:「阿斯托利亞,快過來!」
話未落,德拉科就看見阿亞身後有個巨大的蜘蛛要撲倒阿亞。
他臉色頓變,想也沒想就用出一個阿瓦達索命咒。
阿亞沒注意到,只是注意擊退周圍的蜘蛛,為哈利他們上車爭取時間。
見哈利跟羅恩都上了車,她連忙朝車那邊跑過去。
德拉科進了駕駛位,把門關嚴。
「阿斯托利亞,快點!」
不知是不是阿亞的錯覺,她覺得蜘蛛好像沒有那麼多了,也沒再攻擊他們。
到了車邊,阿亞一下子乾脆利落的跳進去。
德拉科沒碰油門,汽車也不需要他做什麼。
發動機轟響起來,帶著他們朝遠處離開,又撞倒更多的蜘蛛。
見他們離開,那些蜘蛛憤怒的發狂,紛紛跟上去。
但沒跟上多遠,那半球形的蜘蛛網裡,阿拉戈克突然開了口。
「不用追上去了。」
蜘蛛們身形微頓,茫然扭過身子看向阿拉戈克。
而阿拉戈克那幾隻滿是白翳的眼睛像是能看見了似的,轉向阿亞他們離開的方向。
它沉默了下,聲音有點奇異的沙啞。
「我聽見了……阿斯托利亞……」
「叫這個名字的人,可以在禁林自由出入……」
另一邊。
阿亞四人在樹林里橫衝直撞地穿行。
汽車沿著一條它顯然很熟悉的路線,機靈地左拐右拐,尋找著最寬的豁口。
哈利扭頭看了看羅恩,只見他的嘴仍然張著,像在發出無聲的嘶喊,但他的臉色好多了。
「你沒事吧?」
羅恩直瞪瞪地看著前方,說不出話。
阿亞頭也沒回,握住魔杖給羅恩施了個清神咒,讓他冷靜下來。
幾人稀里嘩啦地在低矮的灌木叢中沖闖,牙牙在後座上大聲咆哮。
當他們擠過一棵大橡樹時,車子兩側的鏡子被撞掉,經過十分鐘吵鬧而顛簸的疾馳,樹木漸漸稀疏,他們又可以看見稀疏的夜空了。
哈利鬆了口氣:「我們應該是脫險了。」
德拉科探頭出去,看了眼後方,坐回去神情凝重的說:「沒有蜘蛛跟上來。」
阿亞:「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