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唆

沒過多久，阿亞發現黑魔法防禦術就成了學生們最喜歡的一門課程，只有一幫斯萊特林的學生還在說盧平的壞話。

不知是不是阿亞的錯覺，她覺得德拉科也很討厭盧平，連帶著德拉科身邊的高爾等人也很討厭盧平。

而盧平接下來的幾節課也像第一節課一樣生動有趣。

最糟糕的是魔葯課，斯內普教授這些日子情緒特別惡劣。

其中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阿亞很快也知道，在三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課上，納威的博格特也變成斯內普的模樣。

情況更糟，納威給它穿上一身他奶奶的衣服，這消息像野火一樣很快在學校里傳遍。

阿亞覺得這件事一點也不好玩，也特別生氣，不止氣納威，也氣盧平。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看見納威和盧平就繞路走，沒個好臉，還找機會出氣。當然沒人知道是她做的。

納威有點不安。

誰都知道，阿亞是四大學院里出了名的脾氣好，也沒有公開表示討厭誰過。

為此，赫敏特地來找過阿亞，做她與納威之間的調解人。

阿亞客觀上知道納威其實沒有什麼大的錯，但她主觀上偏向斯內普教授，就沒法做到客觀對待。

她還從赫敏那裡知道了他們一些近狀，比如哈利害怕特里勞尼的占卜課，比如德拉科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受了傷，原因是為了保護哈利被誤傷，比如他們經常跑去海格那裡，為了安慰他重拾對上課的信心。

十月初，魁地奇賽季臨近了。

阿亞經常看見哈利急切又激動的去訓練，那讓哈利很高興。有時候他們在走廊上見面，哈利急的甚至都沒有時間停下跟阿亞說話，只匆匆打了招呼。

阿亞心想，從前哈利在的時候，每一場魁地奇比賽，斯萊特林基本上都贏不了格蘭芬多。

如今德拉科主觀上偏向哈利，斯萊特林豈不是更是希望渺茫？

很快，阿亞看到破爛的布告欄上新貼出來一張通告，十月底，萬聖節前夕，三年級的學生們將第一次去霍格莫德過周末。

儘管拉文克勞的學生們一貫冷靜鎮定，也有不少人很激動，對霍格莫德充滿期待。

阿亞才二年級，不能去。

但阿亞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並躍躍欲試。

「伊瑞，你覺得，我去找斯內普教授，讓他帶我去怎麼樣？」

「不怎麼樣。」伊瑞翻了頁書，認真回答，「前幾天，你姐姐找我了，她委託我，讓我看著你少去找斯內普教授。如果你姐姐知道，會很生氣。」

阿亞納悶:「以前達芙妮也沒有這麼做過，為什麼？」

這段時間，阿亞其實能找斯內普教授的機會很少。

不是阿亞不想去，而是她本來課業就變多，課外研究實驗也多，其實並沒有太多閑暇時間。

往常，阿亞為了能見斯內普教授，通常是去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做那些。

但最近，達芙妮不知抽了什麼風，做什麼事都要同阿亞一處，美名其曰要增加相處時間增進姐妹親情。

阿亞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後面次數多了，逐漸抓狂。

達芙妮不肯走，阿亞沒機會去找斯內普教授，時間一長，阿亞見勸不走達芙妮，乾脆拉她一起遊盪霍格沃茨。

達芙妮在想什麼，阿亞不知道，她只是藉機做點有意義的事，查一遍霍格沃茨。

結果令她挺失望的，她一點異能者的蹤跡都沒找到。

伊瑞沉默了下，終於抬頭看向阿亞，突然道:「為什麼你沒有想過，其實你的家人並不希望你同斯內普教授來往呢？」

阿亞怔了下。

她不自覺摩挲著手上那顆月長石，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只是片刻，阿亞從床上跳下來，「宵禁前我沒回來，不用給我留門了。」

伊瑞看著阿亞跑出宿舍，默默看書沒說話。

其實，她也沒想過要給室友留門。

反正……也回不來。

……

阿亞到斯內普教授辦公室前，中途猶豫過好幾次。

她才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思考，門上美杜莎看見她，就自覺開了門。

大約是太久沒見阿亞，美杜莎還溫和的叫了聲。

阿亞摸摸它的腦袋，心裡微定，走了進去。

彼時，斯內普教授正在熬制魔葯。

這學期，鄧布利多出乎意料的，給斯內普教授安排了很多工作。那工作量大的阿亞都想去揍鄧布利多一頓。

斯內普教授沒抬頭，但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能直接讓美杜莎主動開門的，統共就一個，就是鄧布利多來他這兒，也要敲門。

「將那邊的魔葯拿過來。」他指了下架子上新放上去的魔藥材料，手裡還在處理著東西。

雖然很久沒來，但阿亞對這邊的擺設依舊很熟悉。

她乖乖去拿了魔葯，看到架子櫃檯上多出的陌生魔葯，頓了下，拿過去給斯內普教授。

站在桌前，望著他問:「教授，您在熬什麼魔葯呀？」

斯內普教授淡淡道:「阿不思要的。你還不到知道的時候。」

果然是狼毒藥劑。

阿亞若有所思的想。

大約因為是在幫死對頭熬制魔葯，斯內普教授的情緒有點暴躁。

阿亞也沒說話，熟練的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幫他處理材料。

斯內普教授也沒避著她。

其實，就阿亞如今的水平而言，她完全能夠靠這一遍親眼目睹，複製出百分之八十的熬制過程，剩下的，她用心琢磨，總能自己弄出狼毒藥劑的配方。

只是這藥劑事關盧平，過程千變萬化，十分不好掌握度。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斯內普教授終於弄完，只要等魔葯熬制完兩個小時，就能裝瓶。

他乾脆用這時間做缺了的生死水。

看眼旁邊站了挺久的阿亞，斯內普教授微微皺眉，沒讓阿亞動手，自己研磨日光蘭根粉末。

想起點什麼，他有點咬牙切齒的說:「行了，過去坐下做你的事。」

斯內普教授熬制魔葯時專心致志，完全沒想到別的，主要是阿亞幫他打下手，他已經習慣了。

弄完了才意識到，他能屈尊降貴給盧平那個傢伙熬制魔葯，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他熬制也就算了，竟然還讓小幼崽也動了手。

四捨五入，不就相當於是小幼崽給盧平熬的葯？

不行，這份魔葯不能給盧平，盧平不配。

過後他再重新熬制一份！

阿亞乖乖的應了聲。

但才走出去一步，阿亞就停了下來，猶豫的看著斯內普教授。

「什麼事？」斯內普教授頭也沒抬的問。

從阿亞這個角度，她看到的是斯內普教授輪廓分明的側臉。

不知是不是阿亞的錯覺，她覺得教授好像瘦了很多，面容也憔悴了，好像很久沒休息好的樣子。

她鬼使神差的問:「教授，萬聖節的時候，您能和我一起過周末嗎？」

話落，斯內普教授手裡動作頓住。

他抬頭，意外的看著阿亞。

想了想，斯內普教授就有了點數，微微皺眉，「萬聖節，那時候不是三年級學生們去霍格莫德嗎？」

目光轉而落到阿亞身上，斯內普教授挑了下眉，很乾脆的拒絕，「不行。你不到年紀去。」

阿亞早就猜到，並不放棄，笑嘻嘻的湊上去。

「我是不到年紀啊，可是，不是有您嘛。」

斯內普教授就一言難盡的看著她，「你自己違反校規已經不夠滿足你了嗎？現在還想教唆教授一起違反。」

這個教唆，就很有靈性，用詞非常刁鑽。

阿亞一本正經道:「這哪能是違反校規？我們只是換個地方過周末而已。」

斯內普教授依舊堅定立場，很冷靜的道:「不行。我還有很多事。」

「可是您也太忙了，這不正常！霍格沃茨里又不是只有您一位老師，鄧布利多為什麼只抓著您做事？」阿亞不滿的說，湊近了扯住斯內普教授的衣角，一晃一晃的撒嬌，「教授，您忙了好久，需要勞逸結合，就陪我一起去嘛。」

斯內普教授沒說話，低頭瞧著阿亞。

阿亞眼睛一轉，軟著嗓音道:「而且，主要是我想跟您一起過周末嘛。重要的不是在哪兒過周末，而是和誰一起過。最近達芙妮潘西她們老拉著我，我不想到時候還要和她們一起過周末，只想教授陪著我。」

斯內普教授不為所動:「你姐姐正好三年級，到時候也會在霍格莫德。去了，你還是會見到他們。」

「那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呀！反正到時候，只要是和教授在一起，去哪兒都無所謂的，我們不能去霍格莫德，就去對角巷？或者別的地方？只要教授和我一起就好啦。」阿亞反應極快的說。

斯內普教授眼角一抽，有點無奈。

為什麼這小幼崽想說服他的時候，腦子轉的那麼快，還那麼會說話？

平時也不見她這麼討好他，性子還溫吞吞的。

斯內普教授定了定神，依舊搖頭，「不行。在校期間離校，必須得到你的監護人同意……」

他還沒說完，阿亞扯了扯他衣服，示意他彎腰。

斯內普教授低頭，定定瞧著看上去顯得非常執著的阿亞，頓了頓，低低嘆出口氣。

他沒彎腰，拿手在桌子上一掃，將那些瓶瓶罐罐推到一旁，衣袖拂開一片空。

隨後，他看向阿亞，在阿亞不明所以的目光里，突然將人打橫抱起，放她在桌邊坐著。

斯內普教授兩手撐著桌沿，輕而易舉將人圈在懷裡，視線與阿亞的平齊。

他活動了下發酸的脖頸，多少挺無奈的:「乖乖在霍格沃茨里待著，外面危險，不要再試圖說服我。」

阿亞愣愣望著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腦海里一瞬間彷彿炸開無數煙花，耳邊還有魔葯熬制時咕嚕咕嚕的冒泡聲，牆壁上火把燃燒時的輕微動靜，以及她砰砰直跳的心臟。

好一會兒，阿亞才回過神來，視線直直望進面前那雙又黑又深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主動挺身，伸手抱住他脖頸。

在斯內普教授平靜的目光下，阿亞湊上去，突然親了下斯內普教授的額頭。

觸之即分，又輕又軟。

斯內普教授顯然沒有預料到，目光一緊，人頓時怔住。

「在家裡不知道，」阿亞說，「可是在學校里，毋庸置疑，我只聽您的，所以您可以是我在學校里唯一的監護人。」

話落，阿亞抿唇笑了下，模樣乖的不行，彷彿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什麼。

「那麼，教授，我現在……可以教唆您了嘛？」

斯內普教授眸光暗了暗，定定看著阿亞，目光深的彷彿能將她整個人都攏進去。

好半晌，斯內普教授挑了挑眉，突然勾唇笑了聲，依舊是那副寡淡又冷靜的模樣，聲音低沉中卻帶著啞。

「可以。」

「恭喜你，教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