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換稱呼了

該換稱呼了

被當面剝去那一層遮羞布,饒是太微臉皮厚如斯,也不由心虛氣短。旁的不說,只龍魚族當年覆滅一事,便是他永遠不想提及的,想永遠將之掩埋的。

不過這時候,他雖然心虛,卻也沒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一面看著細數他罪行的潤玉,一面暗搓搓地調動體內靈力。可惜煞氣香灰的功效極佳,他努力許久,汗流滿面,都沒什麼作用,因此心思少不得挪到體內的情況來,也就沒注意到不知何時,潤玉已然停止說話,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太微。

潤玉看著太微勉力掙扎,雖然心中也有與之一戰的想法,但想到自己身後尚有千萬將士,手中快速掐訣,一個鎖靈陣法在太微身下緩緩浮現,水藍色的光吸引了太微的目光。

「這是什麼?」太微稍有些驚慌道,感知著體內本就運行滯澀的靈力在陣法出現后越發凝滯,彷彿被凍住一般。

潤玉專心布陣,並未回答太微的問題。

這鎖靈陣法本是修真界用於封鎖內府的手段,夢曦把它稍稍改造了一下,這陣法就可以封鎖修士體內修為以及經脈,與直接廢了修士丹田有異曲同工之妙。且,許是她改造陣法時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這陣法一經使用便只有布陣者能夠解開。

太微感知到自己體內積存多年的修為彷彿煙消雲散一般慢慢消失,不由徹底慌了起來,他心中越是慌亂,腦子裡越是清醒,看著沉靜掐訣的潤玉,他面上神情稍變,彷彿極為痛心疾首一般道:「早知你會如此,我當年何必那般悉心教導你?何必在荼姚面前一次次護著你?你到底還認不認我這個父親?」

彷彿一個極為疼愛孩子的父親看著叛逆不懂事的兒子。

他一直都知道,潤玉是個極重情的孩子,昔年他就是仗著他這一點,才敢一次次利用潤玉而不擔心反噬。

「想來,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也早不認我這個父親了。」最後彷彿極為失望傷心一般,太微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面色顯露幾分頹敗來。他的確感到失望,因為體內的修為一直在消失,他說的話並未對潤玉造成什麼影響。

最後一道法訣打出,鎖靈陣法顯現藍色龍紋,光芒大振,陣法包裹著太微,最終緩緩融入太微體內。

太微緩緩閉上眼,局勢已定,他再無扭轉回緩的餘地。

潤玉收回手,看著沉默下去不再虛偽地說出違心之言的太微,平靜的眼裡顯露幾分痛恨傷感,卻又很快歸於平靜。

「父帝……」潤玉稍稍停頓片刻,忍住脫口而出的一些心裡話,他緩緩轉身走出去,平靜的淡漠的聲音回蕩在空空蕩蕩的房間里,「你好好在此處歇息吧!」

他早就在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中明白,自己的真心應該捧到值得的人面前。

太微頹喪地倒下,即便此時煞氣香灰失去作用,失去所有修為的他也沒有能力挽回一切。

潤玉走出紫方雲宮,貪狼星君連忙幾步上前來,躬身行禮:「殿下。」

「其他幾位星君呢?」

潤玉正問著,前面一陣響動,正是武曲星君押著罵罵咧咧的丹朱前來,他們後面則是押著燎原君的破軍星君,倒是不曾看見火神。

潤玉看著傷痕纍纍的燎原君,目光緩緩落到破軍身上:「破軍星君,不知火神在何處?」

破軍走到潤玉面前,砰的一聲跪在地上,一臉愧色伏地:「屬下辦事不利,火神,火神他逃了。請殿下責罰!」

燎原君滿身是血,一臉嘲諷地看著光風霽月的潤玉:「夜神可害怕?今日你做出這等以下犯上之事,日後殿下回來,必要清理門戶!」

潤玉沒有理會胡言亂語的燎原君,而是看向伏地跪下的破軍,他自然是不信破軍這話的,若無意外,破軍抵達棲梧宮時正是旭鳳體內寒氣發作時,他哪裡來的力氣逃跑?

「火神當真逃了?」潤玉目光里寒氣四溢,看著貌似老老實實的破軍。

破軍心裡直打鼓,在這沉默下不由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自己剛剛是否漏了什麼破綻,頭不由埋得更低了些。

當時燎原君力有不逮,護不住火神,眼看著火神就要被天兵圍攻,身上免不了要多幾個口子,破軍心神凝聚,在那一瞬間竟能夠控制自己的手了,借著砍向燎原君的動作,暗中使了巧勁兒,竟是一把將燎原君背後的火神挑飛出去,落在了一處花叢里。

他故意與強弩之末的燎原君纏鬥了一會兒,又命令天兵先將燎原君抓住,把燎原君抓住后他們去火神剛剛落下的地方找人,卻已經找不到了。

他就只能帶著燎原君過來。

破軍心中暗自起誓,這是他最後一次幫火神,權當還了火神昔日恩情,日後必定一心效力夜神,於是伏地再拜:「是屬下一時不察,請殿下責罰!」

潤玉看著破軍,目光漸漸平靜冷淡下來,上前將破軍扶起:「星君請起,此事不過意外,並不能怪你。」

破軍猶疑一瞬便順著潤玉的力道起身,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潤玉面上的神情,很是感激道:「多謝殿下!」

「潤玉!你父帝呢?」一旁被押過來的丹朱看著潤玉將破軍緩緩扶起,自己卻伏跪在地,本就有怒火縈繞心頭,此刻忍不住氣沖沖地開口。

他知道潤玉脾性,仗著潤玉不會拿他怎麼樣,知曉旭鳳逃跑后,自以為旭鳳必定會回來撥亂反正,必定會救他的,不由開始惡意揣測起潤玉:「莫非你已將你父帝殺害?」

他說完這句話,眼裡寒光閃爍,彷彿戲子唱戲一般開始哭嚷喊叫起來:「我素知你心機深沉,卻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做了這等心狠手辣之事!那可是你父帝呀!你當年被帶回來,無人教導,可是你父帝親自教會你讀書識字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你父帝!」

「叔父倒不必如此,父帝如今正好端端地在寢殿歇息,叔父何必這般急著為父帝哭喪?」潤玉低頭看著哭天喊地的丹朱,眼中泛起不耐。

他早就有些不耐煩喜歡胡言亂語的丹朱,也知道他向來不喜自己,未免他繼續胡言亂語下去,他緩緩抬眸看向丹朱身後的武曲星君,目光微涼,眉梢一挑。

武曲星君很快接受到潤玉眼中的意思,揚起一個手刀乾脆利落地落在還在叫嚷的丹朱後頸,丹朱來不及繼續胡說八道就暈了過去。

此處總算安靜下來。

貪狼星君命人將丹朱和燎原君拖下去,自己上前一步走到潤玉身後不遠處。

「殿下,火神……」

「不用擔憂。」

貪狼星君見此不再多言,帶著天兵安靜地去收尾。

天邊一輪明日緩緩升起,五彩霞光鋪滿天幕,新的一日開始了。

潤玉看著遠處曦光灑落,殿宇璀璨處,眼裡不由一陣恍惚,似乎不久之前他還在期待著能夠做一個自由自在遊歷四方的散仙,如今卻與他昔日嚮往全然不同了。

他變了,似也沒變,幸好他不是孤身一人。

旭鳳到底是曾經的戰神,自棲梧宮逃出后,極力壓制著體內寒氣傷痛,一路躲躲藏藏,跌跌撞撞,倒也算順利地逃到了北天門處。他藏在草叢后,看著北天門處的守衛情況,等看見那穿著銀紅鎧甲的人時,他滿心驚疑不定。

不過,想起穗禾往日待他的一片情痴,他猶豫許久,手上掐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臟污傷口,換了一套乾淨衣服,這才下定決心故作鎮靜地走出去。

「穗禾,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北天門?」他還算自然走到這邊,疑惑地看著穗禾。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穗禾心中一驚,連忙轉身看著來人,發現是旭鳳后她不由眉心緊蹙,猶豫了一下喚道:「表哥。」

「我記得鳥族並不負責看守天界門庭,你怎麼在這兒?」他疑惑地看著穗禾,彷彿當真不明白。

穗禾下意識皺皺眉,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問道:「表哥怎麼這個時候來北天門?棲梧宮發生了什麼事嗎?」

「並沒有什麼事發生,只是我身體不適,想出去找些靈芝仙草。岐黃仙官告訴我崑崙之巔未曦之時,有一味靈草於我有益,我這才急匆匆地出門。怎麼了嗎?」旭鳳一面還算鎮定地說出這套話,心中一塊巨石不由高高懸起,生怕穗禾看出什麼來,語氣較之以往更加軟和溫柔。

穗禾今日只負責看守四方天門,並不清楚潤玉的計劃到底如何,也不知道天門裡面如今是什麼情況,若是夜神的計劃一開始便被天帝鎮壓了,那旭鳳毫不知情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今日旭鳳待她的態度未免太親切了些,和她說話的語氣這般和軟……

她眼中閃過懷疑,抬頭看向旭鳳時勾起一個溫柔繾綣的笑,稍微靠近他壓低聲音道:「我發現夜神有異,於是特意帶著鳥族將士前來將四方天門守住。表哥既然急著出去,那就去吧!」她一面說著,一面細細觀察旭鳳的神色變化。

旭鳳聞言心中一喜,心中那根繃緊的弦稍松,雖不知道穗禾的話是真是假,至少此時他能夠脫身。

穗禾眼尖地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喜色,就在旭鳳幾乎要踏出北天門結界時,她忽然伸手拉住旭鳳:「來人!」幾個鳥族將士立刻圍了上來。

穗禾自知自己敵不過旭鳳,當即手持穗羽扇刺向旭鳳,本以為會落空,哪知竟一擊得中,刺入旭鳳後背。

旭鳳原本並非躲不過,他一直防備著背後,只是穗禾攻擊他的時候,他體內寒氣再次發作,一時疼痛難忍竟沒能躲過,他忍住疼痛,轉身與穗禾纏鬥起來。

他的實力本就強於穗禾,再加上昔日穗禾總愛向他請教修鍊之事,是以他非常了解穗禾功法中的優勢與缺陷,兩人斗得不分上下。

天快亮了,他體內的寒氣漸漸平息,因寒氣而凝滯的實力開始運轉,穗禾漸漸落在下風。

北天門外上空,夢曦的傀儡看著下方的情形,眉頭一皺,她根本不耐煩與此時的旭鳳交手,自袖子里取出一根捆仙索,金色的捆仙索在手掌上方旋轉扭動。

傀儡稍稍蹙眉看著下面即將擺脫穗禾的旭鳳,捆仙索自她手中躥出,她調動修為,上神威壓傾覆而下,令鳥族將領與穗禾旭鳳不約而同地一僵,體內靈力不由凝滯起來,手上的攻擊也變得緩慢僵硬。在這一瞬間,捆仙索將旭鳳五花大綁,綁成了一個糰子。

威壓隨之消散,穗禾驚訝地看了眼被捆成一團的旭鳳,隨即有些驚駭地看向捆仙索躥出來的方向。

那裡有人!而且她一直不曾察覺!難道是夜神安排來監視她的?

她不由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輕易放走旭鳳,臉上重新掛上一個恭謹有禮的笑容:「多謝前輩。」

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回應,她也沒有太在意,留下一隊鳥族將士守著北天門,自己帶著幾個將士拖著旭鳳朝九霄雲殿走去。

夢曦通過傀儡感知著天界,見天色已明,局勢已定,潤玉已經控制局面,她便收回四個傀儡,收拾好那些陣法傀儡,轉身回榻上補眠去了。

天色大亮,寂靜一夜的天界再次有了響動,滿天仙神按照慣例走出自己的殿宇,前往九霄雲殿參加朝會。對於一路上,兩邊身著鎧甲靜立的天兵,他們只當自己沒有聽見沒有看見,如往昔一般恭敬有禮、有理有序地走向九霄雲殿。

當第一個仙人踏入九霄雲殿,一眼便看見背對著他靜默地站在殿中央的夜神殿下。

夜神依舊一襲白衣素雪,如松柏一般端正地立在那裡,似乎與以往並無不同。

可這位曾在太微麾下如今卻不受重用的仙君,曾親眼見過太微登位時的場景,此刻看著夜神殿下挺拔的背影,不知怎地竟看出幾分帝王之氣,依稀與昔日太微登上帝位時的身影重合,卻又有所不同。

他走上前幾步,朝潤玉恭敬地一禮,口內喚道:「殿下。」

他稍稍抬頭看著未給出回應的夜神殿下,心裡卻不由在想,或許今日過後,他便該換稱呼了。

不該再稱其為殿下,該稱之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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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大家要注意保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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